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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7、回村

我的诡异人生 白刃斩春风 6056 2024-07-16 15:46

  

天蒙蒙亮的时候,青苗煮了一些粥饭。

  

苏午在天王观里用过早饭,与众人道别过,便和洪仁坤陶祖、黑虎、小河姑娘离了道观,沿着官道走入人烟稠密的集镇之中,购得几匹壮马,乘马而行。

  

以苏午今时能力,足够带着黑虎、小河姑娘乘游于天地劫运当中,借天地劫运穿梭诸地。

  

然而他们此行并非是要着急赶去某地,解决甚么事情,小河姑娘与陶祖又提议要往沿途各处名胜古迹去转一转,苏午自然也就未选择以此般方式直去鲁地平度老家。

  

自豫地往鲁地去,其实气候风景变化并不甚多。

  

两地皆名胜古迹繁多,便是风土人情也相差无几。

  

不过豫地自宋时起,饱经战乱,百姓困顿,就繁荣程度而言,却远远不如鲁地,众人辗转诸地,了解各地风物,苏午亦在行程之中,收押了几个厉诡,将之祭祀于自身元神——他如今识神脱尽,元神化生,‘观火祭祀法’祭祀得来的香火,虽能强固元神,却也不至于再令他如今彻底化生的‘龙树大日元神’生出甚么变化来。

  

苏午收押厉诡,其实更多是为了试验收押寻常厉诡之时,自身是否也会暂时脱离此重失控,在现实之中将厉诡当场收押——

  

他就此发现,在有些时候,他收押厉诡,完全可以在当下时空之中完成收押。

  

但在某些时候,又须在现实之中才能将厉诡彻底收押。

  

此两种情形之中,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两种情形完全是随机发生。

  

苏午由此猜测——自身须在现实之中才能收押的厉诡,或许经历时空流变,总会在未来的现实之中复苏,自身将此厉诡收押,也就终止了这些厉诡在现实之中的复苏进程。而那些自身在当下时空里就能收押的厉诡,它们或许并未居于这辗转向前的时空里,而是藏身于一道道冥冥罅隙之内,在某些时候出现于时空之中,又会在某些时候回归到冥冥罅隙之内。

  

它们的出没便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几人乘马行了几日,终于在某日临近黄昏之际,行至鲁地‘金柳村’。

  

金柳村,即是李飞熊与李黑虎的故乡。

  

过去数载岁月,金柳村相比从前,似乎亦无有太过明显的变化。众人在堤口下了马,牵着马走下河堤,沿着长缓坡走入村子内。

  

一路上有背着农具的农人同行。

  

他们远远地看着牵着壮马的几人,目光在苏午与黑虎身上停留良久,终于有个包着头巾的妇人小心地凑近过来,向李黑虎问道:“你、你是黑虎吗?”

  

“我是黑虎啊!”李黑虎见有同乡辨识出自己来,顿时满脸洋溢着喜色,向那妇人道,“大姨,你这是刚在田里忙活完吗?”

  

他其实未有辨认出那妇人的身份,但见着同乡,一时间心里都是满满的熨帖感,倒也不在乎对方姓甚名谁了。

  

那妇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哎呀,真是黑虎啊…叫甚么大姨,按辈分我们是同辈的,我是你嫂子啊,刘家馆那条巷子里的,刘三嫂!”

  

她说着话,又转脸看向苏午:“这小伙子长得…哎呀…你怎么像是隔壁村过继到李家的那个…是叫李飞熊罢?”

  

“我是李飞熊。刘嫂子。”苏午跟着笑了起来。

  

“真是呀!

  

我猜得真准!”

  

妇人面上笑意更浓,又使劲地往苏午身边随行的小河面孔上瞄了两眼,终究未有识出小河与洪仁坤的身份,她转而与苏午、黑虎寒暄了几句,请苏午他们到自家去喝碗水——刘家馆就在这条大堤的下面,苏午自然婉言谢绝。

  

刘嫂子背着锄头离开以后,那些远远地观察着几人,不敢近前来打招呼的金柳村村民,顿时都聚拢了过来,七嘴八舌地与两人打着招呼,询问二人在外头都做些甚么活计,每年能积攒多少银钱,黑虎含混地回应过,终于走下大堤之时。

  

便在大堤口看到了黑虎的父亲‘李雄彪’领着几个少年男女,在路口一处民居院墙下翘首以盼。

  

那几个少年人中,有两个女子手拉着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路口,其中有一个鹅蛋脸面的女子看到了牵马下坡来的几人,她的目光在苏午、黑虎身上定了定,转而赶紧去唤东张西望的李雄彪:“彪叔,彪叔,来了!”

  

相比五七载以前,李雄彪身形更加粗壮,除此之外,也未有明显的老态。

  

——当时苏午离开村子的时候,也留了许多药草、补药在家中,作为李氏的积累,供李氏上下取用,李雄彪今下看起来越发强壮,或许就有那些补药的一份功劳。

  

“来了?”

  

百无聊赖的李雄彪一转脸,顿时看到自己更高大魁梧的儿子,跟着同样英拔的苏午牵马而来——他心里忽生出浓浓的满足感、成就感来,于是两只大眼里都载满了笑意。

  

他也不说话,就带着几个少年人站在路口。

  

黑虎牵着马,急步奔向了自己的父亲:“爹!”

  

“嗯。”

  

李雄彪点了点头,手伸出去,却拍了拍随后跟来的苏午肩膀:“飞熊,你这都几年了?总算知道回来了?

  

婶娘每天盼星星盼月亮,我还怕她往后都盼不到你再回来了!

  

走吧走吧!

  

赶紧回家去!

  

今天都在婶娘家里吃饭——我和你罴叔上山打了一头熊瞎子,今天吃熊掌!”

  

“嚯!

  

爹还能打到熊瞎子了?!”

  

“熊瞎子算甚么…”李雄彪状似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但眼角的皱纹,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得意,他拉着苏午,也不管旁边还有小河姑娘、洪仁坤等人了,转身就要往回走。

  

这时候,那鹅蛋脸的清秀少女却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道:“彪叔…”

  

“嗯?”李雄彪满脸困惑地看了眼清秀少女,转而似意识到甚么一样,咧嘴一笑,指着鹅蛋脸少女,与苏午说道,“这是灵鹤啊,飞熊,你今时还认得你妹妹吗?

  

都长成大姑娘啦,看看这时间,过得多快…

  

这是彩凤,你罴叔家的闺女,这是铁牛、锦豹、青象…”

  

从前被李氏收养起来的几个稚童,而今也都渐有些大人模样了。

  

他们被李氏教养得很好,都很有礼貌,与苏午、黑虎打过招呼,对于自己的这些弟弟妹妹,黑虎倒也不算陌生,他在外行走之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返家一趟,与这些弟弟妹妹不至于陌生,但苏午将他们救回来以后,未过多久便离开了村子,他们对苏午虽有些丝印象,但那点印象其实也聊胜于无,互相之间,已类似于陌生人了。

  

众少年人拘谨地与苏午打过招呼。

  

养在苏午奶奶家的少女李灵鹤一副想要与苏午亲近,又不敢与他亲近的样子。

  

苏午见状,朝她笑了笑,向李灵鹤问道:“鹤鹤,如今奶奶身体如何?”

  

听到兄长唤自己的小名,李灵鹤顿时觉得与久未谋面的兄长之间,隔阂少了许多,她双手背在身后,腼腆地说道:“奶奶身体硬朗着呢,就是总说想念兄长,兄长在外头谋活计,做得辛苦吗?”

  

“不辛苦。”苏午摇头笑了笑。

  

李灵鹤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小河姑娘,又向苏午问道:“哥哥这次是带嫂子回来了吗?嫂子长得好看哩…”

  

“我是他的友人,可不是你的嫂子。

  

不过你夸我漂亮,我很受用,谢谢啦。”不等苏午回答甚么,小河姑娘眉眼弯弯,笑吟吟地道,“几年前我还见过你,那时大概只有这么高,今下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几年前我见过姐姐吗?”李灵鹤蹙着眉,从自己有些模糊的儿时记忆里寻索着当时的片段。

  

她隐约记得那时好似确与这个姐姐见过面,但仔细一想,却又记不清了。

  

但不论如何,她总算因此与小河姑娘找到了共同话题,主动凑近了小河身畔,与小河交谈了起来。

  

这时候,一直闷不吭声的洪仁坤忽然开口道:“怎么你们互相之间都有旧识,只有我在此地,好似孤家寡人一般?

  

我不开心了!”

  

他一说话,当下渐渐融洽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滞。

  

李雄彪听到这方脸大汉所言,转头吃惊地看着对方——他脑筋一时没转过来,都未想到该怎么回应对方。

  

毕竟对方是跟飞熊、黑虎他们一道而来的客人。

  

但大多数客人,也不至于在当下时候,说甚么莫名其妙的话。

  

黑虎听到洪仁坤所言,缩了缩脑袋,他原本正跟几个兄弟吹嘘着外面的生活,此下听到洪仁坤所言,一下就不敢多言,直接沉默了下去。

  

苏午一时有些头疼,正想着该说些甚么,化解当下有些诡异地气氛之时,小河姑娘笑吟吟地开口道:“不必理会这位伯伯,这个伯伯…”

  

她未有把话说完,但是众人看她的眼神,已经明白她所说的洪仁坤脑子可能有些不太正常,不是个疯子,就是个傻子。

  

“飞熊道兄看他可怜,把他捡了回来。

  

他说甚么,大家只须要当作是开玩笑就好。”小河姑娘道。

  

洪仁坤听得小河所言,顿时瞪大了眼睛:“甚么伯伯?我看起来像是你伯伯吗?我有那么老吗?你才是疯了傻了——”

  

小河转头看洪仁坤,扬起秀气的下巴:“难道你不是被飞熊道兄捡回来的吗?”

  

“…”洪仁坤张了张口,忽然大怒,“是我把他捡了回来!若不是我,他早就没了!”

  

“是,是。

  

洪兄说得对。”苏午点头附和。

  

众人看着洪仁坤的眼神,愈发变得意味深长。

  

置身于众人这般诡异的眼神之中,洪仁坤更加恼怒,丝毫未有因为苏午的附和而有一丝一毫的高兴,反而更大声的叫嚷了起来:“不对,不对!

  

不是那样!”

  

“哦——”李雄彪看着洪仁坤的眼神有些怜悯,“您说是甚么样,就是甚么样罢,当下还是赶紧回家,回去吃饭要紧,炖了熊掌呢…”

  

“我不吃,我不吃!

  

我要回去,你赶紧给我送回去!”洪仁坤继续吵闹着,目光盯着苏午,一副若苏午不把他送回现实那个好玩的地方去,他就要当场撒赖的样子。

  

苏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洪兄若再不老实些,我虽不会把你送回去,但可以把你送到别的地方去,譬如送到坛子里再关上几日…你意下如何?”

  

洪仁坤闻言满脸愤懑,他张了张口,终究未有说话。

  

先前苏午已与陶祖商量过,让他不要在‘人前显圣’,暂且隐忍,是以当下洪仁坤一番吵闹,却也无人给他帮腔,他无法斗过小河姑娘,也无能抗御苏午的‘冥冥之息’,害怕苏午真给他送到什么坛子里去关锁着,是以只能憋着气,接受了当下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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