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鬼生最后一段路
极端过后,随着蔺重阳将八岐龙首带走,幽界的高温亦随之缓缓退去,天地重归宁静之时,只闻一声怒喝:
“欺人太甚!”
看着幽界地气上涌,在剑意的牵引下所化之屏障,万魔惊座虽是怒上眉山,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都是新生代的魔,即便修为很不凡,但也只是相较于同代而言,对比苦境成名已久的强者,还是不够看。
不然,早就重整旗鼓,挥军苦境,再行焦土魔宇大业了。
无限苦笑道:“如今的幽界,不能赌,更赌不起。”
一道深渊,一道屏障,是对幽界的“保护”,更是对幽界的限制。
取幽界地气为用,看似是解决了地气不稳的问题,然而,这道屏障亦是因此,与幽界地脉融为了一体。
这也就代表着,攻击屏障,便是攻击幽界之地脉,后果…
不堪设想。
而那道天堑,亦或者说天渊之内,亦有残留之剑意,为屏障的安全提供了保障。
当然,若幽界当真没有入侵苦境的想法,这确实是对幽界的保护,可是,幽界当真不会入侵吗?
即便是无限,对于入侵苦境一事,亦不反对。
毕竟,若是不进攻苦境,又如何能够找到魔君的生命之源,以及医治圣母的方法。
“若是魔君尚在,我界又岂会如现在这般,任人鱼肉。”万魔惊座语带不忿。
在当今幽界,万魔惊座绝对是鹰派,他能够理解无限,却看不起夔禺疆,哪怕昔日之时,自己曾败于他手下,毕竟茧族的缺陷,就活生生的摆在那里。
此番还是多亏无限出面,不然…
幽界说不定就要没了。
此次异变,也让万魔惊座意识到,他之实力远远不够,若他如魔君那般强大,又何须像方才那般任人拿捏?
无限先是叹了口气,随后出言道:
“先让擅长这方面的人前来,试探这道屏障的具体效果吧。”
现在的情况再怎么差,也比直接被灭掉要好得多,起码,还有转圜的余地。
高峰上,看到归来之人,伏字羲轻叹道:“你这一手,未免做得太绝了。”
在这段时间之中,他也曾思考过,这位会如何对待幽界,事实证明,他格局还是小了。
这一手,绝,太绝了,直接用幽界地气来限制幽界,诛心之举啊。
蔺重阳却是不屑道:“幽界,邪魔也,畏威而不怀德,何以德而待之?”
在以应龙将幽界的龙首镇压封存后,如今的八岐龙首,便只差盲剑林那一颗;八部众更是只剩众天邪王,御邪王以及邪狱明王,最多再加一个御天者。
如此,八岐对神州大地的影响,几乎被缩减到了最小。
至于幽界的问题,他一式「补天裂」下去,也已经不再是问题,只等未来需要之时,再具体拟订战略,希望他们能够创造出应有的价值。
“如此说来,鬼者该庆幸吗?”
伏字羲抬起手,拭去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然后出言道。
果然啊,与方才应对幽界之时相较,现在要随和多了,伏字羲觉得,自己在这位的眼中,应该还能算是人…
最少,这位对他的态度,可要比对待幽界好了不止一筹。
蔺重阳扫了他一眼:“你现在应该想的是,与离经见面之后,如何与他交流。”
“自是将一切坦诚相告,不然还能怎样,你给鬼者这个机会,不就是想将隐患彻底杜绝吗?”
伏字羲没有在意,对方既然答应,便不会现在把他扬了:
“为了辰初将来能过得舒心,鬼者可以放弃自己这条命,也可以配合你。”
他能肯定,蔺重阳必然有算计在其中,只是如今看来,那所谓的算计应该是顺带,在某个过程中顺其自然,便能达到目的,这样说的话,压根谈不上算计。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作为一个死人,伏字羲同样放弃了在这方面继续深究,索性将摆烂贯彻到底。
他总不能,等到之后与辰初见面时,一上去就讲,他敬重的长辈在算计他…
结果不用想都知道,他这个亲生父亲,必然会被比下去,一想起这件事,他就想在心中骂君奉天那个铁头娃几句。
《鬼狱粗口》
只闻蔺重阳忽然出言:“在血河战役之前,我曾去过一趟阎罗鬼狱。”
故乡被提及,伏字羲虽有些讶异,但再想想当年的事,以及方才幽界的遭遇。
好了,那要是说这个,他可就有兴趣了。
只见他饶有兴味的开口:“哦?有意思,愿闻其详。”
“女帝后魃身亡,所属势力被一并清算,你之族弟伏夜笙,有幸交到一个好朋友,接替了你当年的位置。”
蔺重阳通过三言两语,给伏字羲讲述了昔年发生在鬼狱之事,而他这么做的目的,那便只有天知道了。
“他活下来了吗?这样也好。”
随着天鬼被暗算,伏家也被劫珠一并铲除,听到还有故人存活,甚至在动荡之后,能够重新肩负起那份责任,身为伏家当代家主的伏字羲,心中还是非常欣慰的。
毕竟,以辰初如今的身份,是断然不会回去鬼狱的,家族香火未断,也是一件幸事。
只闻蔺重阳又说道:“不准备回去看看?”
“物是人非的伤心之地,回去又能如何,可惜,未能看到她身亡之时,是何种表情。”
落叶归根,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在伏字羲的人生中,属于鬼狱的过往,只有当年在深渊之父帐下的那段时间,值得他怀念,既然根都没有了,又谈何归根?
“你若有兴趣,我可以满足你这个要求。”
蔺重阳的话语,让伏字羲进一步判断出,辰初在其心中的地位,定然非同小可。
不然就这位的性格,岂会像当下这般,想着事事周全。
然而,感情并非无由来的存在,亦不可无止无尽的进行消耗,分寸一词,非常重要。
“此事便算了,人生何须事事美满,留下一点遗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只要辰初无恙,其他皆不重要。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