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灾民也忍不住在心中腹议,眼前的官爷到底要将他们带到哪里去。等着他们再一栋屋子前停下来时,他们几乎不敢置信。这栋院子是西凉墨城当年来祁城时调查官员做派时特意置办下来,以作平日休息的。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巧心从里面走出来,见自家小姐不在,神色一愣,随后不等墨磊解释,巧心就明白过来。
巧心从来没向那一刻这样恨自己无力。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将这些灾民妥善安排。墨磊这才放心,转身往城里而去。主子和公孙曦月混迹灾民中这么久,也该是时候找祁城知府算账了。墨磊心中怒火滔天,恨不得立刻将何安平斩到剑下。
墨磊想起自己同西凉墨城初次见面,他何尝不是奄奄一息,饥肠辘辘,若不是主子收留,他此刻早已经死了。偏偏这祁城知府,竟然这样狠毒。就因为得知盛都要派人前来查探,害怕灾民说漏嘴,先是暴力镇压,此话竟然想放火烧死所有灾民。
又或者,这祁城知府是准备一把火烧了灾民暂时藏身的破屋草蓬。到时候,灾民的生死一样掌握在他手上,灾民又怎么敢告状。到时候想要打探灾民们的真实情况,只怕是难于登天。好在主子早就混迹于灾民中,恐怕这点也是祁城知府没有想到的。
就在墨磊心念转动间,祁城内,西凉墨城抱着公孙曦月站在祁城知府大门,浑身寒气凌厉,一掌拍开围上来的侍卫,若非惦记着公孙曦月的话,他早已经下了死手,哪里还能容他们欺身上前。偏偏眼前的人半点儿眼力劲都没有,还不怕死往前上。
就在这这个时候,躺在西凉墨城怀里的女子豁然睁开眼睛,剧烈地咳嗽几声。公孙曦月刚缓过气来,对上的就是西凉墨城惊喜,关切的目光。公孙曦月不禁一愣,等察觉到自己的姿势,脸庞不禁红了三分。公孙曦月掩饰性地咳嗽两声,示意西凉墨城将她放下。西凉墨城有些不舍得眯起眼睛,竟是有些后悔她这么早醒过来了。
四周的侍卫将西凉墨城神色变换莫测,不禁齐齐咽了口口水,脚步后退。方才被西凉墨城打到在地的人此刻已经哀嚎声不断。公孙曦月目光向四周看了一眼,猛然一把抽出西凉墨城腰间插着的长剑,看着这几人,冷笑:“哪儿来的宵小,竟敢对我家爷下手,不要命了你们,还不快滚,叫你们知府滚出来迎接我们世子!”
见她瞬间露出这幅霸气无匹的样子,西凉墨城一瞬间有些愕然。然而公孙曦月迅速回头冲他眨了眨眼睛。西凉墨城顿时明白过来,一把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强大的气场一瞬间蔓延开来。
瞬间,所有侍卫如临大敌,连忙看着他,浑身冷汗涔涔。再看到西凉墨城这张俊美的容颜,公孙曦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说到底,还是原本的眉目好看。纵然此刻西凉墨城穿着一身乞丐衣服,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似乎什么人靠衣装,马靠鞍装到他这里都反过来了。公孙曦月在心底暗叹几分。若是她有西凉墨城一半俊美,她就是做梦也能笑醒了,又哪里会给公孙紫嚣张的机会。只是这些她也只能想想了。公孙曦月无不可惜地摇了摇头。
祁城知府作恶多端,她在灾民中已经见识多次。就在公孙曦月准备先拿这些侍卫开刀时,府衙内突然有个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走进来。公孙曦月眼珠子一转,还是一剑划掉离她最近的男子的咽喉。
在那侍卫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公孙曦月傲然一笑。祁城知府刚踏出院子,看见的就是自己手下的侍卫倒地的场景。他额上冷汗一下子落下来。祁城知府早就得知墨世子性子阴晴不定,为人残暴,却也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嚣张。
一瞬间,祁城知府何安平对西凉墨城的认识更加加深了一层,脸上连忙堆起讨好的笑容。何安平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快速走到西凉墨城跟前,腰都要弯到膝盖上:“世子大驾光临,下官招待不周,还请世子见谅。”
一听到这句话,公孙曦月就忍不住想笑。这祁城知府表面上看上去恭敬,这话听着却不是那么恭敬。只是现在还不是同祁城知府翻脸的时候。此刻公孙曦月挑眉看向祁城知府何安平,抢先一步拦在西凉墨城前头,道:“好你个何安平,墨世子到来,你就是这么迎接的。还不快命人准备好酒好菜!”
安抚灾民向来是个好差事,手法也是千篇一律。
原本在公孙曦月没有看到何安平时,公孙曦月还准备采用正当手法来审问他。偏偏这个何安平早就知道她们来了,还敢缩在府里不出来,想来也是胆子大。何况这些个衙役不可能连墨磊也不认识。
何安平只听过西凉墨城的传闻,一时间对他的脾气也拿捏不准确,也不敢轻易地惹怒他。至于这些衙役却是用来试探公孙曦月和西凉墨城的。此刻公孙曦月先前在大火中弄脏的衣裳已经换掉,换了墨磊备用的衣服,看起来到像是个侍卫。
因而何安平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半点儿也不奇怪。只是西凉墨城看着她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她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一般。公孙曦月却是不在乎他的目光。此刻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像是个纨绔子弟。
甚至是狗仗人势。四周围观的灾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见着公孙曦月这副嚣张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原本灾民们还以为自己有指望了,可此刻看着公孙曦月的表现,顿时泄气,心灰意冷地散开了。
有些灾民更加是在心里不住地骂着公孙曦月,还有些,不免有些惶惶然。先前公孙曦月扮做灾民时,她们可没少同她混迹在一起,期间也说了不少何安平的坏话。若是这公孙曦月同何安平狼狈为奸,只怕她们小命不保。这边,公孙曦月也在打量着何安平。
这祁城发生如此严重的灾害,偏偏他这个知府还能坐的安稳。公孙曦月心底划过一丝冷笑。光是何安平身上穿的这身布料就不下百两银子。他一个偏远地区的知府,月奉不过十两,哪儿来的银子买这般贵的东西。公孙曦月翘起唇角,面上却是不屑一顾。
四周的衙役没得到何安平的吩咐,一时间也不敢上前。何安平满脸堆笑,目光却是不停地在公孙曦月和西凉墨城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是在看什么。看着西凉墨城一脸冷漠的样子,何安平不禁皱眉,低下头,心里不住地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