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仁宫。
秦封和凌欢站在床榻旁,神色紧张地看着林院正为太后把脉,片刻后,林院正神色凝重地松了手,然后对秦封缓缓摇了摇头,说道:“病入膏脉,臣已经无能为力。”
秦封挺拔的身躯猛地一震,眸中露出了悲伤之色。
凌欢看着形如枯槁昏迷不醒的太后,心里也十分难过。
“大约还有多久?”秦封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
“用百年人参养着,估摸也就半个月左右。”林院正说道。
“那便好好养着罢。”秦封语气沉重,脸色露出哀伤之色。
在他的一生中,有三个对他十分重要的女人,一个是他的生母,一个是太后,还有一个就是凌欢。
生母给了他生命,太后对他有大恩,而凌欢却是他唯一的儿子的亲娘,也是他深爱的女人。
他的生母在他六岁的时候便去世,如今太后病重已经无力回天,只有凌欢还陪在他身边。
离开慈仁宫,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秦封下意识地攥紧了凌欢的手。
“皇上?”凌欢吃痛,微微蹙眉。
“欢儿,你不要离开朕,朕只有你了……”秦封突然将她拥进怀里,埋头进她的颈窝,呐呐地说道。
“臣妾不会离开皇上的,”凌欢手轻轻环住他挺拔的腰身,说道:“只要皇上不要嫌弃臣妾就好。”
“朕怎会嫌弃你……”秦封此刻看起来十分脆弱,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凌欢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静地依在他的怀里。
她知道秦封此刻心情非常不好,但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二人就这样安静地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封才松开她,正想说什么,这时却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表哥,你们在干什么?”
凌欢抬头看去,却见许久不见的淑妃正满脸不敢置信地站在不远处。
“你怎么来了?”秦封看到淑妃,不由沉下脸:“你不是在禁足中么?无视宫规,私自离开玉景宫,淑妃,你可知罪?”
“表哥……”淑妃眼眶在瞬间红了,说道:“嫔妾听嬷嬷说姑母不好了,所以才……”
“谁告诉你太后不好了?胡言乱语,扰乱宫廷,实在是该死!”秦封目光黑沉,冷冷地说道:“来人,将那多嘴的宫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表哥!”淑妃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立即给朕回你的玉景宫去,否则宫规处置!”秦封冷冷地说道。
“表哥,您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淑妃双眸含泪,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臣妾?”
秦封冷着脸不说话,看在太后的份上,他不想与她计较。
凌欢见此,轻叹了口气,说道:“皇上,臣妾先回去了。”
秦封点了点头,神色柔和了几分,说道:“去吧。”
凌欢瞥了淑妃一眼,见她仍然自顾自地在诉苦,不由微微摇了摇头,转身上了凤辇。
回到凤凰宫,容萱迎了出来,说道:“主子,老太君让人送来了信函。”
凌欢进了内殿,这才将信函拆开,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不由有些愕然。
老夫人这个时候让人递信儿进宫,她还以为侯府出了什么事,却没想到竟然是想要她派个宫人出宫,去林府帮忙讨要嫁妆。
老夫人在信上说了,林薇的生母去世却留下了一大笔嫁妆,只是这十来年林府是继母当家,林薇生母的嫁妆被继母私下占有,现在林薇与西伯侯府的好事将近,因此林]薇想要将生母的嫁妆讨回来,可继母和林老夫人显然不愿意。
林薇与继母的关系不好,是铁了心要将生母的嫁妆讨回,可她生母去世,父亲和祖母又偏帮继母,在孝道的压制下,她无计可施,因此才将此事告知老夫人。
老夫人在得知此事后,才会给她递信,说白了,就是想借她的势,将林薇生母的嫁妆讨回来。
此事对于凌欢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既然是老夫人亲自开了口,她便当是卖个面子给老夫人了。
更何况林薇是西伯侯府的未来当家主母,这桩买卖怎么算也不会亏。
……
林府。
在林老夫人的院子里,此刻吴氏正满脸怒容地瞪住林薇,尖声说道:“你个不孝的东西府里供你吃,供你穿,不指望你能感恩,如今你翅膀硬了,倒是抖起来,还想要什么嫁妆?你想要嫁妆去问你那死鬼娘要去,府里可没有什么嫁妆!”
林薇冷着脸,她也不看吴氏,只是看着林老夫人冷声说道:“祖母,您就是这样看着她侮辱我娘?我娘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就是她在我娘面前也是执妾礼,她一个继室凭什么侮辱我娘?”
林老夫被林薇问得哑口无言,不得不开口说道:“吴氏,你给我住嘴!”
“母亲,您这是要逼死媳妇啊,您看看这小娼妇说的是什么话?我嫁进你林家,为你林家生儿育女,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你听听这小娼妇是怎么说我的?我现在是连话也说不得了呀……”吴氏哭闹起来。
看着滚刀肉般的媳妇,林老夫人不悦地皱起了眉:“你就少说一句罢,也不嫌丢人!”
“媳妇都快被人逼死了,哪里还顾得上丢不丢人!”吴氏哭道:“那可是二十万两银子哪,她还不如要了我的命算了!”
“薇儿,你真的想逼死你母亲吗?”林老夫人此刻看林薇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慈爱。
“祖母,那是我娘的嫁妆,这笔嫁妆并不属于林家,也不属于母亲,”林薇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娘的东西。”
“什么你娘的东西,你娘那里还有什么东西!”吴氏跳起来,骂道:“吃里扒外的小贱人,还没嫁过去呢,就想着补贴夫家,真真是脸皮都不要了!”
“我娘有没有嫁妆,可不是母亲你说了算!”林薇冷笑道:“西街上的几个铺子母亲用得可好?这些年靠着那几个铺子,母亲可收了不少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