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句话恰好戳中玉贵妃的痛处，当即玉贵妃搭在贵妃椅上的手指就忍不住攥紧，瞧着皇后怒声道：“皇后，臣妾就是再落魄，那也依旧是这皇上的妃子。皇后这般做，就不怕皇上日后知道了怪罪于您吗？”

　　“妃子？”皇后掀唇一笑，“妃子自当住在碧云殿，而这，可是长宁宫。”

　　之前玉贵妃就百般炫耀，那种桂香，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现在看着玉贵妃这个样子，皇后只觉心头大快。爬得越高，摔得越狠，现在也该轮到她玉贵妃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了。

　　她这句话不可谓不毒，玉贵妃眼神瞬间幽暗下来，盯着皇后的目光仿若淬了毒：“皇后好手段，臣妾只怪自己看不清楚，没早些认清皇后的面貌。你如今来此，想必也不单是为了看我笑话，有什么事，你只管做便是，何必这样藏着掖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玉规范反倒没什么好怕的了

　　“本宫不过是来给玉贵妃送些炭火罢了。这样冷的天，总不该让你冻着。免得别人说本宫这个皇后刻薄。”皇后觉得自己真心是魔怔了，如今也能这样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伤人的话，只是玉贵妃对她所做的事，实在是不容饶恕，“秋萍，将木炭拿过来。”

　　看着秋萍手中荆筐里的木炭，玉贵妃整个脸都阴沉下来，双目死死地瞪着皇后。玉贵妃忽而轻笑出声，身子懒懒地靠在贵妃椅上：“皇后，臣妾差点给你骗了去。你这个打扮前来，看来是不想有人知晓你来了长宁宫。皇上常夸您光明磊落，看来也不过如此。”

　　“光明磊落？”皇后陡然转过身子，用钳子夹起木炭放入盆中燃着，“本宫这一切还得多亏了玉贵妃的教导，这次暗中下毒，没达到玉贵妃的希望，倒是辜负你一番好意了。”皇后夹枪带棒，原本她也不愿与她多计较，只是她竟然敢三分五次对自己下手，她自然不能留着她。

　　原就清冷的长宁宫里顿时烟雾弥漫，呛得人眼睛疼。玉贵妃眸中顿时迸发出骇人的光芒来，一把上前抓住皇后的手腕，“皇后，你别忘了，本宫的皇儿不保，你的孩子，自然也能发生意外。”

　　玉贵妃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孩子，期间自然是有意外的。

　　说这话时，玉贵妃的声音阴恻恻的，手上的力度猝然加大，疼地皇后不自觉地皱眉。

　　“玉贵妃无需这样吓本宫，谋害皇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娘娘一人自是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李家多年来的苦心经营。”皇后微微蹙眉，对上玉贵妃眼中的阴毒之色，毫不在意地开口，“本宫自可以再抱养一个皇子，放在身边仔细栽培，至于太子，换李家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和玉贵妃这条命，值了。左右本宫有的是时间。”她口吻李似乎全然不在乎太子的死活，然而手掌却是已然握紧，几乎要将手心掐出血来。

　　玉贵妃身形陡然一晃，面色难看地很，瞪着她半晌，终是咬牙切齿地放开口：“皇后，你少得意。你所做的一切，一样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罢了。”

　　她虽是在长宁宫关押着，但对于宫中发生的事情，该了解的她一点都不会少。自然知道近些日子皇上一直栖在铃兰宫，对于皇后，似是完全忘了般。现在说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出口气。

　　反正左右两个人也已经撕破脸，客客气气地反倒没必要。皇后听到她提这茬，眸光幽幽一转：“玉贵妃所为，不一样是为她人做嫁衣。若非你自作聪明，皇上又如何能对本宫多加怜惜。本宫又怎么能借此同太子说些知心话呢？说起来，还要多谢皇后您才是。”

　　皇后说这话时，眸光死死盯着玉贵妃的神色，心中厌恶升腾。

　　然而玉贵妃听到她这句话，猛然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细细地打量她一眼。又猛然倒退一步哈哈大笑起来，目中含恨，竟是笑得喘不过气来：“皇后，你果真是好手段……果真是好手段。”

　　事到如今，玉贵妃终于想明白了这些事。皇后望着她这样失态，不由微微蹙眉，倒是玉贵妃忽然停下笑来，瞧着皇后似笑非笑地开口：“不知道皇后答应了公孙曦月什么？”

　　听她提到这个名字，皇后顿时浑身一颤，竟好似受了侮辱，猛然回身一把将炭盆推到，厉声喝道：“秋萍，玉贵妃身子金贵，这等劣质东西怎能拿来给玉贵妃用。”

　　身后的秋萍猛然听到皇后的话，一个俯身，直直地跪倒在地上，磕首求饶：“娘娘饶命，这炭火是惜荆司的总领刘公公拿给奴婢的，奴婢并不知……”

　　“住口。”皇后乍然一掌打在秋萍的脸上，复又回身冲着玉贵妃歉意一笑：“本宫教下不力，让玉贵妃见笑了。改日本宫再命这些个奴才送些好炭来看望玉贵妃。”

　　玉贵妃眯了眯眼，坐回贵妃椅中，定定地瞧着皇后，突兀笑出声来：“皇后好意，本宫心领了。”说这话时，玉贵妃浑身又散发出一股子风情万种的滋味来。

　　她这个样子分明是等不及了，看来这些日子的幽禁已经将她迫得快要发疯。皇后微微一屈膝转身离开。

　　刚一踏出长宁宫的门，皇后便忍不住攥紧手掌，尖锐的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带出道道血痕。

　　皇后只觉胸口气息翻腾，抬眸望向铃兰宫的方向，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秋萍见此，慌忙上前一把扶住她的身子。

　　这边公孙曦月和西凉墨城处理好祁城的事情后，就带着几人往盛都的方向回去，好在一路上安静很，不过几日便回了盛都。

　　公孙曦月回来时已经是夜晚，同父亲，李氏请安后就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公孙曦月刚刚醒来，就被一阵叫嚷声吵醒。公孙曦月不禁皱眉，起身去看，只见巧心白皙的脸蛋上此刻正印着一个鲜红的掌印。

　　“住手。”公孙曦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张嘴叱道：“徐嬷嬷，谁给你的权力动手的？”

　　徐嬷嬷瞪了眼巧心，这才挺直身子道：“小姐，今儿个表小姐派人送了这海棠花来，奴婢本想着摆在院子里，您一醒来就能看见。偏偏巧心说什么不吉利，死活不让奴婢放。”

　　这时节，以暖气将花提早烘开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