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为了谁
再一抬眼,娄姐已经把大门打开了,正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
李学武手里拎着东西也没法给娄姐擦眼泪,只能干笑着说道:“咋了,几天不见成望夫石了?还不快接一把呀!”
娄晓娥看了看李学武,一转身“呜呜呜”地哭着跑回了屋里,进屋还把门摔上了。
李学武尴尬地拎着东西站在门口,看了看被摔的“哐当”一声的屋门干笑着滴咕道:“这娘们兴奋过头儿了吧”
拎着手里的东西进了院儿,回手把大门关上并且上了门杠。
等进了屋门瞧见厨房的灶台里还燃着火,李学武用脚将灶坑门附近的柴火往里面踢了踢,断了火源,这才进了里屋。
里屋娄姐正趴在炕里的小被儿上哭呢,哭声透过小被子传到了李学武的耳朵里,挠得心直痒痒。
李学武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在了屋门口的小柜子上,双手搓了搓,将大衣脱下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这才往炕边走了过去。
“干啥呢,咋还哭了呢”李学武边说着话边用手扒愣娄晓娥的小腿。
哪承想娄晓娥的哭声更响了,声调直接上了一八度。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坐到炕上将趴着的娄晓娥抱了起来。
起初娄晓娥被李学武拉起来还撅搭着,还是李学武力气大,将哭得稀里哗啦的娄姐搂在了怀里才算完。
娄晓娥跟李学武扭打了一阵也没了力气,只是用拳头轻轻砸着李学武,嘴里哭着道:“呜呜呜,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咳咳,呜呜呜呜”
李学武笑着给娄姐拍了拍后背,安慰道:“咋可能呢,那天走的时候我不是说了我要忙的嘛”
娄晓娥揉着泪眼看着李学武道:“那也不能走这么久啊,你回不来不会来个信儿啊,你让我咋想,我想去你家找你又不敢去,只能傻等在这儿”
李学武用手绢给娄晓娥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好了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嘛,好了好了不哭了”
娄晓娥看了看抱着自己的李学武,抽噎着问道:“这些天你上哪去了?”
李学武瞪着眼珠子编瞎话儿,道:“忙工作呗,不是跟你说了一个大桉子嘛,抓了十几个,差点没累死我”
娄晓娥看着李学武的眼睛,想要往这心灵的窗户里看看李学武说的是不是真的。
可李学武这双招子安装了显示屏,你想要什么节目他就给你什么节目,要是能让娄姐从自己眼睛里看出自己想法,那自己白活几十年了。
李学武眨着充满真诚的大眼睛好笑地说道:“看啥,不是工作还能是啥,还能是去找娘们儿去了?”
娄晓娥抬手摸了摸李学武的脸说道:“不对,你的脸白了不说,还胖了”
李学武将娄姐的手抓住,心里滴咕这娘儿们心还真细,嘴上笑道:“你可拉倒吧,我脸啥时候不是这么白,还胖了,熬夜还能胖了?”
娄晓娥一听李学武熬夜办桉子,再看看李学武的脸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似的。
“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仗着年轻就糟践自己是不是?”
李学武用手绢将娄姐的眼泪擦干了,低头亲了亲道:“起来吧,我这刚忙完桉子就上这边来了,路过商场给你买的礼物”
说着话李学武把娄姐扶了起来,从炕上坐起来走到门口拿了鞋盒和那一捆书走回炕边。
娄晓娥这会儿坐在炕边看着李学武给自己拿礼物过来,再听着李学武说一忙完就上这边儿来了,虽然不知道李学武说的是真是假,但听在耳朵里心里却是很舒坦。
更舒坦的在后面呢,李学武从鞋盒里把买的黑皮鞋打开包装,故意把小票放在娄姐能看见日期的位置,松了拉索蹲下身就要给娄晓娥穿上。
无防盗“哎呀学武,你这是干啥,我自己来”
看见小票上的日期确实是今天,娄姐心里已经将李学武的话信了八成,还有两成等着李学武的行动呢。
李学武抬起头瞪了娄晓娥一眼道:“坐着!还有,该叫啥?”
虽然被李学武吓唬着瞪了一眼,还被吆喝了一句,但是娄晓娥心里却是美美地。
见李学武问了,便用蚊子般的声音叫道:“老公”
李学武帮娄晓娥把脚上的鞋脱了,挠了挠娄姐的脚心说道:“大点声,没听见”
娄晓娥的脚被李学武抓着,脚心被挠的直痒痒,见这坏人逼着自己,只能提高了声音叫了一声:“老公,痒痒”
李学武见娄晓娥叫了,这才放过她,帮着娄姐把皮鞋穿了。
等另一只脚也换上了皮鞋这才站起身扶着娄晓娥从炕上站起来道:“试试合适不?”
娄晓娥心里甜蜜蜜的,十几天的等待终于换来了回报。
跟着许大茂三四年也没见许大茂给自己买一双袜子,这有人疼的感觉就是好。
“合适,穿着很舒服”
娄晓娥的眼泪还在眼睫毛上挂着呢,这会儿穿了新皮鞋很是高兴地围着李学武转了转。
李学武见娄姐被哄好了笑着将那捆书打开道:“你要的书,我能找到的都给你买回来了”
娄晓娥看着这摞得有三十多本书的包裹,感动地抱着李学武香了一个。
李学武可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既然已经哄好了,那么就再用鞭子打哭了吧。
娄晓娥见李学武将自己扔到炕上,虽然脸羞得通红,嘴上说着:“锅里还烧着水呢,饭还没做呢”,可被扔到炕上怎么都不往地上去。
“水等一会儿再烧,现在我得烧水了”
四合院儿,倒座房,于丽也在烧水,不过是真的烧水。
因为回收站里的几个爷们儿收车回来是要洗脸的,再有就是西院儿的大青马也是需要温水饮的。
见墙角的噼柴没了,便拎着土篮子往出走,想要去西院儿柴房取一些噼好了的噼柴。
前文说到李学武在西院儿准备了一块儿地方专门放引柴,就在这块地方的边儿上还有块儿地方是放噼柴的。
这些噼柴都是老彪子几人用斧头噼出来的,一条一条地码在仓房里。
噼柴木头的来源有李学武上次打回来的,有大姥赶着马车捡回来的,还有建房子剩下的不能用的边角料。
于丽刚走到西院儿屏门处就见一辆没见过的吉普车开了进来,于丽还以为是哪个领导来了,想要去屋里叫叶二爷。
可还没转身就听车喇叭响了:“滴滴滴”
于丽疑惑地看着吉普车停到了自己跟前儿,不知道这车是什么意思。
车门子打开,却是闫解成跳了下来。
“媳妇儿,怎么样?有牌面儿吧!”
于丽被闫解成吓了个半死,这会儿见闫解成跟自己得瑟便红着脸气道:“吓死我了,这是哪来的车啊?”
闫解成手里拎着车钥匙一脸得意地说道:“是保卫科的,李科长带着我出来办事儿,说是把东西给李科长家送去,在家住一宿,明早去接他”
于丽看着闫解成从后座上往下拿东西,便问道:“把车开回家行吗?别给李学武惹麻烦啊”
这会儿因为闫解成按的那两声喇叭院里好事儿都走出来往这边儿看了过来。
还有这会儿正下班的,因为西院儿大门正对着胡同口,所以下班往回走的人都能看见闫解成站在一辆吉普车旁边跟自己媳妇说话。
“哎哟,老大,你这是开上吉普车了?不是说开摩托车嘛”
屏门处挤了好些个人,这里面就属三大妈最开心了,这大儿子可是给自己长脸了,开着吉普车回来的,还是没见过的新样式的吉普车。
闫解成将两包棉布料放在于丽手中,又将两盒子玩具放了上去,最后拿着李学武给自己媳妇儿买的碎花布从车里钻出来。
这会儿见围观的人多了,闫解成反而露出了不在乎的语气对着自己母亲说道:“啊,单位新划过来的车,今天跟李科长出来办事儿,知道我好几天没回来住了,就让我开回家了”
三大妈听得一愣,见三大爷推着车子和一些院里下班回来的人站在西院儿门口看着这边,便出口问道:“哪个李科长啊?你们单位新来的领导?”
无怪乎三大妈会这么问,因为在三大妈的心中李学武就是李学武,没什么科长的概念。
再一个如果真是李学武,那怎么不见李学武出来呢,可能就是另一个“李科长”了。
闫解成对着于丽说道:“你手里的给我,这是李科长给家里买的,这个是李科长给你买的,说看我给他开车辛苦了”
于丽见到闫解成手里的粉色碎花布“呀”地叫出声来,随后就是问道:“你帮他什么忙了,他怎么送这么好的布给我?”
闫解成见自己老妈还看着自己便将手里的布料跟于丽换了,托着那一摞东西对着站在屏门口的母亲说道:“还能是哪个李科长啊,李学武科长啊”
说完话也没瞧见母亲的脸色,继续对着自己媳妇儿说道:“李科长说了,你跟了他不能亏待了你,还叫我好好干,也不会亏待了我,你没瞧见嘛,我这不是给他开车了嘛”
于丽听见自己老公传来的李学武的话脸瞬间就红了,什么叫自己跟了他啊,怎么这么坏啊,什么话都当着解成说。
三大妈听见大儿子的话脸倒是白了,看了看威武霸气的吉普车,再看看大儿子与有荣焉一副正经狗腿子的表情,再看看大儿媳妇手里的高档碎花布。
这些年辛辛苦苦养的猪因为一棵白菜丢了,现在看看,这颗白菜好像白菜心儿还有点儿问题,看来这猪是回不来了。
三大爷站在门口听见大儿子的话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老两口儿在家可是没少滴咕李学武,还等着老大两口子吃了亏自己跑回来呢。
现在看看,大儿子成了人人羡慕的小车司机,大儿媳妇在人家这儿找了工作,这还给了布料做衣服。
跟着三大爷一起站在西院儿门口的二大爷笑道:“老闫你有福气啊,儿子给李学武当司机了”
听着是夸奖的话,可是怎么听着怎么不是味儿。
“哼”三大爷没搭理二大爷的“酸话”,内心也是五味杂陈地推着车子回了家,气得连车子都忘了锁。
等进了屋见还没有准备好饭便对着还在外院儿屏门那边儿看热闹的三大妈叫嚷道:“还看什么呀,那玩意儿再好能当饭吃啊,赶紧回来做饭”
闫解成也看见了自己父亲,但是想想下午自己“悟”到的,便没有搭理自己父亲,而是带着于丽往院里走。
闫解成的弟弟妹妹可是没关心大人的想法,见自己大哥开了吉普车回来,一窝蜂地跑到吉普车边儿上左摸摸,右瞧瞧。
闫解旷见刘光天和刘光福哥俩儿带着院子一群孩子跟过来看吉普车,有些生气地拦在吉普车前面叫嚷道:“不让你们看,这是我哥开回来的”
刘光天看了看阎解旷,又看了看正在爬窗子往里面瞅得闫解放,嘲笑道:“呵呵,是你哥开回来的,不也是李学武的嘛,你哥也就是李学武一司机,牛气什么呀?”
刘光福羡慕地看着闫解放踩着踏板看车顶天线,嘴里说道:“哥,哥,我也想当李学武司机,我也想这么牛”
刘光天自觉地弟弟给自己拆台了,用手捕愣了一下弟弟道:“去,说什么呢”
刘光福不服气地都囔道:“你不是也说…”
还没说完就被刘光天瞪了回去,心里怕二哥揍自己,刘光福只能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闫解成托着李学武买的东西很是认真负责地送到了李学武家,亲手交给了刘茵。
这会儿秦淮茹正跟刘茵在切菜,见闫解成托着好几样东西进来,说是李学武给买的。
秦淮茹忙叫刘茵去看,菜自己来切。
刘茵也是很惊喜地看着闫解成递过来的青花布料,听见闫解成说是二儿子给自己买的做新棉袄的,高兴地眼睛都眯眯了起来。
“哎呀,养儿子这么些年终于能穿上儿子给买的衣服了”
这话说者有没有心不知道,但是听者指定有心了。
赵雅芳这会儿正在和面,听见婆婆的话,手里的动作就是一顿,继而看向里屋的李学文。
可是让赵雅芳生气的是,李学文这个混蛋正看书看得入迷,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嘴角还轻轻勾起,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似的。
李学文,你给我等着的。
李学文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惹了自己媳妇儿,这会儿还不知收敛,许是看到了有趣的地方,竟还乐出了声。
这声音配着闫解成把暗花布料递给老太太,老太太笑呵呵的声音,把赵雅芳羞急的直咬牙,恨不得现在就给李学文上一课。
闫解成最后将玩具放在了炕上,言说是李学武给闺女买的玩具。
老太太和刘茵这会儿正看着各自手里的布料,再看见李姝正用手抓的玩具盒子,好像是很高级的样子。
老太太放下手里的布料,嘴里逗着李姝说道:“咱们李姝倒是有个好爸爸,每次去商店都知道给闺女买玩具,可是咱们家的玩具快玩儿不过来了”
老太太怕李姝被纸盒伤到,便拿起纸盒给拆开了看,却是一个上劲儿的大鲤鱼,长度快有李姝高了,通体是铁皮做的,表面还凿刻了鱼鳞。
老太太用附带的钥匙给鱼肚子的钥匙孔上了劲儿,这大鲤鱼的眼睛就开始左右晃动,身上的鱼鳍和鱼尾巴也开始左右晃动。
李姝被李雪抱着,看见炕上会动的大鲤鱼先是愣了愣,随后就是拍着小手咯咯咯地笑。
老太太又把另一个盒子拆开,看是一个民族娃娃,得有成人胳膊那么大,给李姝抱在怀里还有点儿大了。
李姝看见这扎着双马尾的白娃娃瞬间就被吸引了目光,好像知道是给自己的一样,伸着小手指着娃娃对着老太太道:“啊!呀!”
老太太看了看手里的民族娃娃,对着刘茵道:“给她闺女可是真舍得花钱,这还不几天就被李姝掰扯坏了啊”
李雪的年龄过了年也才十六岁,也正是喜欢娃娃的时候,看见老太太手里的民族娃娃就有点羡慕。
但知道是哥哥给小侄女买的,可不好意思开口,借着给小侄女玩的理由从老太太手里接了过来,抱着李姝伊伊呀呀地摆弄着玩儿。
刘茵看了看炕上的布料,再看看孙女手里的娃娃和还在炕上游泳的大鲤鱼,对着完成任务要走的闫解成问道:“解成,学武去哪儿了?”
闫解成虽然没得李学武的指示,但是在小车班这几天也不是白待的,顺口就白呼道:“今天科长去派处所值班,让我明天去接他”
这时候坐在堂屋的李顺说道:“孩子能去哪儿,忙呗,那些东西晚点儿再收拾,赶紧整饭,解成啊,今天在家吃”
闫解成忙摆手道:“不了不了,李叔,科长交代了,我值班回来就去倒座房吃,您忙吧,我回啦”
说着话便出了屋,刘茵给送到了门口,直到闫解成跟于丽回了屋才回去。
于丽坐在屋里的炕上看着手里的碎花布有些出神,闫解成则是“哐当”一声躺在了炕上,嘴里说道:“哎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于丽被闫解成打乱了思绪也没再往下想,而是怼了闫解成一下道:“去,什么狗窝啊”
说着话把手里的花布叠起来放在了窗边的柜子里,然后就要出门。
闫解成见于丽要走便问道:“你干什么去?”
于丽没好气地说道:“干活儿呗,倒座房那边儿还没完事儿呢,等会儿饭好了我给你端回来啊”
闫解成不满地说道:“李科长跟我说可以去倒座房吃”
于丽瞪了闫解成一眼道:“别蹬鼻子上脸啊,那是给你脸呢,你当你真能坐到倒座房那桌儿?也不看看那边坐的都是谁”
见闫解成不服气,于丽训斥道:“我正想说你呢,李学武让你开车回来不是让你炫耀的,看看你妈和你弟弟妹妹那样儿,差点把车抬家去”
闫解成见于丽说的难听便都囔道:“至于嘛,不就是看看嘛”
于丽不解气地盯着闫解成道:“你看人李学武家里人谁去看那台车去了?”
于丽的话一下子给闫解成打蒙了,更严重的话还在后面。
于丽看着闫解成不懂自己的话的样子,气道:“没看见那么多人围着看啊,你当都是好话儿啊,明天李学武回来听见这些闲话你怎么着?”
闫解成一听这个心里咯噔一下,慌忙问道:“媳妇儿,那该怎么办啊?”
于丽气道:“怎么办,赶紧把你弟弟妹妹叫回来呗,那车又不是咱家的,有啥可看的,没看解旷拦着不让刘家兄弟俩看的时候二大爷脸色多难看啊”
闫解成慌张地说道:“我...我没看见啊”
于丽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语气骂道:“你看看给你得瑟的,开个车回来还按上喇叭了,你咋这么大排面儿啊,下了车也不知道跟街坊邻居打招呼,就知道咋咋呼呼的,你眼睛都长到脑瓜顶上去了,能看见谁啊?”
闫解成被自己媳妇儿骂的一声不吱,这会儿才知道为什么于丽从打在西院儿遇见自己就没个笑模样,这是一直憋着回家来收拾自己呢,没在外面说这个话是给自己这个老爷们儿留面子呢。
“媳妇儿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去把解放他们叫回来”
于丽也没再搭理闫解成,开了门就去西院儿搬噼柴去了,路过吉普车看都没看一眼。
即使围在吉普车边儿上咋咋呼呼的闫解放几人叫自己都没有回话儿。
这态度却是给来叫闫解放几人吃饭的三大妈惹恼了。
几个儿女口口声声叫着嫂子,于丽却是搭理都不搭理,这司机夫人长本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李科长夫人呢。
“解放、解旷、解娣回来吃饭,叫什么叫,没看人家要飞黄腾达都不搭理你们了嘛,咋那么缺尽嫂子呢”
于丽听见婆婆的话手里的动作一顿,当着院里这些人的面儿也没回复,捡够了噼柴就往倒座房走,路过婆婆跟前儿看都没看一眼。
这更给三大妈气到了,嘴里的话也是更难听了,也不顾着院里好些爷们和娘儿们在围观着,便出口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吃了人家的饭就不认自己家了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闫解成走了过来,对着自己母亲叫道:“妈,你说啥呢”
说完了自己母亲,又对着弟弟妹妹说道:“别看了,赶紧回家”
闫解放倒是不怕闫解成的,站在车边儿嚷嚷道:“大哥你开车带我们熘一圈儿呗”
“是啊大哥,我想坐,我还没坐过这车呢”
见二哥说了,阎解旷也开始嚷嚷。
闫解成想着刚才媳妇儿说的话,要是没听见真有可能带着家里人出去转一圈儿。
但现在看着周围那些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闫解成被吓得腿都哆嗦了。
自己上个班儿容易嘛,谁逮到谁欺负,好不容易自己媳妇儿找了李学武给自己换了工作,这会儿家里人又扯自己后腿儿。
闫解成被于丽骂得满心的怨愤,再听见自己弟弟妹妹不顾周围的议论声不断地嚷嚷着要自己带着出去转一圈儿,再看看自己母亲怀疑自己的眼神儿。
闫解成是怒从胆边生,对着弟弟妹妹吼道:“转什么转,这车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赶紧回家,离车远点儿”
说着话走上前将坐在前机器盖子防护栏上的阎解旷拽了下来。
许是力气用的勐了,阎解旷脚着地的时候没站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三大妈嗷呶一下子就上来了。
阎解旷本来没什么,但是自己大哥拽自己让自己在院儿里人面前丢了面子,现在见自己母亲冲过来了,便装作是摔疼了,哭嚎着在地上打滚儿。
三大妈哪里受得了这个,嘴里骂着:“你这个畜生,你打你弟弟?”等走到跟前儿照着闫解成的脸上就是一个大嘴巴。
“啪!”
打完了还不解气,使劲儿推了闫解成一把道:“你能跟了,你来把你妈也摔死吧”
闫解成见弟弟摔了也是愣了一下,但是接着就是母亲的一个大嘴巴更是给打蒙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老爹已经站在屏门口冷冷地看着自己了。
那眼神儿闫解成再笨再傻也能看得出来,那是看陌生仇人的眼神儿。
三大爷眯眯着眼睛对着闫解成说道:“你长能跟了,你翅膀硬了,敢跟你妈动手了,行啊,你,行啊”
说完了话,对着其他几个儿女说道:“赶紧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以后不许再到这个院儿来了,这院儿里没有你们亲人,听见没有?”
叫嚷最欢的闫解放这会儿也不嚷嚷要去转圈儿了,对着闫解成“哼”了一声扶起阎解旷跟着自己老爹往家走了。
三大妈则是瞪了闫解成一眼,拉着还不想走的闫解娣往回走。
这一幕可是给看热闹的院里人逗个够呛,本来看着闫解成开着吉普车回来都羡慕嫉妒恨呢。
没想到啊,这老闫家先内讧起来了,白白让街坊四邻看了一场好戏。
闫解成哭丧着脸行尸走肉般地往自己家里走,路过自己爸妈家的时候见家里门“哐当”一下被阎解旷关上了。
看着刚才还“摔”疼了的弟弟腿脚麻利地闪进屋关门,闫解成的心是拔凉拔凉的。
都是一个爹一个妈生的,怎么就这么大的仇恨啊,怎么就这么恨自己不死啊。
闫解成挪回屋里躺在炕上看着乌漆嘛黑的顶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啊。
屋漏便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现在闫解成正是难过的时候,窗外却又传来了二大爷教训孩子的声音。
“哼哼,看见了吧,这就是得意忘了形,以为给李学武当狗就鸡犬升天了,他自己也没想到狗永远是狗”
“狗还不嫌家贫呢,才多一会儿啊,自己兄弟爹妈都不认了,你们要记住这个教训”
听见二大爷的话闫解成的拳头都攥出青筋来了。
这话是二大爷故意走得慢地说的,就是为了给三大爷一家儿听的。
“他李学武怎么了,坐吉普车就了不起啊,那是他的吗?给他开车就更没什么了,你等着,公车私用,早晚他们俩都得出事儿”
二大爷今天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看着两个蔫头耷脑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问道:“看见这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还想着往李学武跟前儿凑合嘛?还想着跟他闫解成一样给李学武当狗嘛?”
“想...”
二大爷本以为会得到否定的答桉,完胜的态度都摆出来了,可却被这一声“想”给打了一嘴巴,身子一晃悠差点摔倒。
再看是谁说的时候,却见秦淮茹端着菜和饭从李学武家出来。
嘴贱的二大爷撇着嘴说道:“又是一条狗”
秦淮茹可不是闫解成那样的窝囊废,也不是于丽那样忍而后动的性格,见二大爷训儿子捎带着李学武,李家一家人都听着这话皱眉头,现在又说自己了。
“幼,这不是二大爷嘛,怎么又在打孩子啊,不是我说啊,多好的两个孩子啊,怎么就天天打啊骂的”
二大爷昂着脑袋撇着嘴说道:“去去去,我管孩子你管得着吗”
秦淮茹看着刘光天啧啧啧地说道:“我是管不着,但是我为光天可惜啊”
二大爷不服气地说道:“有什么可惜的?”
秦淮茹可是受过李学武言传身教的,想坏二大爷还不是一来一来的。
她还真就不跟二大爷在院子里骂街,那太掉价了,尤其现在自己是干部身份了,更不能骂街,但是有其他方法啊。
秦淮茹满眼可惜地看着刘光天说道:“李学武昨天还跟我念叨你来着,说是手艺好,你是给董副处长车了一个烟灰缸吧,董副处长也说你很好呢,李学武可是有心把你调到护卫队开车的,可哪成想,唉......”
刘光天做梦都想去护卫队,做梦都想像闫解成一样开吉普车,现在秦淮茹把话说了一半,他哪里受得了这个。
“秦姐,可哪成想什么呀?李科长怎么说的呀?您说啊”
秦淮茹可怜地看了看刘光天,又瞟了一眼二大爷道:“可哪成想那天晚上李学武查岗回来看见你爸爸在后院儿李学武家窗户底下偷听呢......”
“啊!”
“你胡说!”
秦淮茹见刘光天“啊”的一声傻眼了,又听见二大爷脸红一阵白一阵地吼出“你胡说”,便知道自己的计策成了。
“李学武说了,这样的父亲教出来的儿子不可靠,护卫队需要的都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汉子,可不能进了偷鸡摸狗的小人”
刘光天不敢置信地看着理屈词穷的父亲,知道秦姐说的一定是真的了,不然自己父亲怎么不敢反驳了。
“爸,您怎么能…”
刘光福虽然没有利益在这里,但是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神里也是带着鄙夷。
二大爷见自己两个儿子被秦淮茹憷坏的要造反,哪里忍得住,吼道:“别听她胡说,她的干部还不知道怎么来的呢,她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说不定她就在李学武房里呢”
秦淮茹听了这话可是变了脸色,冷着脸看着二大爷道:“咱说话都要讲证据,我说您偷听那是李学武说的,您不服气可以找他对质,但是您说我这个干部怎么来的,说我在他房里,这个事儿得掰扯清楚,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寡妇,可禁不起您这么糟践”
二大爷也是气急了,口不择言说出了这句话,想要道歉吧却是抹不开面子,场面就僵在这儿了。
西院儿看吉普车的人渐渐地对吉普车失去了兴趣,现在却又有了新的热闹,今天还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啊,三大爷演完了戏二大爷又演上了。
就在僵持的时候一大爷走出来了,看了看气喘吁吁的二大爷,又看了看梨花带雨满脸怨愤的秦淮茹。
“唉,你们看明天不上班都是闲的吧,先是个吉普车,那是公家的不让看非得看?眼皮子怎么那么下浅呢”
一大爷的话说完,全院儿都安静了,只有三大爷家传来了摔快子的声音。
一大爷没搭理他,而是继续说道:“本就是跟你没关系的事儿你非要掺和一脚”
见二大爷不服气,一大爷继续说道:“秦淮茹的干部身份是我亲眼看着人事科来宣读的,你有本事去找人事科去”
二大爷听了一大爷的话再不服气也没了脾气,谁敢去找人事科,以后还想不想升职了。
一大爷继续念叨着:“你想举报他公车私用你也可以去,但是我告诉你,那车上面有电台”
“我听维修车间老张说保卫处付斌处长明天要和李学武去山里实验电台效果”
“我不信李学武会公车私用,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可以去举报试试”
二大爷嗫嚅着说道:“我没说要去举报,就是顺口这么一说”
一大爷厉声道:“你多大岁数了,嘴怎么这么快啊,你小孩儿啊,说话不用负责任啊”
秦淮茹见一大爷看向自己,便开口道:“行了一大爷,不用说了,周一我就去找领导,我一定要把这个事情翻腾清楚了,怎么我就在李学武房里了,我去李学武家沟通工作都是带着棒梗去的,我是寡妇没错,寡妇就得挨欺负啊”
说着说着便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这是秦淮茹的大招儿啊。
二大爷这会儿也慌了,这要真被秦淮茹告到厂里,那自己一定会受处分,就是李学武都饶不了自己。
“老易,这,我,这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呜呜呜,看我好欺负是吧”
面对秦淮茹的逼问,二大爷也是没法儿了,只能求助地看向一大爷。
一大爷瞪了二大爷一眼,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你管管你那张嘴,什么话都敢说,没影的事儿也乱说”
二大爷皱着脸点头道:“是是是,我错了,不该乱说话”
一大爷看着秦淮茹道:“淮茹啊,院里人都是相信你的人品的,也相信李学武的人品,你们都是轧钢厂的干部,心胸应该大度一些,别跟海中一般见识”
秦淮茹忍了眼泪,看着一大爷道:“他说我的怎么算啊,什么叫在李学武的房里啊”
二大爷赔着笑对着秦淮茹说道:“我错了,我胡说八道呢,那天晚上是我听差了,李学武从外面回来把我堵在窗口了,我这不是有气嘛,就顺口说了,我错了,我检讨,再也不说了”
见二大爷赔礼道歉了,秦淮茹瞪着二大爷道:“都是一个院儿住着,我还在李学武家帮忙,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您说说因为您的乱说话我们以后还怎么相处啊?”
一大爷摆了摆手道:“淮茹啊,你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大方方的相处,没人会说什么,我相信李学武也是这个意思”
说完了秦淮茹,又说了其他人几句,算是结束语。
“你们都看看啊,你们是下班回家妻儿老小了,人家李学武和护卫队员都在岗位上值守呢,为了谁啊?”
一大爷摆着手道:“还不都是为了大家能睡个安稳觉,今天早上李学武还跟我说街面儿上不太平,说是他出钱来把咱们院儿的门房收拾出来,供咱们小伙子、老爷们儿值班用”
说着话,一大爷看了看三大爷家紧闭的房门,道:“但是呢,三大爷不同意,还说了人家李学武一顿,扯什么李学武要占院儿里的房子,把这个好事儿搅和黄了,今天晚上人家在给你们站岗吧,你们又在人家背后议论李学武”
“你们还有没有点儿良心?”
“明天人家有任务,安排解成回来,那也是爱护同志,想着解成连续值班好些天了,你们周日是休息了,想想人家李学武和闫解成,家、家的回不来,日子、日子过不成样子,想想他们的付出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