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晴见王林开心,也自高兴,语调带着几许娇俏的笑道:“王总,德国的希尔集团向我们下了5个亿的订单。”
王林心里有些落差。
因为之前在广交会上,巴赫曾经许诺过周小敏,他要下3亿美元的订单。
现在对方却只下了5亿人民币的订单,还不到一个亿美元呢!
看来,对方不只在爱秀集团这一家公司下了订单吧?
王林甚至怀疑,巴赫先生下的这5亿人民币订单,还是看在自己救过他一命的份上,这才给的一个订单。
司晴笑道:“王总,你怎么不高兴呢?这么大的订单呢!”
王林淡淡的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五亿而已,我们在广交会上拿到了99亿的订单呢!”
司晴嫣然笑道:“王总,这可是5亿美元的订单呢!我们在广交会上,也只拿到18亿美元…”
“什么?”王林猛的起身,瞪着司晴道,“你再说一遍?到底是多五亿美元还是五亿人民币?”
司晴被王林的反应给吓了一跳,赶紧说道:“王总,是我肯定、确定,一定是”
旁边的郭玲玲道:“你说话能不能说完整?五亿和五亿美元,能一样吗?给我看看!”
她接过传真,认真的看了两遍,喜笑颜开的道:“王总,真的是五亿美元,这么多的订单呢!”
王林接过传真看看,哈哈大笑道:“不错!我们又拿到了五亿美元的订单!这个巴赫先生,可真够朋友!”
郭玲玲道:“王总,希尔集团这么大的手笔,比维克多的单子还要大。”
王林满意的点点头,又沉吟的说道:“他怎么要这么多的货?”
郭玲玲道:“客人下这么大的订单还不好啊?他买的越多,我们赚得越多。”
王林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买这么多的货,也得能够卖出去不是?他之前跟我说的是三亿美元的订单,我都觉得有些多,他现在一下子增加了两亿美元的订单,这可够呛!”
司晴道:“只要他们付了款,我们就赚到了钱,他们怎么卖出去,那是他们的事了。”
王林道:“好了,你们出去做事吧。”
两个秘书喜滋滋的走了出去。
王林打电话联系巴赫。
这一次巴赫很快就接听了电话。
“巴赫先生,订单的传真我接受到了。”王林笑道,“感谢你选择了爱秀集团,感谢你对我们公司的信赖!我代表爱秀集团,真诚的邀请你到申城总部来考察。”
“好的,王先生,等我出院后,我会带着我的同事一起前往申城。”巴赫答应道,“不过还要等三四天。”
“我会提前在华美大酒店给你和你的同事订好房间,迎接你们的到来。”
这个传真还只是一个订购意向,具体能拿下多少订单,还得看这次参观的结果。
这可是爱秀集团有史以来接到的最大订单!
王林十分重视此次考察,当即叫人订了酒店的总统套房。
考虑到巴赫先生刚动过手术,王林又花重金请了一男一女两个护士,提前预约好,请他们五天后过来照顾巴赫先生。
四点半的时候,王林走出办公室。
秘书间里只有一个人在埋头工作。
王林看到她的满头秀发,以为是郭玲玲,便道:“玲玲,跟我出去。”
“啊,王总!”那女子慌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装,拘束的看着王林,“郭姐和司姐去洗手间了。”
“你是谁?”王林看着眼前陌生的年轻女子。
“王总,我叫冷檬。”
“冷檬?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总,我是郭姐喊来帮忙的,我暂时在秘书间工作。”冷檬更显拘谨不安,羞涩的低下了头。
王林哦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
冷檬迟疑了一下,赶紧跟了上来:“王总,你要出去办事吧?她们都不在,我跟着你好了。”
王林道:“不用,你什么也不会!”
冷檬道:“我可以学的啊!求王总给个机会吧!”
王林看看手表,也懒得等郭玲玲她俩,便道:“那你就跟着好了。”
冷檬跟上王林,还说了声谢谢。
王林来到地下停车场。
忠叔已经开着车在电梯口等候。
王林来了后,直接上了车,吩咐忠叔去原申城美专。
明天开始第二轮签约活动,今天要做最后的宣讲。
今天的宣讲,不仅有爱秀集团的项目小组参加,还将有街道办、政署相关部门派人员协助。
王林并不是真的放弃这个项目,他是在以退为进。
如果这个项目真的这么难以拿下,那王林决定先退一步。
不过他的真实意图并没有跟任何人讲过。
其实在九十年代初期,拆迁工作相对来说更容易。
因为这个时期的人均居住面积实在是太小了。
申城这么大的城市,人均住民面积居然只有4平方米。
特别是1978年知青回城以后,住房就更加紧张。
那一年,几个月内,上千万知青返回城市,光申城一地,就有几十万知青在同一时间回城。
大量上海知青回城让本就住房紧张的申城住房矛盾更加突出。有的人家,一大家子七八口就一间屋子,晚上睡觉就把席子铺在台子下面,小小的阁楼就搭了三层。
20世纪八九十年代蜗居在弄堂的小房子里,杂乱拥挤的住房是申城人的“里子”,是上不了台面的。
90年代初期,申城有数十万户家庭人均居住面积低于4平,还有3万多户人均居住面积不到2.5平方米。有人时常形容申城的住房是“鸽棚”,此时改善拥挤不堪的居住环境是市民最大的愿望。申城的动迁也是从90年代正式启动,这一阶段的动迁主要是围绕旧区改造,解决居民居住矛盾,改善居住环境。
王林对这个时期的动迁细则是十分清楚的。
有文件规定,动迁采取“数砖头”的方式,按照被拆迁房屋的面积给予产权调换或作价补偿。
互换的新房建筑面积24平以内且不超过原建筑面积的,按成本价三分之一出售,超过24平,超过部分按新房成本价出售。按照原面积互换后仍居住困难的可按标准超面积购房,超面积部分按成本价计算。独生子女安置时可增加2到4平。选择作价补偿的还可给予额外补偿标准50的奖励。并且根据该拆迁细则,拆迁人应迁移到市区边缘地区安置,若要求在原地安置的需要根据原址建造的商品居住房与边缘地区商品居住房成本价差购买。
这种补偿标准在那个市民居住条件很差的年代,补偿是属于恩赐式的分房,赔偿能满足的仅仅是改善居住环境。
而王林给予大家的补偿,明显比这个细则规定的要好得多,甚至要好几倍!
这也是王林当初跟周霞说,我们肯定能拿到100的签约率的信心来源。
他给出这么好的条件,但这些人却贪婪无度,居然提出来要一人一间房的要求。
王林一气之下,这才决定退却。
他相信,不管谁来接手这个地皮,都不可能有他这样的优惠的条件。
一路上,王林想着事情,没有说一句话。
车行迅速,到达原申城美专前坪。
这里绿树成阴,种着不少香樟树。
走在申城的街头巷陌,人们总会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看着路两旁的行道树发呆,郁郁葱葱的树荫,藏着申城人的情结。
一棵棵树与这座城市经年累月的厮守,俨然已是不可或缺的部分,春赏景,夏遮阴,秋观色,冬看姿。
法国梧桐几乎占领了申城的街头,挡住一季盛夏的树荫,美到落叶不扫的深秋,难怪有人说“头顶上有梧桐的地方,才是上海滩”。可春夏交替的这一两个月里,梧桐的球果会大量落地,毛絮四处飞扬,总是让行人苦恼不已。
而香樟树树形壮观,四季常绿,枝叶繁茂、冠大荫浓,有股子樟脑的香味,更具街巷间的人间烟火气。
王林到了以后,告诉周霞他们:“五点半开始宣讲,你一定要告诉大家,如果签约率低于80,那我们这个项目就要取消,这个斜三地块的动迁工作,将交给政署负责,政署的动迁标准,想必他们都十分清楚。”
周霞听到这话,马上明白王林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放弃这个项目。
只不过商人逐利,明显没有利益的项目,也就没有做下去的必要。
王林指着不远处的红光路爱秀大厦,说道:“这个项目做不成,我们可以往西边扩张,红光路以西的地理位置,比起这边来差不了多少,但地价却更便宜,动迁起来更容易。”
周霞深以为然的道:“行,那我们就先看看第二轮签约的结果。”
王林目光一扫,看到那边墙头上有几个年轻人,坐在二八大杠上,抽着烟,悠闲的看着这边。
“他们是什么人?”王林问周霞。
“不知道啊,看热闹的吧!”周霞摇头。
王林道:“这一块的住户,大多数都是有工作的,这个时间点年轻人应该都在单位上才对。就算是个别没有工作的年轻人,谁有闲心思在这里看我们的热闹?我看他们也不算是不务正业的街溜子。”
周霞怔道:“是哦!”
王林朝忠叔招招手,等他过来后,低声吩咐道:“你去找那几个年轻人聊聊天,摸摸他们的底。”
忠叔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然后沉着的走了过去。
那几年轻人看到忠叔走过来,都有些不太自然的换了个姿势,佯装镇定。
忠叔走到一个中分面前,伸出手来,拍拍对方的肩膀:“同志,在这里做什么?”
“抽烟啊!抽烟犯法啊?”中分甩了甩头发。
“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本地人犯法啊?”
“别紧张,我不查户口。我看你们在这边坐半天了,所以过来问问。如果你们是来参加宣讲会的,请到那边入座。”
“不是的!”
“那就请你们暂时离开,我们这边马上就要清场开会了。”
“这场子又不是你家的!”中分很嚣张的嚷了一声。
另一个留着三七分的年轻人更是挥了挥手:“滚滚滚!我们在这里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们公司还没有把这个项目拿下来呢!”
忠叔犀利的眼神,盯着三七分,面无表情的说道:“先生贵姓?”
“我姓爸!单名一个爸!你要不叫两声来听听?”三七分冷哼一声。
忠叔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几个年轻人肆意的大笑声。
忠叔回到王林身边,说道:“王总,这几个人来者不善,我怀疑他们是竞争对手安排来偷听的。”
王林目光一厉,沉声说道:“想办法再问问他们,我要确定他们是谁派来的人。”
忠叔说声明白。
当他再次走向那几个年轻人时候,气势完全不一样了。
刚才他没有得到王林的授权,当然不会对这几个人怎么样。
现在就不一样了,王林叫他来问个根底,他要是问不出来,就肯定要使些手段。
那几个年轻人一看忠叔再次走过来,相互望了一下,都从单车座位上下来,并排站在一行,等着忠叔走过来。
忠叔走到三七分面前,说道:“同志,我们老板请你过去,有几句话说。”
“凭什么啊?他叫我过去就过去?他有话找我说,叫他过来便是!我才不过去!”三七分翻了翻白眼。
“呵呵,同志,你最好还是过去一趟的好。”忠叔嘴里在笑,但脸上却没有一分的笑意,那表情甚至有些难看。
三七分指着忠叔道:“哟?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老子还就不吃这一套!你有本事就跟我抓过去啊!我看你敢不敢!”
忠叔淡淡的道:“得罪了!”
他伸出大手,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请吧!”
“喂喂喂,老家伙,你干什么?小心我打你啊!”三七分用力往后一挣,但身子却被抓得紧紧的,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另外两个青年见状,一起围上前来,指着忠叔呼喝道:“放开他!不然我们就围殴你!打残了你,你可没地方讨医药费去!”
忠叔冷冷的道:“你们要是识相,跟着我们一起来。要是怕死,就留在这里,或者你们可以跑!”
“…”青年人相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各自抡起沙包大的拳头,打向忠叔的脸,“放开他!”
忠叔仿佛知道对方要动手,在对方出招的同时将身子一闪、头一歪,正好躲过对方的两记重击。
与此同时,忠叔一脚踢过去,正中那个中分头的膝盖。
中分头吃痛,站立不稳,啪的一声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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