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手茶波昂着头，走进沉闷严肃的大殿，被黑狼军团长招到身前。他低声回禀了几句，黑狼军团长的眼中便闪过一抹厉色。

“很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听从您，黑狼大酋长！”

猎手茶波伏地行礼，恭敬的转身离去。在短暂的回禀中，他目不斜视，甚至没有看旁边的联盟大贵族一眼。

“尊敬的王室贵族姚林，大军先锋的斥候，已经抵达金湾城一带。根据最新的消息，沿途大大小小的托托纳克部落，都在向金湾城迁徙。”

黑狼沉吟片刻，神情澹然，看向身旁的国王使者，中年王室贵族姚林。

“托托纳克叛乱部族的力量，正在聚集，正在增强！我需要召集部将，去往前线，尽快发动对金湾城一带的征讨与清理...恕我不能在此地多留。赞美主神！”说完，黑狼大将目光冷漠，扫了伏地的琴波阿里神裔们一眼，就要离去。

“且慢！尊敬的黑狼军团长，请您暂缓脚步！”

王室使者姚林皱着眉头，急急上前一步，挡在黑狼托尔泰克身前。

“主神见证！琴波阿里的托托纳克部族，一直是墨西加联盟的忠诚附庸。他们一年两次，按时缴纳贡赋，已经有二三十年！在过去的数十年里，琴波阿里的神裔首领，都是墨西加联盟，统治托托纳克之地的牢固支柱。即使湖中军团无端南下征讨，在我的劝说下，本城的部族首领，也没有占据城寨抵抗，而是向联盟的军团投降...”

“无端南下征讨？呵！”

闻言，黑狼托尔泰克眼中，浮现出如狼的危险光芒。他打断使者姚林的话，冷声问道。

“姚林，你到底想说什么？”

“托尔泰克将军，请您归还强行扣押的神裔贵族，把本地部落的管理权，交还给大殿中的首领们！要知道，他们都是联盟附庸部落中，最忠诚的支持者！”

“赞美主神，赞美国王，我们效忠联盟！”

听到这，殿中的本地贵酋们，都高声呼喊起来。领头的廿水城部大首领，飞鸟沙阿（saa），更是激动的抬头大喊。

“我是阿维特国王最忠诚的附庸，带头归顺南下的联盟军团！黑狼大将，您怎么能无端扣押我的四个儿子，占据我的宫殿，拿走仓库的粮食，还把部族的战士强行征召一空？我要亲自去往特洛奇蒂特兰，向伟大的阿维特国王申诉！...”

听到这，托尔泰克眼神一寒。他“当”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青铜剑，往沙阿酋长的位置一指。他毫不掩饰脸上的杀意，怒声喝道。

“飞鸟沙阿，给我闭嘴！我率领大军，东出马德雷山口，派出使者让你在腹地呼应，你是如何拒绝的？我攻打羽蛇古城，击溃的数百琴波阿里武士，又是谁派去支援？军团打到廿水城下，准备攻城了，你才想起投降，又是什么忠诚的联盟附庸？...”

“...主神见证！沙阿，当我进入城中，看到这众多神庙中，最小的主神殿，就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来人，给我把他带下去严加审问！让他交代出，和托托纳克叛民们勾结，反对联盟的详情！”

随着黑狼一声令下，两名披甲带斧的瓜基利武士，就大步走上前去。他们拔出铜斧，转动钝面，毫不留情的狠砸了几下，把大首领沙阿直接砸倒在地。沙阿发出几声惨叫，就被两名强壮的武士，抓着胳膊拖走。

“嘶！”

看到这样凶狠的一幕，众多部族贵酋，都倒吸一口冷气，再也不敢出声。姚林数次张口，想要制止，但终究没有出声。

黑狼指控的几项罪名中，有两项最为致命。一项是派出武士，支援羽蛇圣地，与湖中军团交战。而另一项则是不敬主神，把主神视为从神。眼下，联盟的宗教改革日趋严厉，阿维特国王登临神王，整合大祭司团，越来越强调信奉主神。在这个节骨眼上，哪怕姚林身为王室贵族，也不能随意发声，沾上不敬主神的嫌疑。

“...哎！尊敬的黑狼军团长！”

直到大首领沙阿的惨叫声，消失在主神殿外，王室贵族姚林才叹了口气。他压低声音，谨慎开口。

“主神庇佑！大首领沙阿，确实犯了些不敬主神的错误。但他对联盟一向恭顺，也没有抵抗到底。廿水城部，素来是托托纳克之地，联盟维系诸邦附庸的支点...还请黑狼团长给他留一条活路。这样附庸城邦首领的处置，最好是送往王都，由国王与大祭司团决断！”

“...嗯。主神庇佑！”

闻言，黑狼托尔泰克沉默了片刻，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深深的看了国王使者，王室贵族姚林一眼，感觉到几分来自联盟的掣肘。

姚林千里迢迢，从王都赶来，直接说降了两万多人口的廿水城部，委实出乎了他的预料。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要强攻廿水城，扫荡琴波阿里诸部。哪怕战死两千托托纳克降兵，也要干脆利落的把贵族头人们一网打尽，把各部都控制在手中！

而眼下的情形，廿水城部投降了，既提供了多达三千的部落降兵，也保留了众多的神裔贵族。这虽然节省了大军南下的时间，减少了伤亡，却让后续的处理变得棘手起来。

毕竟，他并不准备，维系传统的附庸体制，把这座位置关键的古城，再交回到部落头人的手中，而是要纳入远征军团的直属。至于廿水城部的数千丁壮，囤积数年的存粮，他也不打算放过。

因为，根据殿下的指示，他要打的，不是征而不灭，仅仅让诸部臣服就好的附庸战争，而是要彻底摧毁诸部上层、完成残酷清理、重建信仰秩序的统一战争！

黑狼沉吟许久，神情越发冷硬。姚林看在眼里，神情微动，声音也变得低沉。

“尊敬的黑狼军团长，我从王都而来，奉国王的旨意，负责调停湖中王国，与托托纳克附庸诸部间的冲突！”

国王使者姚林神色一肃，举起手中的权杖，那是阿维特国王亲自赐予他的。他注视着黑狼托尔泰克的眼睛，在主神的神像面前，一字一句的问道。

“主神见证一切！湖中王国东出，先是攻陷了五山城，然后又占据了羽蛇圣地，控制了廿水城。现在，湖中军团还要南下，攻打更东南的金湾城...”

“黑狼军团长，我要代表国王，问你一句：征讨托托纳克诸部的湖中军团，究竟要打到什么时候，打到哪里，才准备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