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医生,请进!”
见深夜来访的是胡元青,林杰感觉有些奇怪。
过去的两三个月,他们主要是通过邮件联络,至多就是打个电话沟通一下手术方案而已。
胡元青不客气的坐在客厅沙发上,从包里取出平板电脑,调出一组颅脑的CT影像,递给林杰,语气沉沉的道:“你看一下!”
CT影像显示,在颅脑的深处有一个直径四五厘米的肿瘤,看着看着,林杰就感觉这个肿瘤有些熟悉,仿佛似曾相识。
“这个病人的颅脑影像,我怎么有些熟悉啊?!”林杰轻声自语!
“你之前确实见过的!”
胡元青慢慢的解释说:“在四个多月前,你那时还住在花园一村,我让你看过此人的CT影像。你现在看到的,是她最新拍摄的颅脑影像图。”
林杰想了起来,确有其事,那一天也是他被聘为顾问的日子。
他把平板电脑放在茶几上,不解的道:“当时就没有什么办法切除这个肿瘤,现在这个肿瘤变大了许多,手术也变的更加困难。”
“你这是打算冒险一搏?”
胡元青点点头,说:“我这个朋友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想冒险拼一下。”
“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一个手术能力可以媲美世界知名脑瘤专家的人。”
“谁啊?”林杰也兴起了浓浓的兴趣。
胡元青盯着林杰,脸上慢慢的显露出不满之色,不悦的说:“林杰,我一直以来,都是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还竟然瞒着我,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质问的语气,让林杰非常的不爽,尤其是这“过分”二字尤其让他感觉到刺耳!
“过分?胡医生,你何出此言?”
林杰的语气也变得犀利起来,沉声道:“你我之间,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吧?我出手术方案,你支付报酬,仅此而已!”
“难道是我出的手术方案,不配你出的报酬?”
“这…”
胡元青一时被堵的有些无言。他和林杰之间,讲白了就是这个雇佣关系,更实际一点是,他需要林杰,多过林杰需要他。
毕竟,整个滨海市,和他水平相符或差不多的脑外科医生,还是有几个的,但是林杰却是独一无二的。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胡元青和缓了一下神色,说:“是我用词不当,而且有些着急了。坦白说吧,我今天看到了不少资料,是从胡欣宜那里…那里得到的。”
“里面有很多很多关于你的资料,非常的多!等我把这些资料看完,我忽然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
胡元青深吸了一口气,说:“当我脑中冒出这个猜测时,我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疯了,这怎么可能!”
“但是,我反复思量了一下,唯有这个猜测是真实的,才能完美的解释许多事情!”
他双眼放光的盯着林杰,说:“你曾说过,你的妹妹视觉恢复,是因为脑部受到意外的剧烈震荡,导致压迫视觉区域的凝血块松动破碎!”
“我清楚的记得,你的妹妹脑部总有五个凝血块,不会这么巧合全部破碎消失了吧?”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给你妹妹做一个详细,清晰度最高的核磁造影检查,或许能查到一些别的东西,比如一些还未完全消失的手术痕迹?”
林杰轻轻的一笑,道:“你想证明什么?”
“你做的颅脑手术方案,虽然简略,只是指明了手术的关键之处,但其中蕴含的专业性和手术思路,连我都自叹弗如。”
“这表明,你对大脑的了解,非常非常的深刻。”
胡元青就像是福尔摩斯一样,头头是道的分析,“我还清晰的记得,在谭先生家里举行的那个基本功的测试,你的双手之灵活,之稳定,甚至远远超过了我。”
“你拥有丰富的颅脑知识,还拥有灵活稳定的双手!”
“景泰小区那个孕妇的紧急剖腹产,你完成的甚至比妇科主任都要好,先不说医术,这也证明了你有一颗大心脏,具有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心理素质!”
“综合以上…”
胡元青激动无比的说:“你就是给你妹妹动手术的那个人,是不是?”
“你也是那个给安伟泽做颅脑手术,所谓的外国专家,是不是?”
“林杰,你说,我的推测是不是真的?”
面对他一句紧一句的追问,林杰淡淡的道:“胡医生,你确实是有些疯了,思想不清晰了。回家好好的洗一个热水澡,再睡一觉,就会知道,你这个推测,是多么的荒谬可笑。”
胡元青长长的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是不会轻易承认的。所以,我先提出给你的妹妹做一次详细的检查!”
“我可不相信,一个能够完美祛除安伟泽颅脑肿瘤的人,不会把你妹妹颅脑中的凝血块全部清除,还留有一两个隐患。”
林杰死不承认道:“那次剧烈的震荡,一下子让凝血块全部破碎也是可能的,不然这也不叫奇迹了。”
胡元青呵呵的笑了起来,说:“你妹妹那种情况不叫奇迹,你…”
他一字一顿的道:“你才是奇迹,是我见过的最大,最真实的奇迹。”
林杰看着一脸笃信的胡元青,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傻子。
一件事,两件事,别人或许不会察觉,但是事情多了,这么一串起来,总会是露馅的,尽管这个事实是那么的匪夷。
“假设你的猜测是真实的,你有什么事?”林杰轻声道!
胡元青露出了一个不出所料的胜利笑容,再次把那个平板电脑推到林杰近前,说:“这是我非常好,非常好的一个朋友,如此年纪就离开人世,太不公平了。”
他看着林杰的眼睛,很认真的说:“我需要她活着!”
林杰很不喜欢他的语气,感受到了一些强迫,甚至是胁迫,直接拒绝道:“此人的肿瘤位于大脑深处,边缘极其的不规则,至少需要二十五个小时以上的手术时间。”
“即便是西斯尔达博士来做这个手术,成功率也不过超过两成,即便成功了,预后也是非常的不理想。”
“我的建议,还是直接放弃,让病人安稳的度过最后几个月!”
胡元青站了起来,眼睛发红的盯着林杰,喊道:“不,我向她承诺过的,一定会救活她的,我要她活着。”
“安伟泽的颅脑手术难度,只比这例手术稍微弱了一些,你能完美的切除安伟泽的颅脑肿瘤,就能很好的完成这一例手术。”
林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提醒道:“胡元青,你专业一点好不好?安伟泽的手术,只需要十二小时,而这例手术,至少需要二十五个小时,能一样吗?”
胡元青忽的明白过来,急切的说:“你是担心体力和精力跟不上?”
“这个,我是有办法解决的!我能找来一些药物,可以让你长时间的保持专注,支撑二十五个小时,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林杰陡然大怒。
他自然知道那些药物的副作用,稍微用一点,身体还能扛过去,但是用量一多,再加上二十五六个小时的身体极度透支…
这个胡元青是打算是让自己猝死啊。
林杰不相信胡元青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在暴怒的同时,他同时感到了心寒!
“胡元青,请你离开!”
“还有,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