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子。”秦如晨开始用力地挣扎。
戚庭华最后收回了手:“聪明的女人,应该懂得,这皇宫里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只有不聪明的女人,才会送死。”
“我……”
秦如晨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此刻的他显得好陌生好陌生,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我不希望你是我的障碍。”戚庭华蹲下身子来,挑起她的下颌:“本殿下的计划,不喜欢有任何的闪失,任何的意外。”
“不。”秦如晨摇头:“臣妾绝对不会成为太子的障碍,绝对不会。”
“那就好。”戚庭华站直身子,负手而立:“你就留在这里,乖乖做你的太子妃,来人!”
黑衣人闻声而入,戚庭华甚至没有正面吩咐,只是朝他翘了翘下巴,对方已然会意,上前拖起秦如晨,便要将她带走。
“等等!”秦如晨高喊一声。
黑衣人怔了一下,仍然放手。
“我有话说。”
“你说。”
“你根本就没有生病,对不对?”
戚庭华只是背对着她,并不答话。
“你没有生病,为什么……却——不对,你没有生病,却只是——”
秦如晨觉得自己实在猜不出来,更觉得眼前这个人可怕,他好可怕。
“你。”
“你愿意怎么想,那就怎么想。”淡淡扔下一句话,戚庭华迈步就走。
秦如晨伸手拽住他的衣袍下摆:“戚庭华,你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戚庭华转头看她一眼:“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
“那你从前,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
戚庭华的身子立得笔直。
“戚庭华!”秦如晨大吼。
“随便吧。”戚庭华显得很懒散:“你倘若执著于一件事,那就去做,再无其他。”
他走了,将秦如晨扔在冰冷的殿阁中。
她匍匐在地,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一刻心冷如灰,直坠入冰冷的谷底。
为什么这个世界对她便是如此的残忍,从来不肯给予半点希望,秦如晨趴在那里,任由泪水肆意奔流。
痛苦,艰辛,磨难,是那种刺穿心腑的痛,铭心刻骨。
倘若早知如此,你可后悔?
后悔当年求了爹爹,一定要嫁给他?
秦如晨慢慢地站起身来,心里最后那点亮光终于寂灭。
是啊,她真是不该寄予如此高的期望呢,以至于到最后,骨头渣都不剩。
何苦呢?
她慢慢地退出大殿,一个人恍若孤魂野鬼,回到栖云阁,绿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远远地瞧见她,赶紧着想要跑过来,却被秦如晨身上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挡了回去。眼睁睁地看着秦如晨进了阁门。
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秦如晨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愿去多想,乍然想想,都会觉得脑门子发痛。
从前是她估计得错了,总以为他还会顾念一点夫妻的情分,到此际方才明白全都是自己奢望,他哪里还记得她,想着她,恐怕只愿她这样默默地死去吧。
好吧,戚庭华,既然你不希望我再在你的生活里出现,既然你觉得,我们之间干干净净,最好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最好,我也如你所愿。
“太子,太子妃她。”
“不用多管。”戚庭华一脸冰冷:“你们该做什么,仍然做什么去。”
“是。”
等所有人退离,戚庭华方才回到座位上,侧身坐下,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地下室里很安静,而他也喜欢这种安静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平静的,奇特的感觉。
他曾经试想过很多次,这样安安静静地,可是每一次都总是落空,他希望的安静,被一些莫明其妙的人给打破。
“敢破坏本宫所创造的一切,就要付出代价!”戚庭华唇边浮起几许冷然。
“这几日,太子宫那边的情形如何?”
“回娘娘的话,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令人难以想象。”
“安静?”皇后微觉意外:“本宫还以为,他会沉不住气,怎会安静呢?”
“这个奴婢也不知,总之太子宫内外紧闭,竟像一块石头,让人插不下手去。”
“这倒是奇怪。”皇后颇觉意外:“难道他,就再也不曾现身?”
“是啊。”老宫女凑前一步:“娘娘,您看是不是……”
“不用。”皇后摆摆手:“再等等看。”
“娘娘,有人求见。”帘外忽然响起焦德的声音。
“传。”皇后理了理鬓角,坐得稳如泰山,看着二皇子从外面走进。
“见过母后,母后吉祥。”
“起来吧。”皇后微微摆手,令戚天恒起身。
“母后……”戚天恒仔细地看着皇后的脸色:“您的精神劲,比从前可是好多了。”
“你这小嘴啊,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皇后微微浅笑:“倒也乖巧玲珑。”
“儿子只是想讨母后喜欢。”
“罢了。”皇后摆摆手,自然清楚,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跑来这里,肯定是有一番话想说,当下摆手令所有人退下,慢慢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斜瞥戚天恒一眼:“你既然巴巴儿来这里,想必定然是有什么话说,说吧。”
“自然,是太子宫……”
皇后会意一笑,话锋突然一转:“恒儿,你去见个人罢。”
“嗯?”
拿着皇后给的路线图,从慈清宫里出来,戚天恒满头雾水,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节骨眼,皇后非但不急着为他筹谋,反而给他一幅图作什么。
带着满肚子疑惑,戚天恒打开图纸,沿着箭头一路向臆走去,最后行至一座荒芜的院落外。
皇宫里竟然有这样的所在?
戚天恒上前,抬手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重重蜘蛛网顿时落在他的头上,戚天恒用手挥去,一步踏进门中,顿时呆住。
只见院里放着几个大大的囚笼,囚笼里关着两个人,满脸皱纹,满头白发,骨瘦如柴地立在那里。
这是什么人?
母后为什么会让自己来瞧他们?戚天恒正琢磨不透,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沉甸甸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却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太监,提着一桶黄糊糊的东西走进来,然后再用葫芦瓢舀了,悉数泼在那两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