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一起光荣
费善英知道闻三儿有事儿瞒着自己,包括先前结婚骗自己的那次。
这老小子有话要是不说,打死他都问不出来。
她现在只关心这女人是谁,办什么事儿她倒不管了。
人都回来了,事儿还用管啥。
“媳妇儿啊,我给你说完你可不能说出去啊!”
“你说不说,不说就出去!”
“说说”
闻三儿咔么咔么眼睛,为难地说道:“具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见媳妇儿听了这话又要急,赶紧补充道:“不过跟我一样,都是听他指使的”。
“他是…”
费善英还想问,可想起了先前闻三儿说的,和她自己看见的,听见的。
那李学武现在可不是一般人,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家里有一天会有这种关系的。
“跟他有关系?”
“不知道,我哪儿敢打听啊”
闻三儿慌乱地摆摆手道:“你可也不能问去啊!”
“我傻啊我!”
费善英看了看闻三儿的眼神,问道:“你没骗我?”
“我哪敢儿啊!”
闻三儿搂住媳妇儿,小声说道:“以后你慢慢就见着了”。
费善英推开闻三儿,横着眼睛说了一句:“赶紧洗脸刷牙去”
“哎哎”
闻三儿应着声,跟着费善英去了厨房。
等都收拾完上了炕,费善英看着轻松躺下的闻三儿说道:“以后少跟他学这些个”。
“知道了,我不是那人”
闻三儿信誓旦旦地说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嘛,也就这次赶巧儿了”。
“哼”
费善英转过身拍了拍孩子,打开了闻三儿伸过来的手。
她是不大相信闻三儿所说的话的,可那又能怎么着?
这大半夜的,让她上哪儿跟闻三儿找证据去。
就算找到证据了,这过日子还能当案子判啊。
再说了,就算闻三儿真的找了女人了,那总不能因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好好的日子不过打离婚吧。
闻三儿对她,对孩子,对这个家怎么样她心里最清楚。
所以今晚给了闻三儿一个台阶儿,算是把这个事儿过去了。
至于刚才的逼问,那是她的手段。
该装傻的时候装傻,该给男人上上紧绷的发条的时候不能手软,提醒他自己可不是好糊弄的。
听着闻三儿呼噜声,费善英久久也才睡下。
“喔喔”
“咯哒哒咯哒哒”
“妈!下蛋了!”
“妈!”
棒梗两只手各攥着一个鸡蛋兴奋地从后院的鸡圈里跑了出来,手舞足蹈地跑进中院儿。
这一路上不停地给母亲报着喜讯,只不过这报喜话儿听着有点儿…有点儿不那么对味儿。
“呦棒梗,你妈下蛋了啊”
“哈哈哈”
刘光福就是那种记吃不记打的货色,昨晚那顿打还没过去一天呢,又撩嗤事儿。
狐朋狗友一个货色的闫解放则是调笑道:“这你可说错了,他妈才不能下蛋呢,哈哈哈”
一同站在井边等着打水的邻居听见这话都跟着笑了起来。
“去你俩爹个蛋的,你俩妈才下蛋了!”
棒梗也是混,听见刘光福敢说自己母亲,开口就怼回了过去。
这会儿二大爷正走到月亮门那儿,准备出去上厕所呢,却是听见了这么一句。
“哎!小兔崽子”
闫解放见棒梗敢还嘴,手指着就要去抓他。
这手指头却是跟着棒梗逃跑的身影一直到了贾家。
突然看到端着盆子站在门口的秦淮茹,他这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而站在井边的众人也都不笑了。
“妈,他们先骂人的!”
棒梗怕母亲责怪,委屈地开口解释了一句。
秦淮茹一使眼色,示意棒梗进屋,随后教训道:“那也不许骂人说脏话,狗咬你一口,你还咬狗一口啊!”
“哎!你…”
站在井边的闫解放听见这话就要跟秦淮茹回一句,可刚开口,却是瞧见秦淮茹下了台阶走过来一盆子水照着他们脸就泼了过来。
“呸呸”
“咳咳”
这水哪有准儿啊,饶是井边的人躲的快也有着上的。
可这些人不敢跟秦淮茹来,因为先前他们确实跟着笑话棒梗来着。
以大欺小,怎么着都活该。
再一个就是这秦淮茹现在身份不比从前,副科级干部,可不是一般人能顶的住的。
秦淮茹瞄准的就是闫解放和刘光福,泼完了水也看见二大爷就站在月亮门那儿。
可她没管那个事儿,而是瞪着两个大小伙子说道:“早上起来还没刷牙吧,怪不得这么嘴臭呢”。
说着话还看了二大爷一眼,道:“正好用洗脚水给你们刷刷牙”。
说完话一扭头便回家去了。
“哕”
“唔”
这两人把着水龙头一个劲儿地冲水漱口啊。
二大爷皱着眉头走了出来,伸脚踢了刘光福一下子,道:“赶紧滚家去!”
“哕爸,等我漱漱口我恶心”
刘光福现在也顾不上他爸是不是要打他了,解毒要紧。
二大爷皱着眉头说道:“你见过大早上洗脚的啊,她说啥你都信啊,赶紧拎水回家去!你妈等着做饭呢!”
训了儿子一句,又往贾家看了一眼,这才继续便往外面走。
刘光福听了父亲的话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这会儿恶心的感觉没了。
而闫解放也是如此,吐了嘴里的水,只感觉自己是傻子。
两人相视一眼,在身后排队众人的低笑声中默默倒了打好的水,重新接。
这会儿贾家的门突然打开,棒梗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秦京茹。
秦淮茹则是站在门口,对着走出门的棒梗问道:“要吃饭了,你们俩干啥去?”
棒梗回头儿道:“我让我小姨看看我的鸡圈,教我怎么养鸡”。
“就不能吃了饭再去吗?”
今天是孩子们开学的第一天,可儿子完全没有开心上学的意思,一大早上就跟后院儿的鸡较劲。
秦淮茹也知道儿子不是念书那块儿料,本来还担心自己婆婆惯出一个废物点心来。
可她没想到,棒梗这几个月把打扫卫生和喂鸡的活儿都坚持了下来。
得了,干啥不吃饭啊。
秦淮茹想好了,棒梗能念几年是几年,不求他成材,只求他别长歪了就成。
这会儿见着儿子兴致勃勃地去学喂鸡,只能无奈地说道:“早点儿回来啊,你小姨脚受了伤,又刚洗的脚,别冻着”。
“哕”
“噢唔”
这玩意儿咋就说不上这么灵,说都不行。
秦淮茹看着井边耍宝的两人,撇撇嘴回屋去了。
今早这一盆洗脚水,可不仅仅是给儿子报仇,还有替二叔几人报仇的意思。
少惹女人,记仇。
何雨水拎着自己的挎包从后院儿出来,正巧见着棒梗过月亮门。
“大早上的就听见你喊”
“雨水姨,我养的鸡下蛋了”
棒梗这回有意识把话说清楚了,因为身后那两个孙子还干哕呢。
“听见了听见了”
雨水摸了摸棒梗的大脑袋,笑着走了过去。
秦京茹转回头,满眼羡慕地看了看“都市白领”的何雨水,直觉得命运不公平。
何雨水倒是没想到有一天还有人羡慕她的生活,没爹没妈也成了羡慕的对象了。
走过井边的时候看了看刘光福和闫解放,不知这俩人跟这儿玩儿啥呢。
但见打水的人都不是一副好笑儿,也知道这俩人没好事儿。
进到前院儿,李顺刚打三大爷家出来,正好跟出来的何雨水走了个对脸儿。
“早,李叔”
“哎,雨水早”
李顺背着药箱子正往家走,见雨水说话便也应了一声。
“三大爷这是又不好了?”
“嗯”
李顺给人瞧病从来不会泄露患者的隐私,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
不过何雨水就是这个院儿里住着的,见她上赶着问了,也就没大在意。
看见何雨水了,李顺还是叮嘱了一句话。
“劝劝柱子,可别跟他三大爷来劲”
说着话还皱着眉头轻声叮嘱道:“万一碰到你哥手里,等着闹吧唉”
“知道了,叔”
雨水很是认真地应了:“我这就找我哥去”。
这边正说着话,闻三儿打门口进来了。
好几天没露面儿,闻三儿也是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大哥早”
闻三儿先是客气地跟李顺招呼了一声,随即扶着后腰跟李顺说道:“赶巧了,您给我瞧瞧,好几天没下来炕”。
“家来”
李顺哪里猜不到闻三儿话里的意思,背着药箱子便先回了家。
闻三儿跟雨水点了点头,错过身子,跟着李顺进了屋。
李顺也没太在意,刚才闻三儿进来的时候他瞧见了,腿脚儿没毛病。
可这一搭上脉却是皱了一下眉头。
这可给闻三儿吓了一跳,他就是做做样子,可别是真有毛病啊。
李顺皱着眉头看了闻三儿一眼,又号了他另一只手的脉。
等号完了脉象又检查了闻三儿的腰。
“着急要孩子?”
“啊?”
听见李顺的话闻三儿就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没…没呀,没着急,还没想呢”
“注意节制”
李顺点了点闻三儿的腰子,道:“年轻可不是本钱,挥霍无度小心落病根儿”。
“啊…”
闻三儿愣住了,心里也吓了一跳。
这…这算不算工伤?
“大哥,您这儿有没有啥能补补的?”
“没事儿,节制了就好了,你年轻,补多了反而不好”
李顺没大在意,只是下了医嘱。
“大哥,这…”
闻三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要是补补呢,轻微补补”
李顺看了看闻三儿,都是男人,当然知道这是啥意思。
“等会儿”
李顺拎着药箱子就往南屋走,等放下了药箱子就去柜子里拿自己的药酒。
可打开柜门却是发现少了一瓶。
“孩子他妈!”
“哎!”
刘茵正跟灶台边上添火呢,听见李顺叫便站起身进了南屋。
“咋地了?”
“柜子里少了瓶药酒”
“不知道啊,没人动啊”
刘茵往柜子里看了看,问道:“是不是老三用了?”
“不可能”
李顺皱着眉头点了点泡着药酒的那个大药缸,示意刘茵了一下。
刘茵转头一看却也是跟着皱起了眉头。
倒不是心疼这药酒,而是这中药是药三分毒,尤其是这大补之物,弄不好要出问题的。
“好像”
刘茵想起来了,转过头看着李顺说道:“好像老二走的时候拿了一瓶酒,我当时抱着孩子没大注意”。
“这混小子!”
李顺急了,那瓶酒要是直接喝了,还不得把儿子喝死了。
说着话就要出门去后院打电话。
刘茵追着说道:“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也懂药理,看见酒液颜噻儿还不知道不对?”
“他懂个屁!”
李顺难得地爆了粗口,都没顾得上闻三儿,推开门就出去了。
人走了,话从门外飘了进来。
“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主儿”
闻三儿眨了眨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刘茵也听见了李顺的话,走回到里屋给闻三儿配了药酒。
等走出来递给闻三儿的时候解释道:“学武拿了你李哥还没兑出来的药酒走了,你李哥怕出事儿,追电话去了”。
“哦呵呵呵”
闻三儿这会儿也是无语地笑了笑。
那小子身体嘎嘎地,拿这酒肯定不会自己喝,说不上祸害了谁去。
可这话不能当着李学武的父母说,儿子都是自己的好嘛。
知道李学武没事儿就行了,闻三儿拎着一小瓶药酒也没说给钱的话,笑着跟刘茵道了谢便出门去了。
进了倒座房,看见“病愈归来”的闻三儿,大家伙儿都撂下饭碗,起身跟闻三儿道恭喜。
闻三儿也是拱拱手,笑呵呵地说了客套话儿。
这里也就老彪子知道点儿东西,其他人有心的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待看见傻柱头发剔没了,脑袋上还包着纱布,闻三儿开玩笑道:“呦,爷们儿,这是咋地了,还有能在你头上开口儿的主儿呢?”
“嗨,别提了!”
嘴上说是这么说,傻柱的脸上倒是笑嘻嘻的模样。
“东直门放炮崩的”
“嚯!”
闻三儿竖起一大拇哥,对着傻柱恭维道:“感情儿你练的这是铁头功啊!”
“哈哈哈”
吃饭的众人笑不活了,二孩儿咬在嘴里的窝窝头都掉出来了。
傻柱则是人来疯似的笑道:“这也就是没赶上,要是早年间,咱这工夫,怎么也得混个敢死队长!”
“柱儿哥这牛哔吹一宿了”
老彪子笑着说道:“就是拆城墙雷管崩出来一个小土渣,赶倒霉正好砸柱儿哥脑袋上了”。
“可不是啊!”
傻柱比比划划地说道:“那是土渣嘛,那块头儿都有城门砖大了!”
“吹吧你!”
沈国栋笑着说道:“城门砖那么大,不用说从天上掉下来,就是拿手砸也不是这个效果,这个我敢给你保证”。
“额反正那块头儿不小!”
傻柱可没办法跟这几个小子犟,要说板儿砖砸人,这几个小子都是有经验的主儿。
在餐桌一众人的注视下,傻柱仍强调着那土块儿的大小。
何雨水愁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哥哥啥时候能长大啊。
跟着李学武他们玩儿就已经把心玩儿野了,现在这边又添了十五六的半大小子,她哥越活越年轻了。
刚才劝了一阵儿,可这边人多,她得给她哥留面子呢,不敢深了说。
就这还让她哥给顶了一下,言说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让人笑话吧。
还是大姥和二爷开了口,言说了前院儿三大爷的病情,又说了他们家人的德行。
说明白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傻柱这才听了话,言说以后会注意了。
那会儿情绪还有些低落呢,可这会儿闻三儿一逗,又没心没肺地开始笑了。
傻柱就是这么个人,要是精明了还是傻柱嘛。
从倒座房里嘻嘻哈哈地出来,走出院门正好瞧见秦淮茹推着车子出来。
两人也是好几天没说话了,一个是秦京茹的事儿,一个是秦淮茹现在骑车子上下班,也走不到一块儿去。
“秦姐,不生我气了吧?”
“起开你,大早上的,闲的啊!”
傻柱这会儿却是直接坐在了秦淮茹的后车座上。
“嘿,那天还是我救的你们姐妹俩呢,这就不认账了啊”
傻柱笑着趴在了鞍座上,对着秦淮茹说道:“看在我这份功劳上,您就不计前嫌,别生我的气了”。
秦淮茹撇撇嘴,道:“没生你气,不过你这钻牛角尖的脾气得改改啊,什么毛病,人说一句都不成”。
“是是是”
傻柱笑着应道:“我得改,我得改”。
说着话还表功道:“昨儿个,我当着一大爷的面儿给倒你二叔灰儿那俩小子说了,他们老子都给跟前儿呢”。
“你可别胡来啊”
秦淮茹才不会接傻柱这个人情呢,傻柱这么说也是给他自己拔份儿呢,跟秦淮茹他二叔报仇可没关系。
“三大爷身子骨可不大好,你要是给气出事儿来,瞧着让你打幡儿吧!”
“我可没顾及那个”
傻柱从车子上下来,昂着脑袋说道:“瞧瞧他们养的都是什么祸害,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会儿二大爷正骑着车子从两人身边过,听见这话转头瞪了傻柱一眼。
“嘿!你个不正的上梁还长能耐了!”
“闭嘴吧你!”
秦淮茹怼了傻柱一下,道:“怎么越长越回去了呢,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
“至于嘛!”
傻柱手插裤兜,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啊,天底下就你妹妹一人儿,没她我还不娶媳妇儿了,有的是人追我!”
“瞧瞧把你给能耐的!”
秦淮茹扁扁嘴,上了车子说道:“那得了,我可离你远点吧,别影响了别人来追你”。
说着话蹬着车子就走了。
傻柱看了看秦淮茹的背影,联想到昨天下班时刘岚的表现。
这结过婚的女人也不差是吧一个刘岚,带着孩子,是个股长,一个秦淮茹,带着仨孩子一个婆婆,是个副科长。
难道这没了丈夫的升的都快?
秦淮茹可不知道傻柱在后面儿琢磨她呢,提前十五分钟到了单位点了卯,随后便开始查岗。
查的也不是新岗,是查昨晚值夜班的岗,看看卫生和安全,也看看昨晚的运行情况。
她特意跟前台问了一句,知道昨晚那个房间的人住进去了,所以查岗的时候注意了一下。
正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巧的是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高领儿毛衣,身姿窈窕的女人走了出来。
秦淮茹看着窈窕,那是因为这女人下身穿的跟普通人穿的蓬松棉裤不一样,是最时尚,也是布料最贵的咔叽裤,脚上更是一双半高跟儿皮鞋。
这女人本来个子就不矮,再穿着皮鞋就更显得高挑了。
“您好,我是招待所的所长,我姓秦”
看见招待所的所长主动打招呼,周亚梅微微愣了一下,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暖瓶。
“同志您好,我就是打个水,没别的事儿”
周亚梅也是误会了,还以为秦淮茹来问自己了呢。
秦淮茹也听明白了,笑着接了暖瓶递给了身边的小李,叮嘱着帮打一瓶热水。
看着小李走后,秦淮茹笑着对愣住的周亚梅解释道:“这个房间是我给您安排的”。
“哦谢谢啊”
周亚梅这才笑了出来,原来是李学武的关系。
她倒是没往别处想,因为知道李学武是轧钢厂里的副处长,在招待所给她们母子安排一个房间还不是问题的。
“昨天来的晚了,还能得您照顾,多谢啊”
周亚梅说的是昨晚进了房间以后,服务人员还端来了饭菜的事儿。
她也住过招待所,知道这个时候的服务是个什么情况。
“不客气”
秦淮茹笑着说道:“昨天我上白班,特意叮嘱她们给您留饭的”。
“是,饭菜很好吃”
周亚梅很是客气地点点头,微笑着说道:“给您添麻烦了,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呢”。
“没关系的”
秦淮茹笑着解释道:“这个房间是李副处长专用的,他有事儿不回去了也在这边休息的”。
“怪不得我在衣柜里看见他的衣服呢”
周亚梅笑着说了一句,随后接了服务员小李递过来的暖瓶道:“您忙吧,我给孩子穿衣服去”。
秦淮茹听见周亚梅说认识李学武的衣服时眼神就动了动。
这会儿却是笑着提醒道:“早上下面食堂也是有饭的,七点到八点,别错过了啊”。
“好的谢谢您”
周亚梅跟秦淮茹微笑着客气了一句便关上了房门。
秦淮茹则是又看了一眼房间方向,这才继续检查了起来。
从刚才半开的门往里看,秦淮茹见到李学武一直都没用的办公桌上有着好几本书和一些文件的。
再看这女人说话的气度和整个人的气质,就知道这是个有文化的。
秦淮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由得生出一种挫败感。
她到什么时候都没法儿拥有这份娴静的气质,因为她读书少,想要装文化人都装不出来。
老话儿讲,腹有诗书气自华,就是这么个意思。
房间里办公桌上的书和文件是周亚梅带来的,李学武邮寄给她的书稿。
就是那本《犯罪心理学》,两人左左右右的校正和修改了几遍了,她这是在做最后一遍的审核。
预计三四天就能完成最后的工作,到时候就会由李学武交给出版社进行审核了。
“妈妈,早”
“早啊之栋”
周亚梅听到儿子醒了,这才结束跟那个所长的对话的。
这会儿将手里的暖瓶放下,伸手抱着儿子站在了床上。
“昨晚吃那么多没有胃不舒服吧?”
周亚梅点了点儿子的小肚皮,道:“记得以后睡觉前不许这么吃饭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
付之栋点点头,看着母亲问道:“那,妈妈,咱们是去见李叔叔嘛?”
“不是,你李叔叔没在家”
周亚梅指挥着儿子穿衣服,穿不对的地方给纠正了。
付之栋将自己的小毛衣使劲儿穿了进去,随后看着母亲说道:“那他不在家,我们就去他在的地方找他啊”。
“他现在离咱们太远了”
周亚梅站在儿子的前面,笑着说道:“不过李叔叔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哦”
付之栋应了一声,随即看了看枕头边上的小手枪说道:“那能让李叔叔带我去上学吗?我不想自己玩儿”。
“行等李叔叔回来咱们就找学校”
周亚梅很是理解儿子的心情,在钢城还没念几天呢,这会儿又得重新找学校了。
给儿子收拾完,周亚梅穿了短款呢子外衣,带着儿子便下楼吃饭去了。
一楼的小食堂渐渐的人多了,比开业那会儿要多很多。
一个是味道好,一个是环境好。
这边少有工人过来吃,都是住在这边的客人或者副处级以上的干部。
周亚梅来的时候食堂已经开饭了,不是很熟悉这里的制度,她还是有些迷茫地拉着儿子到了打菜餐台上。
“我来帮你”
这会儿正在吃饭的秦淮茹放下筷子,起身走过来对着周亚梅说了一句,随后便跟打菜的杨师傅要了三个花卷儿,一叠小菜,还有两碗粥。
“谢谢啊”
周亚梅也看出这个所长对她异常的态度了,不过想的还是李学武的身份。
她也不想借着李学武的身份耍威风,赶紧交了粮票,接着碗碟就往空着的桌子边上走。
秦淮茹帮着端了剩下的,随后笑着说道:“客气啥,慢慢吃吧”。
说完便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她早上一般都来单位吃,因为这是工作餐,便宜,可以给家里省一份口粮。
跟她一起吃饭的张松英则是因为家里没人做饭。
她爱人常年不在家,在家也不做,都是回他妈家吃。
所以张松英也是天天跟着秦淮茹雷打不动地组团吃饭。
看着那边优雅轻盈吃早饭的女人和乖巧地学着筷子的孩子,张松英惊讶地小声问道:“这个不会是…?”
秦淮茹抬眼瞪了她一下,随后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张松英则是伸了伸舌头,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刚才秦淮茹主动去帮忙已经引得一些人关注那对儿母子了,不过看着那种气质,也没人敢凑上前套近乎去。
吃完了早餐,在一些目光的注视下,周亚梅带着孩子并没有直接回楼上,而是沿着团结湖走了一圈儿。
“李叔叔在做什么?”
“李叔叔在忙工作呗”
“那,李叔叔怎么这么忙啊?”
“呵呵,等你见着叔叔问问他”
李学武确实忙。
大早上的,这边天还没亮呢,就被自己老爹的电话叫醒了。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都隔着两个时区了,他爹的叫醒服务还是这么的强大。
一再保证那瓶酒自己没喝后,这才跟老爹挂了电话。
可再想睡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索性也就起来洗漱,准备今天的行程。
不知道姬卫东是不是在他这屋按了监控,他起来没多久,这小子就找上门来了。
“你特么监视我!”
“狗屁!”
姬卫东打了个哈欠,一屁股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
“要我这个级别的监视你,你还得多努力几年”
很是不屑地批了李学武一句,随后一副没睡醒的表情说道:“是我早上起来上厕所,听见水管子的动静了”。
说着话盯着李学武问道:“你要办啥事儿啊,怎么起这么早?”
李学武没搭理他,敲了敲水管子听了听,随即继续洗漱了起来。
等都收拾完了,这才坐到了姬卫东的身边冲嘴儿。
两人就这么大眼儿对小眼儿地坐了十多分钟。
现在姬卫东终于相信李学武不是故意的了,纯属闲的睡不着起来折磨人玩儿呢。
“你要是不睡早觉儿能不能消停会儿,你不困我还困呢!”
姬卫东躺在沙发上,看着李学武埋怨道。
“碍着你了!”
李学武喝了一口热茶,看了看窗外的光线,无聊地说道:“我睡不睡关你啥事儿,我又没叫你过来看着我”。
“耶耶耶”
姬卫东一副受伤的模样说道:“我这不是怕你人生地不熟的挨欺负嘛,我为了谁啊!”
“怯”
李学武不耐烦地说道:“多亏了你呢,不然我连家门都不敢出”
“你以为呢!”
姬卫东坐起身子,看着李学武说道:“我陪着你不亏,有好些事儿你不知道,这边可不是京城,谁认识你啊!”
“啊,他们就认识你?”
李学武撇撇嘴,拉开了左侧的衣怀,露出了枪套里的M1911。
“他们不认识我,认识这个不?”
“怯”
姬卫东不屑地说道:“在这边,你这个不好使”。
“哦?”
李学武还真是惊讶了一下,又拉开了右侧的衣怀,露出了挂在枪套带子上的两颗“哇塞”。
“那个不认识,那他们认识这个不?”
“窝草!”
姬卫东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原地起蹦,从沙发上直接跳到了沙发后面。
“你特么怎么把这玩意儿拿上来了!”
说着话还用眼睛盯着李学武的衣怀,道:“赶紧拆卸下来啊,万一刮到了,咱俩都玩儿完!”
李学武无所谓地松开了手,也不理会姬卫东的话,端着茶杯喝起了茶。
这边的茶叶真糟糕,如果不是知道隔壁的李怀德没起来呢,说啥都得蹭点儿茶叶去。
姬卫东看见李学武不为所动,走过来就要亲自动手,可却是被李学武挡住了。
“别跟我动手啊,你不是个儿”
李学武端着茶杯说道:“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见危险怎么办?”
说着话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这一颗送给敌人,剩下的这一颗留给咱们俩,这叫光荣弹”。
“玩儿蛋去吧你!”
姬卫东跳着脚儿地说道:“我特么还没享受大好年华呢,谁特么跟你一起光荣!”
说着话指着李学武的衣服说道:“赶紧拆了,有我跟着你还不安全嘛!我就是你生命的最大保证!”
李学武抬起头看了看姬卫东,道:“就是因为有你跟着我,所以才要带着这玩意儿的”。
说着话还拍了拍左边的枪套,道:“要是没有你,我就只带着手枪,我的习惯你知道的”。
“我特么!”
姬卫东无语了,看着李学武气愤地问道:“依你的意思我是惹祸精了?”
“你以为呢!”
李学武憋憋嘴,耷拉着眼皮说道:“你自己想,有你在场,哪次没出事儿”。
姬卫东挫败地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嗯嗯,我信了”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可就是不说拆下怀里家伙儿的话。
姬卫东没辙,只能用眼睛盯着李学武的右怀。
李学武被他那眼神盯的烦,闪过身子说道:“没事儿也特么让你盯有事儿了,想看盯大姑娘去”。
姬卫东知道李学武嘴损,可没大在意,在生命危险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两人就这么挨到太阳出来,一起打着哈欠下楼吃饭。
这姬卫东说话有点儿飘,可办事儿绝对不飘。
昨天说好的要用车,今天一大早就有人给送到了门口。
也是吉普车,嘎斯69,跟回收站里那台战损级的一样型号。
没有李学武的指挥车看着牛哔,不过车牌子不是地方的。
这个时候关系真好用啊,要是搁后世,打死李学武都不敢这么干。
“你坐前面儿还是我坐前面儿?”
“还用问?”
李学武直接跳上了副驾驶,由着姬卫东和他带来的两个人挤在了后座儿。
这小子说能保卫李学武的安全还真说话算话了,李学武看见的,这车上就不下两把长枪。
等所有人坐好,穿着板儿绿的司机便问道:“领导,去哪儿?”
“去市场,你们这儿最大最全的市场”
司机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踩着油门往市里开。
乌城解放南路和天池路交会处,有一座二道桥百货商店。
在商店的旁边就是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二道桥市场。
要说历史,这里可不是现在才有的繁华。
清末民初的时候,二道桥就因其浓郁的民族特色闻名遐迩。
这里人流量大,聚集了许多手工艺人,他们在此沿街摆摊。
这里的市场有个特殊的名字,叫巴扎,意思就是集市、农贸市场的意思。
李学武带头儿,姬卫东跟在一旁,身后是那个司机和调查部的两个干事。
这几人一看就不好惹,所以在市场上也没人要过来找茬儿。
像是电视剧里的那种情节,什么一个妙龄少女被一群大汉追着跑的事儿不可能发生,这里也不会有英雄救美的机会留给他们。
因为这里是乌城最大的市场,光是李学武看见的背着长枪巡逻的就不下七八拨人。
李学武就像地主家的大少爷似的,带着伴读加打手姬卫东在集市上晃荡了起来。
还别说,这个时候的集市虽然脏乱差,可那种烟火气息十足。
内地的集市一般都是早上九点多到十二点算是最热闹的时候,可这里不是。
乌城的集市越早越热闹。
为啥?
别问,李学武也不是本地人,他也不知道。
躲过几个带着小花帽,留着大胡子,骑着小毛驴的阿凡提。
李学武看见了他要找的东西。
“羊肉怎么卖?”
“七毛”
李学武听见这价便咧咧嘴,又问道:“要票吗?”
“你说呢?”
得,不用问了,计划经济市场,从来不会给天灾让步。
找了卖牛肉的摊位又问了价格,还是一样,一块二,只比内地低一分。
李学武撇撇嘴,带着书童继续逛。
这集市卖小吃的摊位也不少,李学武有点儿后悔早上吃饭了。
可就是这样,李学武还是给每人买了一块酸奶啃着。
这天儿实在是冷,酸奶已经冻结实了,只能当雪糕咬着吃了。
刚转过卖酸奶的摊位,却是瞧见了和内地一样的手艺人。
只见一个脚穿白色羊皮靴,身穿白色羊皮袄,头戴白色羊皮帽,留着白胡子的剃头匠正在拿着剃头刀给坐在板凳上的客人刮脸。
无论是穿着还是剃头的器具,依照李学武看来都不如他在京城遇见的那位师傅。
扫了一眼,李学武便失去了兴趣,又把目光看向了卖地毯的。
“地毯怎么卖的?”
“五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