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现在不敢冒险,遁术涉及的利益太大了。
这并不是普通的钱财利益,而是能够作为根本道法传承下去的遁术。
对于那些仙神而言,些许天材地宝,他们或许也会眼馋,但不至于因此杀人夺宝。
毕竟仙神都是有德之辈,这个德既包含实力,其实也包含道德。
但如果换做遁术这种强大神通,能够直接提升个人,还有整个门派阴司的底蕴,那就很难说他们的道德,经不经得起考验了。
尤其是在有些人的观念里,门派或者阴司的优先级是大于一切的,为了门派或者阴司的发展,可以抛却一切。
陆离现在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人。
“所以我不能亲自去送达消息,得中途寻找几个媒介。”
想到此处,陆离来到城内酒楼,随意扫了一圈,便看到了一个说书人。
使了一个迷魂术,面前正滔滔不绝的说书先生微微怔了怔,然后便恢复了正常,继续声色并茂的讲了起来。
做完这个,陆离点了点头,随后清理了一下周围自己的气息,确保没有留下任何气机。不会被人捕捉之后,便就离开。
他已经在说书人的脑海中埋下了种子,留下了关于灵丘永乐两府阴司变故的事情。
等过一个时辰,这个说书人便会回忆起,然后借由他之口,以故事的形式说出来。
出了酒楼,陆离又来到书局,同样以迷魂术迷了老板,给对方种下了心理暗示,让书局老板将永乐城之事刊印,然后分发城内。
留下一锭银子,在清理了气息,陆离离开了河间府城。
各地阴司都有日夜游神,其等职责,便是巡游四方,探查消息。
等说书人的故事,还有书局老板的刊文,发到城内之后,这些游神肯定能够知晓,然后便可通告河间府城隍了。
虽然这种来历不明的消息,河间府城隍肯定不会轻信,会派人去查探,但永乐灵丘那边的情况,是经不起查的,只要外人去一瞧,便能够暴露。
“这样我也算完成了陆判官的委托了。”
陆离出了城,遥望身后的河间府城,摇了摇头,又继续往下一处府城而去。
只是将消息传给河间府,还不保险,要多传一些地方才行。
随后他又去了沧州其余的府城,如之前在河间府一样依法炮制,在各处地方留下了景州变故的消息。
做完了这一切,陆离就一路往南,往清池府而去。
“永乐府的事情一旦爆出,可以想见,毕竟会搅动景州沧州两州的各地城隍,届时就是一场大战。”
燕地妖魔在景州布局已久,背后的黑手肯定涉及大妖,这是真人层级的博弈,波及两州神道,不是他这种小鱼小虾能够轻易插手其中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雷被我引爆之后,会不会让密云之期提前到来?”
陆离心里有些忧虑,他还为做好参与这场大战的准备,如果真的提前爆发,那么是否真的要参战,就要认真的思考了。
虽然已经答应了吕城隍,要参加这场大战。
但如果参与大战,会让自己身处险地,那么所谓承诺,也就要重新考虑了。
带着重重心事,陆离返回了信阳县城。
回到城内,他便直奔城隍庙而去。
进到庙里,点上几炷香,很快吕城隍便显化神体,与他见面。
“吕道友,景州之事你可听闻?”
第一句话,陆离就先问这事。
“景州?”
吕城隍听到这字,眼皮跳了下,随后问道:“道友也得知了永乐府城的事情?”
陆离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这个消息就是他传布出去的,不过这件事情不能说出来。
只是脸色凝重道:“不错,道友应该知道,我这些天出去游历,而后便听闻此时,所以便飞速赶回,来找吕道友商量了。”
吕城隍了然的点了点头,沉默一下,然后开口道:“其实对于此事,我也刚听到不久,还是从渤海府城隍那边传过来的。
真是没想到,灵丘府阴司,竟然全都堕落为了邪神。
香火之毒,可怕于斯。”
至于信阳属清池府,为什么这个消息由渤海府那边传过来,这就属于他和清池府城隍的私人恩怨,不多提了。
陆离不在乎这些,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同时也是为了打探一下沧州城隍阴司的动向。
因此直言问道:“那不知各地阴司,对于此事准备如何应对?”
吕城隍也知道此中事大,想了想,就说道:“如何应对,其实还没有一个章程。
只是我沧州阴司,皆以会昌府城隍为首,等会昌府城隍有了决定,便可知晓如何应对了。
不过以往观之,会昌府城隍性情刚烈,应当是不会忍让的。
而且景州与沧州一样,同属大夏北疆与燕国接壤之地,是密云防线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不容有失。
或许不用两日,等确认此事为真之后,会昌府城隍应该就会动手,重新收拾永乐灵丘两府了。
届时大战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极有可能引出燕地妖魔。
道友可要早些做打算了。”
说到最后,吕城隍关切的叮嘱陆离。
陆离是受他的邀请,准备参加密云之战的。
而眼下密云之战,极有可能因为景州之事提前爆发,这对于陆道友来说,或许会打乱对方的计划。
生死之战,任何的破绽,都有可能殒命。
吕城隍对陆离的印象极好,心里很是感激,自不愿这位道友折损在大战之中。
听到吕城隍的话,陆离心里有些愧疚。
因为他是打算,如果真的提前爆发大战,就溜之大吉的。
不过再次惭愧,也不及自家性命。
因此陆离还是说道:“陆某知道了,这次回来便准备,如果真爆发大战,必将尽自己所能。”
前提是保证自己性命的条件下。
他心里补充了一句。
两人又聊了几句,陆离便告辞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别院。
他此行出去将近十日,院门锁上已经积了些许灰尘,挂着的木牌孤零零悬着,上面写着主人外出,有事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