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深寰地宇,墟丘之顶
昔年,浩瀚银河,诸星失色,南斗之光盖压北斗,鬼神悚栗,万物噤声,象征六蚀大计终启。
势磅礴,旷古今,伴随六蚀之力灌注,汇聚六星之力的撼宇神剑,贯入神州地脉之下,紧锁九万丈下的浑沌之封。
自五巅之战以来,被斩断的两境地气,终于再次接通。
处于神州九万丈下的深寰地宇,硝烟弥漫,举目皆是断壁残垣,散落在地上的残尸碎骨,见证了一场极为残忍的屠戮。
惨烈,已经不足以形容。
断裂的兵戈与旗帜插在各处,碎裂的战甲更是随处可见,就连大地,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形成了一片又一片血泊。
一种极为奇特的声响,回荡在天地,好似雷神击鼓,又像大地脉动。
抬眼望去,只见一只血色大茧,高悬于天。
澎湃的心跳声自其中传出,不同的力量环绕在周围:冷漠,咎悔,恐惧,狂妄,欲望,愤怒,悲伤,正是非命七异念之能。
在其下方,六道身影伫立,共同等待着最终的成果。
“所谓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
日凿一窍,七日而混沌死。
以祭祀仪式逆推圣混沌身亡之时,产生的七种情绪,以让其能完整吸纳三圣瞳之能,此举靠谱吗?”
神荒子轻摇着绢扇,望向仙踪无名,语气有些不确定。
王者开局,如伏鸟不飞,只为一鸣绝艳。
为了六蚀大计,神荒子十分果断,将殊皇这枚棋子放弃,让其为大计献祭。
彼时,仙踪无名提议以帝九重之躯作为载体,承纳非命七异念与混沌三圣瞳之能,再结合日夜殊界之力,成就一件针对剑皇的终极兵器。
因为非命七异念之力,对剑皇这般以情入剑之功体,有着绝对的克制作用。
该提议得到了六蚀全员的赞成与配合。
毕竟,如果能让棋子卖命,他们必然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做赌。
“本来是不够的,但加上整个日夜殊界的献祭不就够了,看,圣混沌之能已经在融合了,就连这涅槃所化的茧亦有了变化。”
背负剑袋的仙踪无名语出无情,抬眼望向了空中高悬的血色大茧,将眼底的炽热掩下,哪怕殊界的造躯之法实在简陋,还是由他出手修改才能使用。
他承认,此刻的自己有点馋了,地宇残存的异殃猂族,给他提供了不少库存,也不知道这最终酿就的成品,又是怎样的美味?
“应南斗六星天时,两大神秘之力合一,希望莫要让我等失望。”
天照肩舆中的太曦神照出言感叹,对于混沌三圣瞳,她一直耿耿于怀,但为了六蚀大计也只能选择让步。
目前,她还需要六蚀玄曜这层身份,不能让本体浮上台面。
“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神谕,你也不想亲自与剑皇交手吧?”
仙踪无名反问,心中却是愈发不屑起来,鱼只见饵不见钩,人只见利而不见害。
若是不出他之所料,那一位必定在两境通道做了安排,等到功成的那一日,在列的诸位同志还能剩几位,尚且是未知数。
一想到这件事,他的心都在滴血。
此番由他推动的变计之下,殊界之皇为了重归年轻,屠尽殊界上下,而后另辟蹊径,纳三圣瞳归一于身,集七异念合于七窍,伟力融合他特意为其改良的恢复之躯。
即便以他之眼界,亦需承认,这是一件绝佳的兵器,
可惜,自一开始方向就是错的。
太曦神照冷哼一声:“我可不像你,只凭一口三寸不烂之舌便能让帝九重屠尽殊界上下。”
她本想着,让殊界精锐挥军苦境,为他们分散一部分压力,但被仙踪无名联合众人驳回了,理由是异殃猂族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就连异殃猂族,在一战后都只剩老弱病残了。
就以日夜殊界的兵力,去了也是浪费,还不如给终极兵器添砖加瓦。
“正如命君所言,人皆有欲望,而帝九重又是一名无情之君,放不下权势,却又畏惧死亡,所谓千古艰难惟一死,他之选择并不让人意外。”
哪怕只是一名散修,但太玄封羲身为苦境道门中人,依旧处于这个世界的鄙视链顶端。
“此举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一道白色身影在此时出言站队,正是禘祸,或者说,一渡微尘。
在到达日夜殊界之后,仙踪无名用殊界已有的技术,再结合自己掌握的手段,为禘祸解决了血凋零带来的弊端。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仙踪无名也顺便研究了一下对方的躯体,再加上他深谙人心…
结果便无需多言了。
“静候吧,用不了太长时间了。”
蒙面的命君孤罗出言,终止了对话,此番异境之旅,也算让他看了一场好戏,单凭此事便已是不虚此行。
仙踪无名亦出言道:“那便静候吧。”
天诛、鬼忌、神惮三圣瞳之能,不仅能够复制对手招式,化虚无缥缈之力,还能吸纳攻势,并将其数倍返还给对方,甚至还可以置换双方位置,让敌人防不胜防。
除此之外,他们还掌握有一双惊鳌之眼,能够保证不会刚回苦境便被围炉,所以众人此刻才能如此气定神闲。
当然,这是其他人一厢情愿认为的,因为那双惊鳌之眼在仙踪无名手中。
时光如白驹过隙,悄然而逝,茫茫云海之上的墟丘之顶,却是景象如常。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外如是,让人心生豪壮之情。
白云邈邈,徘徊清圣天坛,微风和煦,照见两道仙影。
墟丘之顶乃是一处海外修仙之地,乃是剑谪仙为守护天窍而创,常人无法登顶,唯有昔年协助铸造太昊天网的玄裳与凰觉两位仙者,在此清修。
乍然!
天地风云变幻,一道赤虹破宇穿云,自远天而来。
“两位,久见了。”
虹光落在墟丘之顶,显化其中身影,只见一名赤发青年带着一名银发少年,少年抱着一张几乎与他齐高的筑。
“我二人方才还心有疑惑,未曾想,竟是贵客登门,尊驾请坐。”
看到来人,玄裳快人快语,心中疑虑亦随之而去,说话间,衣袖轻扬,化出两张蒲团。
“多谢。”
出言道谢后,蔺重阳与玄裳两人对坐,一旁的少年见状,同样很有礼貌的道了谢:
“多谢两位前辈。”
随后,才改变了抱筑的姿势,坐下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