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说你的要求吧”索伦问话的同时,已经开始给这栋房子的卷帘上锁了。
“说说这个船锚吧!”卫燃突兀的换了个话题,抬手指着距离大门不远的船锚问道,“它一直都在这吗?”
“这个船锚?”
索伦见卫燃点点头,笑着答道,“它出现的历史并不长,这个船锚是我的祖父在几十年前的夏天,从基尔湾捞出来,当时他甚至以为网到了鲸鱼,可是当他鼓起勇气潜入水底时才发现渔网勾到了这个船锚,当时为了把它捞出来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闻言,卫燃对这船锚的兴趣立刻少了大半,索性借着话头问道,“说说你的祖父吧,他是做什么的?”
“渔民”
“渔民?”卫燃愣了愣,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房子,“你的曾祖父呢?”
“也是个渔民”
索伦显然看出了卫燃的疑惑,主动解释道,“不过据我父亲说,在他很小的时候,我的曾祖父还曾经短暂经营过一段时间的酒馆,周围的渔民出海捕鱼回来之后,都会来他经营的酒馆喝一杯。不够后来因为周围镇子上出现了装潢更好的酒吧,他的酒馆人也就越来越少,后来他索性关了酒馆带着我的曾祖父做起了渔民。”
是个酒馆?
卫燃下意识的看向了大门另一边的铸铁邮筒,这邮筒刷着棕黄色的油漆,整体呈一个橡木桶的形象,大小也和真正的橡木桶无异,不过再想想这栋房子曾是个酒馆,门口有这么个东西倒也算得上相得益彰。绕着这个邮筒看了一圈,在顶上的位置除了铸造有一个哈密瓜大小的狮鹫形象之外,周围一圈还有“吕贝克铸造厂·1929”的字样。
“这邮筒不会也是从基尔湾捞出来的吧?”卫燃轻轻敲着邮筒问道。
“它可不是”
索伦划拉着后脑勺憨厚的解释道,“这个问题我小的时候也问过我的父亲,据他说,从他记事起这个东西就在门口摆着了,不过后来自从酒馆停业之后,它就被放进了吧台后面的地下室。不久前我翻新这里的时候,才把它找出来重新粉刷后摆在这里的。”
拿出手机对着这个邮筒拍下一张照片,卫燃最后一次环顾四周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笑着说道,“好了,暂时我没有什么疑问了,我会尽快开展调查,并且约定期限之前给你一个答复。另外,调查期间,我可能时不时的会来这里看看。”
“随时欢迎”
索伦痛快的说道,“在夏天到来之前,我都会在这附近,你只要提前半天给我打个电话就可以。不过...”
“怎么了?”卫燃见对方脸上的为难之色,主动开口追问道。
“在你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可能会对地下室进行翻新维护,不知道这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翻新维护?”卫燃愣了愣,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这还真能带来麻烦。
“我准备用这栋房子做生意的”
索伦摊摊手,“尤其那座地下室,我准备把那里当作秘密聚会的地方,里面的东西虽然很有意思,但至少要把那个棺材想办法搬出去才行。”
“只是搬走棺材?”
索伦摇摇头,“地板可能也要换掉,而且地下室里没有供暖,要解决这些事情,里面的东西恐怕要全部搬上来才行。”
这...
卫燃顿时犯了愁,他本来是准备年后再过来,借助金属本子调查来看看那座地下室里到底有什么秘密的,毕竟对方的期限很宽松,他不但能趁着这段时间踏踏实实过个节,还能顺便做做准备。
但如果对方随时在地下室搞装修,卫燃可没把握从地下室里搬出来的那些东西能把自己送回正确的时间节点。
尤其那座地下室里的一切布置,显然全都是为了谍报活动准备的,甚至他都能大概猜到,当时隐藏在这里的谍报人员,他们的主要目标大概率便是基尔港进出的德军舰船。
但到底是哪个国家派来的谍报人员,以及当时他们在这里进行敌后工作的具体时间却不得而知。
虽然那座地下室里看似遗留了不少的东西,但实际上却被打扫的非常干净,干净到他根本找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所以目前他唯一能确定的,也仅仅只是那座地下室里曾经很可能藏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但更多的,恐怕也就只有借助金属本子的帮助才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正因为如此,反倒让他必须尽可能准确的选择站在当时谍报人员的这一方才行。换言之,他如果想避免站错队,唯一的办法便是赶在这个叫索伦的壮汉把地下室弄的面目全非之前才行。
得加钱,不然太亏了...
本想先回家过个年的卫燃暗暗做出了决定,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索伦,既然这样,恐怕我得加个班才...”
“我明白!”索伦不等卫燃说完便慷慨的说道,“30万欧元怎么样?如果不够,我再和我爸爸商量一下。”
“遭雷劈的有钱人!”
卫燃暗骂了一句,一本正经的摆摆手说道,“佣金的问题我相信您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打算改造那座地下室,那么恐怕我得在你把地下室拆的面目全非之前,加班在这里继续找找线索才行,所以如果你不介意,我打算在这栋房子里仔细搜索几天,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被忽略的线索。”
“没问题,这是钥匙。”
索伦说话的同时,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了卫燃,随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镇子,“我会在附近帮你找个酒店,你可以随时来这里寻找线索。”
“你就不担心我把里面的金条偷走?”卫燃接过钥匙之后提醒道。
“那几块金条可不值30万欧元”
索伦说话的同时,连车钥匙都递给了卫燃,“这辆车子也给你用吧,我先去镇子上帮你找个酒店,等安排好会把地址发给你,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
“那就麻烦你了”
卫燃接过钥匙掂了掂,目送着对方双手揣兜慢悠悠的走向了隔着仅有一个码头的镇子。
直到索伦走没了影子,他这才重新打开刚刚锁上不久的卷帘门,一屁股坐在吧台后面的木头椅子上,开始琢磨着是否需要提前准备些东西放在食盒里,以及万一不小心又站错队了,到时候可能面临的情况,以及该怎么补救。
将设想的各种结果全都过了一遍,他这才站起身,靠着门框看了看外面的情况,见没有异常之后,立刻反锁的卷帘门,迈开步子施施然的走向了连通地下室的那个小房间。
再一次顺着壁炉里的通道灰头土脸的钻进地下室,卫燃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打开,随后在昏黄的灯光中,重新将这座地下室细致的检查了一遍。
直到确定这地下空间里没有任何的监控设备,他立刻做在了那张摆满稿纸的桌子边上,深吸一口气取出了金属本子。
之前历次使用金属本子,那支金属羽毛笔绘制的过的最大物件也不过是一辆坦克而已,如今能不能把这间地下室绘制下来,他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在他的等待中,躺在桌面上的金属本子缓缓掀开到了空白的第17页,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开始沙沙沙的绘制出了一幅图案。
很明显,这幅图案是里绘制的,恰恰是卫燃身前的这张桌子,只不过和眼睛看到的不同,羽毛笔画出来的桌子上,不但摆着那两台无线电,还散落着大量用过的稿纸,同时还有个留着长发的背影,正一手扶着贴在脸边的耳机,一手拿着铅笔似乎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
而在这幅图案中间靠上的位置,燃着篝火的壁炉边上,还蹲着一个人,只不过,图案里的这个人只能看到肩膀以下,以及他正往篝火里递送的一沓稿纸,至于他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却给卫燃留下了无数的遐想。
“当啷”一声,随着金属羽毛笔砸落在桌面上,它刚刚绘制出的图案下方也出现了几行文字:
角色身份:海妖酒馆,酒保维克多回归任务:协助罗密欧完成情报传递,掩护朱丽叶及地下室的存在,保证不被发现,并拍摄10张照片。
技能任务:暗杀链狗亚当并藏匿尸体,保证一周内不被发现,
罗密欧和朱丽叶?任务也这么多?这次又是什么技能?
卫燃暗自嘀咕的同时,视野已经被剧烈的白光占据,紧接着,他的耳边便传来了复古的音乐以及一个女人唱歌的声音,而在这歌声和音乐中,还掺杂了嘈杂的交谈声以及时不时的笑声。
“怎么这么热闹...”
卫燃用力眨巴着眼睛,等到勉强看清周围环境的轮廓时,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木质的吧台后面,同时自己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玻璃杯和一块干净的毛巾。
再看看四周,卫燃忍不住抖了抖眉毛,他能认出来,这里就是那栋房子的一楼大厅,但此时,在头顶水晶灯明亮的灯光之下,却有起码二十来号穿着二战德国海军制服的男人各自挽着女伴,在灯光和音乐中偏偏起舞。
扭头看看柜台的左手边,那个并不算大的小舞台上,正有个看起来和后世20世纪八九十年代法国那位第一女神有八九分相似的女人,正扶着金属麦克风唱着一首卫燃没听过的曲子,而在这个女歌手的两侧,还有几个穿着暴露的姑娘在跳着时不时便露出大腿根儿的热辣舞蹈。
“来...来一杯利口酒”
卫燃正在观察周围环境的功夫,一个醉醺醺的军官坐在了挨着吧台的高脚凳上。
看了眼对方的少校军衔,卫燃不动声色的放下手里的毛巾,转身在酒架上一番搜寻之后,信手抽出一瓶利口酒,给对方倒了满满一杯。
这名少校端起酒杯看了看,醉意朦胧的朝卫燃笑了笑,随后端起酒杯仰头喝的一干二净。可惜,他似乎有些用力过猛,虽然那杯酒全都送进了嘴里,但他整个人也跟着一个后仰,从高脚凳上摔下来重重的的躺在了地板上。
“这特么是德国海军军官?”
卫燃一脸疑惑的看着摔在地板上自己都爬不起来的少校,这特么喝蒙了的鬼样子怎么看怎么有毛子的味道。
他这边发愣走神的功夫,另一个上半身穿着衬衣,不知道军衔的男人已经一把将那位少校拽起来,搀扶到了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边坐下,俩人勾肩搭背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随手拿起一个新的杯子,卫燃一边用毛巾擦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群,这些醉生梦死一样的军人大多都穿着海军制服,少数几个穿着空军制服。
而且从他们只言片语中判断,似乎这些海军才刚刚结束一场战斗归港,言语间时不时的,便冒出一句谁谁谁战死了,谁谁谁是被烧死的,以及某个上尉的妻子几乎出轨了他所在潜艇里所有战友之类半真半假的花边新闻。
然而,还不等那个漂亮的女歌手唱完一首歌,更没等卫燃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酒馆的大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夹杂着雨水的寒风让每个人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而紧接着进来的一名穿着雨衣的链狗,也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亚当,我们在休假,能不能赶紧离开不要坏了我们的兴致?今天这里我们包场了。”不久前那个扶起喝高的少校的男人不耐烦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丝的无奈和不屑。
“既然这样,我猜您肯定不介意请我喝一杯。”
那名链狗左后扫视了一圈,脱掉予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慢悠悠的走到吧台边坐下,敲了敲桌子说道,“来一杯杜松子酒,额外放一片薄荷。”
卫燃左右看了看,找出一瓶杜松子酒给对方倒了一杯,随后歉意的说道,“抱歉,薄荷已经用光了。”
“没关系,不用抱歉。”
这名链狗倒是出乎意料的客气,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走到那个喝多了的少校边上,贴着对方的耳朵低声说了些什么。
“哐当”一声,刚刚还醉醺醺的少校猛的站起来,根本顾不得被自己撞倒的椅子,一把按住那位链狗的肩膀,“亚当,你说的是真的?”
亚当看了看四周,温和的说道,“我在外面的车子里等你。”
说完,他轻轻拔拉开肩膀上的手,迈步走向了酒馆的大门。而那位少校在一个趔趄之后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体,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外追了上去。
几乎在这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酒馆的同时,刚刚安静下来的大厅立刻想起了窃窃私语的交谈声。
恰在此时,吧台一侧的木门打开,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拎着两瓶酒从里面走了出来,舞台上的那个漂亮歌手也换了一首曲子重新唱了起来。
在这嘈杂的噪音掩护下,那个中年男人朝卫燃招了招手,“维克多,过来帮忙把里面的红酒搬出来。”
“好的!”卫燃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跟着对方钻进了吧台后面的房间。
“维克多,时间来不及了,弗兰克他们肯定遇到了麻烦。”这个中年人贴着卫燃的耳边低声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必须想办法弄死亚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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