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围猎
李学武点了点头,边吃饭边说道:“你想的倒是很远,那怎么又不成了?”
傻柱想到今早秦淮茹带来的消息,有些郁闷地说道:“跟你撞见的那天我去棒梗他们学校找了三大爷,想要三大爷帮忙介绍冉老师认识认识,可谁成想,我连土特产都送了,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一点儿信儿都没有”
李学武当然知道三大爷啥德行,便“嘿嘿”笑道:“肉包子打狗了吧?”
傻柱郁闷地敲了敲手里的饭盒盖儿,点了点头道:“你滴形容很贴切,今早秦淮茹问我还跟她表妹相不相亲了,我还跟人家吹来着,说是找到更好的了,谁承想,嗨遇上那么不够揍儿的三大爷”
李学武将馒头沾着菜汤吃了一口说道:“继续说,继续说,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傻柱看着李学武戏谑的眼神也是有些被逗笑了,略带自嘲地说道:“谁承想这秦淮茹让棒梗去学校跟冉老师打听了,人家冉老师根本就不认识我这么个人,听都没听说过,合着三大爷一句话都没说,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李学武听后也是一阵无语,不想办事儿就别答应人家嘛,答应了好歹是给人家说两句啊,这既答应了人家,又不给人家办事儿,确实有点儿狗。
见自己兄弟也是一脸认同的表情,傻柱恨恨地说道:“不给我办事儿还耽误我的时间,又收了我的土特产装死,你看我今天回去怎么收拾他”
李学武倒是没有在意傻柱怎么收拾三大爷,而是点了点他道:“你要想清楚了啊,别打不着狐狸惹了一身骚,到头来有理成了没理”
傻柱现在也算是李学武“队伍”里的编外人员,后勤的厨师,李学武能帮的一定得帮帮傻柱,不能看着他吃亏。
傻柱的心思被李学武说了一个透,瞬间便觉得自己的想法没什么意思了,院儿里最坏的人就在眼巴前儿,还用自己瞎想什么,看了看四周,小声地向李学武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李学武坏笑着说道:“你得往他心里最在意的地方动刀子,那样才能更疼”
听到李学武说这个,傻柱来了兴趣,对着李学武急声道:“说说,快说说”
李学武摆了摆手叫傻柱坐稳了,这才小声说道:“反正呢,进了三大爷手里的那些东西你是甭想着要回来了,但是你想要挽回损失还是很好办的”
傻柱一副抓耳挠腮的表情,焦急地说道:“哎幼,你要急死我啊”
李学武嘿嘿笑道:“你不是说给冉老师拿了土特产了嘛,拿了多少?”
傻柱不明所以地说道:“一兜啊”
“一兜儿什么呀?”
傻柱迟疑地说道:“大蒜,土豆,圆葱,辣椒......”
李学武有些无语,这说的土特产还真是特么土特产啊,紧忙拉住给自己报菜名的傻柱。
“记住了啊,你拿的是一兜子鸡蛋,一兜子苹果,给三大爷的也是一模一样的”
傻柱一听就傻眼了,看着李学武说道:“哪可能啊,说了人家也不信啊”
李学武坏笑道:“你就直接去他们学校找冉老师,就说三大爷答应了,说这是冉老师跟三大爷要的见面礼,东西都交给了三大爷,另外为了跟冉老师的同事打好关系,另一份儿是送给同事的,你去学校时没别人看见吧?”
傻柱还是有些愣,嘴上说道:“那倒是没有,但是冉老师能信吗?”
李学武见傻柱还是没明白关键的地方,小声地解释道:“关键不在于冉老师信不信,在于其他老师信不信,这东西如果是给冉老师的他们才不会管呢,但是如果这给他们的东西被三大爷“贪”了,唾沫星子还不把三大爷淹死啊,到时候三大爷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要么赔东西,要么自己名声坏了”
李学武见傻柱有些明白过来了,有了兴奋劲儿了,把吃完的饭盒收了起来,用胳膊肘怼了怼傻柱说道:“这样你还有机会接触冉老师了呢”
傻柱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登时笑开了花,直对着李学武不住地点头。
李学武又交代道:“记住了啊,如果真想跟人家冉老师处对象,三大爷当面儿退给你钱千万别要”
“人家冉老师给的也千万别要,你就说交个朋友,那冉老师觉得亏欠你的,一定会跟你交朋友的,都是朋友关系了,那发展起来还不简单了?”
傻柱听到可以交朋友已经笑得咧开了嘴。
“嘿,学武,还真有你的啊,得嘞,这事儿要是真能成,我记你头功,奖励你一桌子好菜”
李学武站起身拿着饭盒往水池那边去刷,边走边说道:“那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啊,份子钱我准备好”
“得嘞,你就瞧好吧”应了一声,傻柱高兴地端着饭盒和盘子回后厨去了。
李学武这边出了食堂,将饭盒收了,拐去了董文学的办公室,拿了文件便出了屋,这会已经快要下班了,是时候实施行动了。
李学武进了实验楼,站在楼梯口的镜子前模拟了几个表情,都不是很满意,上了个厕所,又回到镜子前,看了看现在的表情,嗯,这样还不错。
准备好了表情便往楼上走,等爬到了三楼设计室,走到扈正权的办公室门前,就见扈正权正要往出走。
“幼,李科长,这么巧”扈正权见是李学武来了还有些意外,但还是主动出声打着招呼。
李学武一副傻柱式的苦大仇深的表情,挤着扈正权进了办公室,像是急了眼,想要来这边搜出什么证据似的。
这扈正权是准备要走的,但是李学武来了便怎么也出不去了,看着李学武围着自己的办公桌转圈圈,心里暗自好笑。
小年轻就是小年轻,小家雀永远斗不过自己这样的老鹞鹰,还是嫩了一点儿,就这么几招都沉不住气了,还想查自己?
扈正权见李学武也不搭理自己,就在那儿运气,不管内心多么鄙视,但表情很是客气。
“李科长可是咱们实验楼的稀客,今天车间出现故障了,老韩他们先过去了,我这准备也是过去的,您坐,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您直说”
扈正权边说着话边去门口的茶柜上给李学武沏茶,正忙活着倒水,就听身后传来“冬”的一声,就见保卫科的李科长扶着办公桌站着。
这声音像是桌子落地敲击楼板的声音,但是那办公桌算上桌上的资料有几百斤重,李学武不会没事搬桌子玩儿吧,那定是李学武在敲桌子了。
扈正权也是个会玩变脸戏剧的,功力并不比李学武差多少,这会儿就从“热情好客”变成了“横眉冷对”。
“李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给你倒水招待你,你这从进门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拍桌子给谁看呢?”说着话茶也不沏了,放下暖瓶便往这边走了过来,眼睛还扫了一眼办公桌抽屉上的锁。
李学武见扈正权从最开始进门时的一副和气的模样,到现在一副高傲瞧不起自己的样子,看自己的眼神彷佛是在看手下败将。
李学武将手握成拳头对着扈正权比划了一下,彷佛是受了多大的打击一般,气急败坏地摔门出去了。
扈正权看了看办公桌,抽屉上的锁并无异样,只是桌子腿所在的位置有了一点点偏移,又想到刚才那声“冬”,定是这小年轻用手砸桌子导致的,嘿,气性还不小,劲儿也不小,正合适去车间搓零件儿。
扈正权很怕李学武在这个最后的时候给自己使什么坏,就连车间都没去,就守在办公室喝着茶等着下班。
扈正权也是谨慎小心惯了,坐下连一杯茶都没喝完就急不可耐地站起身走到门边左右看了看,回到办公室用随身的钥匙打开办公桌的抽屉。
平时这里放的都是作为工程师的秘密文件,或者手稿一类的东西,现在上面突然多出来一份文件。
这可给扈正权吓麻爪了,这玩意儿特么怎么进来的,这抽屉是自己吃午饭的时候整理好,亲自锁上的,自己能看见的就那人进来了一次,但是一直都是在自己的视线内。
扈正权急忙打开抽屉掏出里面的文件,只见文件袋子上写着639405......完蛋了,就是那份文件,这是怎么进来的?谁放的?
扈正权不信就自己沏茶转身的那一瞬间,李学武就有能力把锁打开,不发出声音地把文件送进抽屉,再关上,再锁上,那一会时间完全不够用。
别说是偷偷的进行,就是正常进行也是不可能的,特么的见了鬼了。
扈正权“啪噔”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冷汗顺着脑门儿就下来了。
这份文件就是自己那天被叫去开会,董副处长说的那份文件,看代号的前三个数字就知道是什么了,这玩意儿谁特么碰见谁死,堪称特别潜伏人员的职业终结点。
终结点也很简单,不是死就是死,死法不一样罢了,没有能逃得了的。
扈正权不敢置信地把文件又放回抽屉里,然后上了锁,恢复了原样,站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儿,然后神神叨叨地叨咕了几句什么,怀着忐忑的心,掏出腰上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抽屉上的锁。
扈正权没敢一下子拉开,而是趴在办公桌上,一点一点地将抽屉拉开,当夕阳的暖色光线照进抽屉里时,扈正权的心里却是一点暖意都没有,整个人都冰冷了下来。
它还在,它还在,它还在!
扈正权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消耗殆尽,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这份文件的真假还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要去盗取,因为已经准备离开了,没必要再犯险,别看那些人说的什么最后一次。
这就像吸福寿膏的那些烟鬼一样,永远没有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就是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被打死,或者被那些人打死灭口。
扈正权很了解自己的处境,那天说出这份文件的存在也是为了加深那个组织对于自己的依赖,因为自己已经有了退隐之心,自己知道了他们太多的秘密,他们是不会让自己全身而退的,除非得到几人可以生活一辈子的积蓄。
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把这个东西带出去,卖掉,那么这就是那个组织最后的路,但是自己在不在那个组织的撤离名单上,这是个未知数,扈正权不敢赌。
因为扈正权不信任他们,以前是敌人,现在也不是朋友,都是利益关系,没有了利益,那么自己就是他们的绊脚石,被踢开就是自己的唯一出路。
不能这样,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家,活着见到凉子,还有自己的孩子,绘里应该是个大姑娘了......
就在扈正权趴在办公桌上思考和回忆的时候,从车间回来的老韩用手套拍打着自己的手进了屋,见扈正权正趴在办公桌上,便招呼道:“老扈,怎么没去车间呢,我们还找你来着,你可倒好,在办公室里睡大觉了?”
扈正权被那个烦人的老韩勐地惊醒,右手快速地将开着的抽屉合上,口中苦笑道:“嗨,肚子突然不舒服,喝了热水趴了一会儿才好”
老韩见扈正权的手快速关了抽屉也没在意,这扈工程师平时就是这样,有些小怪癖。
“是不是吃凉着了?我就说你应该在食堂吃完了再回来,你可倒好,大冷天的打了饭菜回办公室吃,早冷了个屁的了,那吃那凉玩意儿能不肚子疼嘛”
老韩是个破车嘴,平时在办公室就属他话多,得波得,得波得,挺招人烦,也就是扈正权为了融入实验楼的氛围,所以对着话痨的老韩很是客气,造成了老韩以为他愿意跟自己聊天开玩笑呢老韩每次都是主动找扈正权聊天,表面上看两人是好同事,好同志,志同道合。
扈正权想着赶紧打发走这块儿蘑孤,好想办法处理了抽屉里那个炸弹。
就在老韩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边跟扈正权讲着自己的养生之道的时候,走廊里传来的吵闹声。
老韩是个爱凑热闹的,快步走到门口儿往楼梯口看去,站了许有十几秒钟,便转回头对着扈正权说道:“嘿,老扈,你来瞧瞧唉,保卫科封锁楼道呢!”
“什么!”扈正权本想着趁着那块儿蘑孤出去看热闹的时候把文件放进公文包里带出去,哪成想这人又回来了,而且带回了很要命的消息。
这下可要遭,这文件现在还搞不明白是谁放进去的呢,扈正权真的不敢再猜测下去了,无非就是两个方向,一个就是这文件是假的,是诱饵,是保卫科故意塞进来的,但是这一条被扈正权自己给否了。
那个科长完全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所以也就剩下一条了,那就是“自己人”放进去的,至于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就不知道了,扈正权对于自己人的信任程度几乎为零,所以更觉得是自己人逼着自己把东西带出去,只要文件一丢,全厂都得戒严,只有经常拿文件回家的工程师或者干部才能带这东西出去。
“有什么奇怪的,以前有特殊任务的时候保卫处也在咱们实验楼站过岗,但是这次不太像是有特殊任务”
就在老韩看着一贯冷静的扈工程师脸色大变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李学武的命令声。
“现在都有了,每间办公室门前一人站岗,许进不许出,等待治安股人员进行搜查后再行放行,行动!”
“是!”
扈正权急忙走到门口往外看,只见李学武站在走廊中间,厂护卫队员正在有序地往这边跑步前进,每到一个门口便站住一个持枪的护卫。
麻烦了,麻烦了,现在是黄泥掉在裤裆里,这下子完蛋了,屋里面有个碍眼的老韩,门外有个随时要吃人的老虎,藏文件没法藏,送文件没法送,两头堵啊。
正在着急着,就见站在走廊中间的李学武喊道:“实验楼里的各位技师,各位工程师,各位同志,现在接领导命令,保卫科将对实验楼进行安全检查,请各位同志配合保卫科执行任务,在此期间,请将与本人或者本工种无关的书籍、文件等物品主动上交给保卫科检查人员,任何闯卡或者不配合的人员将按照保卫条例处理”
“重复一遍,实验楼里的各位技师,各位......”
就在李学武站在走廊里喊着安全检查的消息的时候,就在扈正权站在门口焦急地看着护卫队将一个个办公室封闭的时候,站在办公室内的老韩轻轻拉开了扈正权办公桌的抽屉,想要看看被扈工程师紧紧护着的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老韩就是这种性子,好奇心比较重,越不让看的越想看,见扈正权出去了,就走到这边轻轻拉开没有锁上的抽屉。
就在老韩看清是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老韩的身子勐地一僵,知道身后站着的是谁了。
“呵呵,呵呵呵,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份文件啊,看你藏着掖着的,以为你弄到了什么好看的那种小说呢”
扈正权冷着眼睛看着这个让自己忍了多年的“欠儿登”,真想现在就把他从楼上扔下去,但是身后走廊里一阵阵的脚步声让这个念头也仅仅止步于一个念头。
扈正权的脸色随着老韩的转身而变的和煦了起来,嘴上更是笑呵呵地说道:“我都多大岁数了,早没了那个心思了,就是借阅的一份文件,因为保密级别所以......你懂吧?”
老韩后背已经被汗水沓湿了,腿也有些软,手扶着扈正权的办公桌转身顺势靠在了办公桌上,对着扈正权说道:“懂,懂,我都在这儿干了多少年了,咋可能不懂呢,应该的,应该的,你多加小心是应该的”
扈正权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着痕迹地把老韩拉出来的抽屉又推了回去,并且上了锁,当着老韩的面儿将钥匙挂在的自己的腰上。
老韩这会儿已经缓过劲儿来了,看见扈正权上锁和挂钥匙的动作知道这是在警告自己和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没办法,谁让自己过了线,让人家抓到了呢,要真是那种小说还好说了,现在自己的这个借口自己说出来都不信,更何况成了精的扈工程师呢。
老韩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为了掩饰尴尬,拿起茶杯想要喝水,可杯子里哪有水了,但见扈正权看过来,还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健谈,而是埋着头整理着自己的文件。
其实这些文件在刚才已经整理了一遍,现在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和找由头儿度过这段难受的时间。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治安股的股长韩雅婷在李学武的示意下跳过一个办公室直接来到了扈正权的办公室进行检查。
韩雅婷走过李学武的时候与科长对了一下眼色便进了扈正权的办公室。
“两位同志好,我是治安股长韩雅婷,现在将对办公室进行安全检查,如有违规物品请主动上交,尤其是涉及到武器装备、保密文件、私人物品,例如保密文件如需在办公室过夜,请出示借阅手续和领导批示”
听到韩雅婷这样说,那边儿装鹌鹑的老韩勐地抬起头望向扈正权,这才想起来,老扈的那份文件既然是保密文件,现在看来是要留在办公室过夜的,怎么不见他说呢。
想到这里老韩“嘴欠”的一面表现出来了,望着韩雅婷就要开口说话,可刚要说话,平时沉默寡言的扈正权却是站了起来,笑呵呵地对着韩雅婷说道:“咱们这个是设计室,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年过半百的了”
说着话还比划了一下自己和老韩,道:“我们办公室的这六个人加在一起都快有四百岁了,哈哈哈,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武器装备,至于其他的嘛,其他四位工程师不是倒班就是在楼下车间值班,你看是不是缓缓再查,毕竟抽屉都是锁着的嘛”
韩雅婷微笑着看了看扈正权,眼前这个老好人,完全与自己科室追击文件里设立的形象大相径庭,但这恰恰也是这类人员的保护色。
韩雅婷望着这个保卫科盯住了的老鼠,心里虽然暗暗发狠,但是面色如常地回道:“不好意思,我也是在执行命令,打不开的我们会去找人拿钥匙,不在轧钢厂的我们只能贴上封条了”
扈正权知道如果自己不把话湖弄故去,那个多嘴的老韩就要说话了。
“呵呵呵,理解,理解,那,那你们查,你们查”
扈正权虽然脑门儿上已经冒了汗,但是仍然强自镇定,让韩雅婷随便查。
韩雅婷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韩工程师,对着身后摆了摆手,走到没人的办公桌开始检查起来。
走廊上的李学武完全没有靠近扈正权的办公室,现在围猎已经开始了,不能逼迫的太紧,否则猎物会从旁边跑走的。
就在扈正权想办法与韩雅婷周旋的时候,李学武要等的人来了。
“这是干嘛呢这是?”
只见厂办主任徐斯年夹着一个包上来了,见李学武站在走廊,每个办公室都有一个护卫队的站岗,诧异地开口问道。
李学武好像是才看见一般,微微错愕了一下,对着徐斯年点了点头道:“徐主任,有任务”
徐斯年对于李学武的态度明显没有以前那么亲切了,而是带着疏离感,即使听见李学武解释了,也仅仅是点了点头继续往里面走去了。
因为李学武先前交代了,许进不许出,所以徐斯年进了扈正权那间办公室的时候护卫没有拦着。
徐斯年见办公室内保卫科的人正在逐个办公桌的进行搜查,不时地翻看着办公桌和文件柜里的文件。
不知道李学武又要搞什么鬼,倒也没有在意,无非是垂死挣扎罢了。
没有理会韩雅婷等人,徐斯年走到看见希望,眼睛都明亮了的扈正权的身前说道:“扈工,厂长有请,咱们得出个外勤”
扈正权虽然看见了希望,但是也要问清楚去处,便问道:“徐主任,不知道厂长找我是?”
两人都没有说是哪个厂长,因为到了他们这级别,是很重视叫准职务的,副厂长就叫副厂长,副书记就叫副书记,没人会为了巴结省略了那个副字。
省略的现象一般是在基层,副科长、副组长等等,这些人会为了叫着好听而省略那个副字。
徐斯年看了看正在搜查的韩雅婷,错着身子,用眼睛的余光见李学武并没有走进视线,这才小声地说道:“嗨,您可能不知道,这保卫科啊惹了点儿糟烂事儿,得罪了华清大学那边儿的教授,这不是厂长知道您跟那边儿关系不错嘛,就让我请您跟着一起去一趟,吃顿饭,把事情说开喽”
扈正权很是惊讶地看了看那边的韩雅婷,这会儿韩雅婷的身子都有点儿颤抖了。
“李科长那么谨慎的人也会犯这种错误?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李科长就在外面,要不带着李科长一起过去?”
徐斯年听见扈正权这么一说,眼皮子就是一跳,拉了扈正权的袖子口一下,说道:“让他去是去单挑儿啊还是群殴啊?可别介了,咱们去把事情说开了,杨厂长再说说,这事儿也就湖弄过去了,李学武要是去了,那就没完没了了,还不得上演全武行啊”
韩雅婷听着两人在这编排自己科长,知道扈正权是故意的。
就听扈正权说道:“咱们李科长的动手能力还是......”
这话刚说的一半儿,韩雅婷忍不了了,撂下办公桌上的资料就往这边走,就是要开始搜索扈正权的办公桌的样子,吓的扈正权赶紧收了话头儿。
“那什么,老韩啊,咱们一起去,你的口才能力也是一流的,正好我也给你介绍介绍华清那边的朋友”
扈正权倒是鸡贼,就怕老韩留在这儿跟这些人胡说八道,便要邀请老韩一起。
这徐斯年是知道老韩的嘴碎的,但是老韩的酒品不错,也是能喝一斤的“酒精考验”的老同志,便也没有出言制止。
老韩看了看站在扈正权办公桌边上准备搜索的韩雅婷,嘴上说道:“我就不去了,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呢,这边完事儿我就回家了”
扈正权已经开始防范老韩了,哪里能留他在这儿,也不会让他出了自己的视线。
“嗨,嫂子那边儿有啥可担心了,咱们又不是彻夜不回,再说你老韩在家里的地位我们都是了解的,走吧,多交交朋友嘛”
扈正权这边劝着、拉着,徐斯年也走过来劝道:“今天这次可不是单纯的喝酒吃饭,可是带着任务去的,那边也是有几个海量的,我可是知道你韩工是千杯不醉的主儿,走吧,别抻着了”
老韩见两人都请自己了,这厂办主任可是个有面儿的主儿,也是个好面儿的主儿,自己不好拒绝的。
其次就是自己也想认识华清那边的朋友,再说一顿酒菜,档次一定低不了,自己也是去作陪,这酒虫就被勾出来了。
“那我去帮个忙?”
徐斯年见时间差不多了,要请的扈正权又是极力拉着自己“老朋友”一起去,便只能拉着老韩的另一边手说道:“还说什么呀,可不敢叫人家等着,快走吧,车就在楼下等着呢”
这边三人拉拉扯扯就往门口走,刚走出第一步就被护卫拦住了。
“站住,你们不能出去!”
徐斯年正着急呢,见护卫把自己等人拦住,便皱了眉头问道:“为什么?”
护卫也是个直性子,知道这是厂领导,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因为护卫队正在执行特殊任务,只有在搜查完毕后才可以离开”
徐斯年将护卫扒拉到一边,往走廊看了看,想找李学武说话,但是刚才还在走廊上站着的李学武这会儿没影儿了。
徐斯年见刚被自己扒拉开的护卫把56式端起来了,便冲着护卫怒道:“咋地?你还真敢冲我开枪啊?少拿那根烧火棍吓唬我,我这就是去给你们保卫科办事儿,你们还拦着我啊,赶紧闪开”
那护卫哪管你是给谁办事儿的,自己只听上级的命令,这护卫将枪栓一拉,“卡哒”一声就把子弹顶上了膛,枪口对着门口三人。
这下可给徐斯年吓坏了,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现在自己可不就是遇上一个不说理的兵嘛。
徐斯年往走廊左右两边焦急地看着也不见李学武的身影,转回身对着正在查看扈正权办公桌上书籍资料的韩雅婷说道:“小韩,你管不管,我这可是给你们擦屁股去,耽误了事情影响的可是你们李科长的前程,你可不能不懂事儿啊”
韩雅婷也是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想啊,我也知道您公务繁忙,但是刚刚董处长下的命令,要求我们突击检查实验楼,我也没办法”
徐斯年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门外的走廊,急声说道:“时间很紧啊,小韩,你让我们先走好不好,回头再来查嘛”
韩雅婷站起身诚恳地说道:“徐主任,我也知道您着急,我也知道您是为了帮我们保卫科,但是我真命令不了保卫,最起码到时候出了责任谁也承担不起啊”
徐斯年是真着急了,对着韩雅婷急声道:“你们就作吧,我给你们处长打电话”
说着话便走到办公桌旁要了保卫处董文学办公室的电话,可是怎么也接不上。
徐斯年不信邪,又要了付斌办公室的电话,可是结果一样,还是没人接,这可见了鬼了,这两人也没有会,这是下班了?走的这么早?
拿着话筒看着那边的韩雅婷,徐斯年真是要急疯了,对着韩雅婷说道:“到底怎么才能走?”
韩雅婷也是真拉得下脸来,把自己科长的技能学了个六七成。
只见韩雅婷委屈着小脸儿,扁着嘴巴说道:“徐主任,我说话又不好使,我就是干活儿的,您别冲我发火啊”
这徐斯年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门口那个二愣子护卫,从扈正权的办公桌上拿起纸和笔,唰唰唰写了一个条子。
内容也很简单,就是今日恰逢保卫科检查,但是厂办按杨厂长安排有特殊任务,需要两位工程师跟自己走,与厂长会和,特书于此,徐斯年,年月日。
平日里以徐斯年胆小的性格是万万不会写这种要命的文字的,但是今天情况紧急,二一个就是因为这两个工程师都是厂里的老人了,都这么些年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写完条子递交给韩雅婷,拽着门口儿的两人就往出走,见护卫拦住自己,怒吼道:“给你们写了条子了,再拦着,出了事你们自己担责任啊”
那护卫看了看不吱声的韩雅婷,正在为难着,正巧李学武从楼梯上来了。
“怎么了?吵吵把火的?搜查完了?”
徐斯年见李学武上来了,情绪很是激动地说道:“李学武,你干什么去了,快让他让开,我们有任务”
李学武神情愣了愣,说道:“我去楼下上厕所了啊,您有任务?巧了,我们也有任务啊”
徐斯年气疯了,指着李学武说道:“你这任务有我的重要吗?赶紧的”
李学武见徐斯年说话不客气,也就态度坚硬了起来,正色道:“咱都不是外人,我就说给你听听,机要室丢了一份绝密文件,你说我的任务重不重要”
徐斯年见李学武都是要下去的人了,还敢跟自己呲牙,便呵斥道:“文件丢了去找啊,封楼有什么用?再说了,我怎么没听说咱们厂有什么绝密任务啊?”
李学武“嗤”地一笑,道:“你是机密室主任啊?什么都得告诉你嘛?”
徐斯年没工夫跟李学武在这儿逗壳子,指着办公室里的韩雅婷说道:“你不是怕担责任嘛,我不怕,我给你们的人写了条子了,这总能行了吧?”
李学武这会儿已经站在了办公室门口,往门里看了看,韩雅婷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徐斯年见韩雅婷点头便又看向李学武。
李学武对着徐斯年劝慰着说道:“徐主任,这可是关系到您的前程,更是掉脑袋的事情,您可得仔细喽”
见李学武撒口了,徐斯年用手推开了护卫的枪口,对着李学武嘲讽道:“不劳您李大科长挂念了,还是管好你自己那点儿事儿吧,别总让人帮你擦屁股,走!”
说着便带着扈正权和老韩往出走。
老韩走过的时候还礼貌地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扈正权则是更有意思,走到李学武身前时与李学武握了握手,道了一声辛苦,便微笑着走了。
看着继续表演老好人的扈正权,李学武站在三楼的窗口,看着三人出了楼门,上了等在门前的吉普车,一路疾驰着出了厂区,这才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科长,现在怎么办?”韩雅婷拿着那张保证书递给李学武问道。
李学武接过保证书看了看,对着韩雅婷说道:“唱戏唱全套,毕竟徐主任只保了这两位嘛,其他人还是要查查的,万一搂草打到兔子呢,今天辛苦你了”
看着科长还是那样礼貌而又亲近地对待自己,韩雅婷的嗓子有些干,嘶着声音回答道:“不辛苦,应该的”
李学武对着韩雅婷点了点头,便背着手下楼去了。
韩雅婷见李学武走了便继续搜查起那些还有人在等着的办公室,直到都搜完了才带着人解除了封锁。
等回到了辅楼办公室,正见到许宁带着绷带的那只手拿着纸和笔敲开李学武的门,便也跟了进去。
办公室内,李学武正穿着衣服准备去书店等扈正权回家呢,见许宁和韩雅婷走了进来,便问道:“那边检查完了?有什么异常嘛?”
韩雅婷先是扶着许宁坐下,许宁倒是不太在意地说道:“没事儿的,已经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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