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个时候,局长杨国庆刚走出办公室门,就停在后面,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杨国庆愣了一下,随即转身返回,拿起了电话。
“杨局长,我是小王…”
“账目查清楚了没有?红星劳动服务公司财务是否存在挪用公款的情况?”杨国庆问道。
“关于这个段云接手劳动服务公司后所有的账目我们都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另外他们厂从农业银行借贷了20万元,现在还没有到还款期,税务局那边查到后也没发现问题,他们厂子一直照章纳税,有时候会有延迟,但都在规定的期限之内。”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说道。
“也就是说没查到这个段云有什么问题?”杨国庆问道。
“段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
“不过什么?”
“在段云担任公司经理之前,这个厂子的账目有些问题,有些收据似乎是被人篡改过的,而且之前劳动服务公司业务往来最多的一家名叫昆山机械厂的企业在工商局那边似乎并没有查到注册信息,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伪造的空壳公司…”
“果然如此,看来那个死刑犯的反映的情况确实属实…”杨庆国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辛苦一下,最好连夜把所有账目都查清楚,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明白!”
“那就这样吧。”杨庆国说完,直接挂上了电话。
“局长,现在外面人越来越多了,要不咱们给分局打电话…”
“用不着。”杨庆国摇了摇头,说道:“我和那个段云谈一下就行。”
“可是…”
“这个段云现在已经洗清嫌疑了,没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我看这些人没什么恶意,咱们的普法工作任重而道远,光想着用处罚的手段是不行的。”杨国庆说完,转身走上了楼下。
段云接受了一轮审讯之后,暂时就被关在了审讯室中,因为警方还要等待工作组到劳动服务公司查账的具体结果。
段云从来没有从厂里面挪用过一分钱的公款,甚至有时候还自掏腰包给厂里补贴,所以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坦然。
这次的事情对段云来说虽然是意外的麻烦,但在段云看来这也是一件好事。
现如今社会上对他开办私企的事情争议性非常大,毕竟他是大兴当地第1个开办私人企业的,而且由于本身就是国家干部,身份有些敏感,所以很多人怀疑段云有违法行为。
但只要厂里的账目没有问题,那么之前所有对他的质疑和污蔑都会迎刃而解,段云开办私企的合法性和正当性也得到了政府的认可,很多针对他的舆论压力也会慢慢消散。
段云办这个厂子确实有自己的私心,但不可否认的是一旦这个电子厂办好了,对当地的经济税收以及人员就业方面都是有很大的好处的,尤其是目前大兴本地的三家电子厂效益都很差,如果段云能从他们那里进货的话,也是能够带动当地的产业链的。
改革开放之初,有很多开办私人企业的经商者,包括去年轰动一时的温州八大王,他们本身开办企业就是为了赚钱,谈不上有什么高尚的地方,但就是这些不完美不高尚的人,迅速带动了中国的市场经济,为国家的富强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相比于那些只会经商的企业家而言,段云还有着自己的情怀,钱是身为一个技术工作者,他一直都想将自己前世积累的技术和学识转化成为世界领先的产品,让远落后于国际发达国家水平的国内机械产品技术实现弯道超车,成为世界工业的领导者。
这个目标有点大,段云个人能力也有限,他只能一点一滴做起,抓住每一个机遇,一步步的实现自己的目标,而这也是段云到现在依然要留在国企的重要原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坐在审讯室的段云,重生后第一次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尽管他问心无愧,但毕竟在这个年代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了,段云有时候也只能听天由命。
“吱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审讯时的房门再次被打开,门口出现一个身材高大,带着警帽的中年男子。
来人正是杨庆国,只见他看了段云以后,缓缓走了过来。
“段云,你好大的胆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杨庆国面色一沉,接着说道:“你召集了几百号人,到局里闹事,你知不知道这事情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召集了几百号人?”段云闻言顿时愣住了,随即对杨庆国问道:“民警通知,我被你们从表彰会带过来,一直就没出这间房子,怎么可能召集那么多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外面有几百号人,都说是你厂里的工人,你敢说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杨庆国沉着脸问道。
“这和我真的一点关系没有。”段云似乎隐隐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即对杨庆国说道:“那我出去看看,如果是我认识的人,我就立刻让他们赶紧回去。”
“跟我来。”杨庆国示意段云跟上,俩人随即走出了审讯室。
而此时外面已经黑压压的聚集了三四百号人,大部分人都不敢靠太近,只是远远看着门口的方向,而大兴和二虎俩人则在前面组织村民唱的社会主义好,嗓门一个比一个高。
许富贵是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的,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尤其是村里的人,对于拜师这种事情尤为重视,现如今两个儿子的师傅被关起来了,许富贵也有些劝不住他们,但寻思着村里人并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就是想看看段云,所以他只得在后面压阵,避免发生冲突什么的。
但实际上许富贵他们这些村民,思想意识还是有些浅薄,虽然没有出现打架斗殴的事情,但如此多的人聚集在这里,肯定是会造成很不好的社会影响的,尤其是在现如今的这种敏感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