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皇命难违
百里祁安问:“先帝被杀,是乃南越公主所为,可是为何如今那南越公主还能稳坐在太后之位上。”
“当今太后是新帝生母,再说两年的局势哪里是说的清的,七王之事被再度翻出,帝都一片大乱,谁生谁死又有什么重要,百姓要的无非是一个安定的天下而已。”
“可是如今晋国虽安定,关外的情况可是日益严重啊!”
司马锦绣立即问:“你从大漠而来,也听到过关外的情况吗?”
百里祁安看了她一眼:“关外的百姓对于晋国,可是恨之入骨的。”
“为何。”
“当今太后曾是南越公主,她嫁入晋国后开始让两国通商,可是一场七王之乱让两国的商路断阻,本来依靠着南越王的政策还能让关外百姓有所好日子过,可两年前晋国囚禁了南越王,顿时造成关外局势大乱,流寇横起而无人镇压,百姓自然是恨晋国的。”
原来是这样---------司马锦绣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快要汹涌而出,释放南越王或许是甄汨所想,也确实是宁旭所主导的,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帮甄汨,还是解决晋国关外危机的------------
他望着她眼中温柔的不像话:“公主在想什么。”
“没什么。”此时已到树荫亭下,两人散步走着,司马锦绣问:“百里公子,您难得来一次帝都,可有什么想去的明日本公主好安排。”
百里祁安听后想了一下:“我听闻帝都有一位辛太傅,学问很高,在大漠的时候我读过他的水经注笔录,很是敬仰。”
“你想见他。”
“确实想拜访一下。”
“这有何难。”正好,她回来帝都这么久了,也没机会去看看辛太傅。
修正荣书院门外,有学子告知:“辛太傅啊!自从两年前就-已经不教书了,不过还是住在修正荣书院的后面,平日里也难得见他出来一趟。”
司马锦绣:“知道了”
她看了身后的百里祁安一眼,示意让他跟着进来。
沿着馆后的一条小径,便看见一间水榭竹舍,屋外几根翠竹拢绿,竹下放着一把太师椅,应该是辛太傅会常坐的,清净悠闲的环境,倒也符合他自在享乐的性格。
独自进入这竹舍中,那花白胡子的老人似乎比以往精神抖擞的模样憔悴了许多,正坐在桌前,竹舍里光线虽不是特别好,但能见度是没问题的,老人倚在桌上,面前的一盏青灯是燃着的,他手中拿着一本书,将书靠近着灯边,双眼仔细的看着书上的字,两年不见,辛太傅的眼睛就坏成这样了吗?
司马锦绣兀自走到他桌子面前,见他还没发现自己,一笑:“太傅。”
辛太傅这才眯着眼抬起头来,眼中疑惑的放下书来,问:“你是?”
司马锦绣一愣,坐到他桌子的对面,指着自己:“太傅,你不记得我了吗?”
打量了许久,高之庸沉眉思索了片刻再抬起眼来,摸着自己的胡子道:“你是,繆-----不,你是元倾长公主。”
她微滞随即一笑:“是啊!”然后再起身,恭敬的跪下行了一礼:“锦绣拜见辛太傅,两年未见,太傅是否安好。”
辛太傅起身,将她扶起来坐下,淡然说着:“今日复明日,明日复今日,不过如此。”
这是从前那个老顽童没大没小的太傅会说的话吗?
此时的百里祁安走了进来,面上无色却恭敬的行礼:“在下百里祁安,见过辛太傅。”
“----------------”辛太傅眼中一眯:“谁?”
他再次重复:“百里祁安。”
而此时,司马锦绣恍然觉得辛太傅的神色似乎有什么不对的,但也说不上那里不对。
辛太傅喃喃念道:“百里----祁安----”
“先生曾在水经注的一篇文下写过一句感怀:“说人生百载,自得亦然,太傅如今是否是这般?”
“---------记得。”
百里祁安问:“不授不忠不孝不贤之子,是否依旧是太傅的初衷?”
“是----------”他回答完,竟然开始咳嗽了起来。
辛太傅本已是不惑之年,可从前性子开朗到让人感觉不到他的真实年龄,可如今这个发鬓已白,但眉宇间的苍然衰竭满目皆是,和记忆中的他,差别很大:“百里----这些年,你在何处?”
“在大漠学医。”
辛太傅看着他,眼中多了些欣慰:“也好。”
“辛太傅。”司马锦绣握了握手心,目光灼然的说:”你们早认识?“
百里祁安此时说:“回长公主,在下三岁那年,曾有幸入过修正荣书院,恰好拜在辛太傅门下。”
“-------------你曾是修正荣的学子!”这个消息真是让她惊叹啊!-
百里祁安目光不平不淡的问:“长公主觉得很惊讶吗?”
他此时的神情让她觉得恍然,沉默了一会儿,她肯定的说:“因为你之前没有告诉过我。”
“这件事,我之后还会与公主详谈的。”他冷静的一笑。看向辛太傅:“我记得当年离开书院时我十岁,身无所长却不得不离开帝都,那时还是太傅亲自送我出城的。”
辛太傅此时眼中昏暗的默默点头:“我记得,那时你与其它孩子一起出的城。”
“这么些年了,太傅可还记得他们的模样。”
辛太傅此刻拿着书的手都在微颤,他看着眼前的男子,满是愧疚的闭了闭眼:“-------------。”
百里祁安冷笑了一下,说:“我---连同另外五个孩子被驱离帝都,都是一般大的年纪,身上除了银两丝毫不知道去哪里,纪燎和傅灸在路上被山贼所害,陆棋与我们失散,流落到大漠后因为迷失方向,穆辙是饿死的,只有我很幸运,活了下来。”
辛太傅听到此刻,老眼模糊中落下了清泪:“你们都是当年我最得意的学生,可是-----可是----皇命难违啊----------”
“皇命难违,是啊-----所以我到如今并不怪太傅,相反,你流传到大漠的诗作我都会反复拜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