‘咚！’

一声闷响。

‘咚咚！’

似震雷，似天鼓，似遂古之初万军刀盾相击的铿锵！

‘咚咚咚！’

大混沌在震鸣声中撕裂，诸天万界摇摇欲坠，天下天上的生灵头晕目眩，窥视此地的大罗双耳淌血，神智不清！

八卦炉中，心跳声渐起，一声声中，似末劫来了，整个纪元都在摇曳！

诸无上存在都罢手，各自凝重至极的投来目光，跛脚道人叹息了一声：

“老东西还是忍不住了啊”

话落，一个枯瘦的身影，缓缓自八卦炉中走出，步步踉跄，看着很腐朽，疑似将暮，皮肤干枯至极。

这不是伤，是纪元临近末劫的体现，体现在这一副身躯上。

或者说，这一副身躯.

就是纪元。

“竟有此事？”太一瞪大了双眼，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伏羲眉头紧锁，一步步后退，目光四瞥，似欲逃。

“老了，老了啊.”

自八卦炉中走出的太清太上道德大天尊如同一个垂暮者，疲惫开口，似行将就木，鼻息流转之间，混沌在坍塌，多元大宙都在毁裂！

‘梆！’

垂暮者一巴掌拍下，不偏不倚，不歪不斜，正巧不巧，就这么落在跛脚道人的脑门上，

在这个临近末劫岁月、接近圆满道果层次，更手持青萍剑、为有生以来最强一刻的跛脚道人被拍的趴在了混沌上。

毫无反抗之力。

“太上！！！”

跛脚道人怒吼：

“你瞎了嘛！”

垂暮者轻笑，声音似古来万万年最响亮的洪钟：

“谁叫你没大没小？老东西叫谁呢？”

说话间，垂暮者伸了一個懒腰，一掌覆于前，自此刻击出，又自一切岁月、一切时空、一切世界、一切前后击出。

明明是他出掌，但一眼看去，更像是.

这个纪元在落掌。

“不对！！”

菩提古佛色变，心头警铃大作，发出震嘶声，欲逃，欲躲闪，避开这一击，但却都是无用功！

这一掌是枯朽的垂暮者落下的，也是这个濒临末劫、大限将至的纪元落下的。

无论是大天地，还是遂古之初，亦或者鸿蒙，都被囊括在纪元之内，

无论是三清、菩提、阿弥陀，还是疑似超脱的娲皇，都诞生自这一个纪元。

此时此刻，太清太上道德大天尊，就是纪元。

他们又往何处逃，往何处避？

“来的好！”

妖祖震声，直面真正囊括一切的大掌，神色清冷：

“我倒要看看，圆满道果究竟有何威？”

话落，霓裳翻飞飘舞，她若初临的春，于翩翩间泼洒冷冽杀机，动用自身所有，无量法力在这一刹显化！

“躲不过去.全力出手，太上真身出，他这个状态支撑不了太久，无法持续，撑过去！”

菩提古佛怒吼，拼尽全力催动仅余七枝的菩提妙树，或者说七宝妙树这位佛门初祖绽放无量清净光、无量智慧光，一大片佛土于他身后沉浮，

陆煊下意识看去，自那片佛土中，看到了佛道之源，看到了佛道之盛，看到了佛道之衰佛之始与盛与衰，前与中与后，都在那片佛土中绽放。

陆煊双眸微凝，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菩提也拼命了啊。

而一旁，伏羲肃穆，自身绽放出要比方才压制太上时更伟岸的力量，

太一脸上依旧残留着惊疑之色，相对来说最是不慌不忙，种种伟力旋转，完整道果发光，超脱特征蓬勃如此种种，在陆煊错愕、恍悟的目光中，完美的融洽在了一起，

那些力量明明都来自于他，经由太一之手，却又爆发出远超陆煊的伟力！

“圆满道果，我亦可入。”太一淡淡道。

在诸无上者震怖的目光中，太一似乎升华，爆发出超出想象范围、思维极限的能为，于短暂间堪比圆满道果！

“无忧矣”菩提古佛神色一松，亦有些惊骇，这位太一道友居然藏的这么深，能短暂爆发出圆满道果之能！

看来，此战，当要尘埃落定菩提古佛思绪戛然而止。

只因那垂暮者的枯朽手掌落下了。

‘咔嚓！’

菩提古佛大半个身躯湮灭，坠入濒死边缘，身躯横亘在混沌中，佛血不要钱似的流淌；

妖祖的无量法力被击穿，娇好、清冷的面庞撕裂，头颅被砸进了胸腔中，似无头人一般；

伏羲最惨，疑似遭到重点照顾，明明要胜过菩提、妖祖一筹，此刻却好似一只苍蝇般，被那张大手拍杀了，遭挤压成没有任何厚度的纸片，随风飘散。

明明短暂拥有圆满道果之威，按理说可以媲美垂暮者的太一，

上一秒还威风凛凛，占据一切时光，自身存在便已超出寻常道果的思维极限，

而下一秒，他也被击穿，神智都险些遭到磨灭，就连那一枚强行拘束在自身体内的完整道果都险些被打散！

这一切，只是垂暮者如同驱赶蚊虫般，轻飘飘的拍了一掌。

仅此而已。

“哥！！”

妖祖将头颅从胸腔中挤了出来，发出凄厉的哀嚎，呆呆的看着死去的伏羲，泪水混杂着血水疯狂淌落；

菩提一言不发，如同死去一般躺在大混沌中，随着混沌罡风飘摇，只是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远离战场；

太一大口咳血，凝视着那个垂垂老矣的太上真身，惊叹道：

“纪元.你触及到了超脱的门槛？不，不对.”

他两只眼珠子疯狂转动，神色震动：

“你曾经距离超脱只差一步之遥，然后你将超脱之门打散了？你疯了？？”

垂暮者淡淡侧目，凝视着太一，妖祖的泣血声停止了，因为有另一个伏羲谨慎的从混沌深处走来。

陆煊微微侧移，和娘娘、三师尊站在一起，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菩提古佛还在装死，还在一点一点的远离战场许久。

凝视着太一的垂暮者缓缓吐了口浊气，似恍惚，似明悟，呢喃自语：

“原来如此。”

他好像将太一看穿了。

‘咚！’

垂暮者上前了一步，平静的俯视着妖祖、伏羲和太一，平静的开口：

“太一，放弃你的想法，或者我将你镇压。”

太一神态前所未有的凝重，已然没了那种‘掌控一切’的自信，只是不可思议的开口：

“伱真是疯了，超脱之门曾经在你面前，一步之遥，只需推开门户你为何放弃？”

“呵”

垂暮者洒脱一笑：

“超脱？非我所欲也，而且那是超脱么？变成如你一样的东西？”

此话一落，妖祖、伏羲瞪大了双眼，陆煊错愕，神女茫然，跛脚道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上这句话.什么意思？！

这个太一此时，

太一神色勉强恢复了平静，忌惮之极的凝视着垂暮者：

“你要比我想象中还强不愧为三清之首，你都看到了什么？”

垂暮者微笑：

“模糊间看到了你的来历，一个大阴谋家，唯一的过去末劫幸存者.”

顿了顿，他双眼绽放光华，整个纪元蕴含在其中，

垂暮者目光所向，便是大纪元目光所向。

许久，他平静描述：

“吾看见你走入错误的超脱门扉，苟延残喘，吾看见你在娲皇超脱的那一瞬息出手干涉、袭击，使娲皇功亏一篑.”

整个大混沌陷入死寂、沉默，诸无上者都在回味垂暮者的话。

踏入错误的超脱门扉？

上一个末劫？

袭击娲皇？？

众人都茫然，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太上，又到底有多强，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的那双眼眸，似乎.胜过了神女？

在一片沉默中，有懵逼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啊？？？”

神女两只圆圆的眼睛中，写满了大大的疑惑，侧目看向陆煊，呆呼呼的发问：

“我不是好好的吗？太一什么时候袭击我了？”

陆煊愕然，苦笑，不知该如何解释。

太一凝重的后退了九步，却旋即笑了起来：

“可惜，末劫将临，你也伴随这个纪元一起腐朽了，也许下一刹就会跌落，否则吾还真麻烦大了啊”

垂暮者没有搭理他，只是又侧目看向神情震怖的妖祖和伏羲，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他再度感慨。

话落之时，一丝气机也压落，使妖祖、伏羲、太一都身躯龟裂，三者同时在死去！

“太上！！！”

妖祖嘶吼：

“你斩灭我们，让吾等陷入死亡的状态，给陆煊铺路？我告诉你休想！”

她浑身发光，动用暗手，神色狰狞：

“陆煊.也得死去！”

说完，似乎有一个生灵醒来，亦在发光，似乎准备自爆，将陆煊也拖下水，同归于尽。

可那光并非来自陆煊身上，而是而是从八卦炉中冒出来的。

妖祖：？

垂暮者哈哈一笑，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八卦炉下腾起火焰，

旋即，炉中传来妖祖化身的哀嚎，伴随一只猴子上蹿下跳的吱吱声.

“兄长！”

妖祖大口咳血，虽然不明白自己的化身怎么跑到八卦炉中去了，但她知道此刻不容有半点犹豫，

自己虽有无量法力，媲美得道者，却终究不是道果，没有道果的特征，一旦死亡，就是真正陨灭！

妖祖侧目，义无反顾的扑向了伏羲。

“哥”

伏羲似乎在垂泪，似乎抗拒，却又迎了上去，轻声道：

“小妹，我会替你活下去。”

两人彼此相融，几乎合一，一旁的太一也做出决断，一旦在此刻死亡，复苏归来不知要多久，说不得末劫都降临了，所有盘算都将被打乱！

他体内亦开始绽放无量光，完整道果爆发伟岸之能，在尝试极尽升华！

大威横扫整个混沌，跛脚道人、神女身形摇曳，陆煊暴退，几乎站立不稳，垂暮者却依旧轻笑。

“好谋算，好谋算。”

他一指轻飘飘的点落，正在融合中的伏羲、妖祖被打断，前者再次被杀死，后者也被斩下了头颅，魂灵崩塌，在死去。

“哥”妖祖意识泯灭前，看向伏羲，目光迷离，最终叹息了一声，彻底消亡，超脱本源遁走，自身只余一缕真灵，飘忽而离。

一旁，太一也好不到哪里去，遭到重击，虽并未被杀死，可是他体内的那一枚完整道果，被打散了。

完整道果裂开，一半化作帝俊，一半化作羲和，前者伤痕累累，处于濒死的边缘，后者目光呆滞，似乎无有神智。

陆煊怔住，旋而目眦欲裂。

某个古佛‘尸体’亦自混沌中爬了起来，拔腿就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