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公子。”察觉到他的失落,秦如晨抬头:“我真地希望,你可以好好地,很好很好地。”
“我知道。”蓝烨点头,“你从来没有欺骗我的意思。”
“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帮我做什么,要求你帮我照顾他,所以,你愿意帮我,我会很感激你,倘若你不愿意帮我,我也不会强求什么。”
“我心甘情愿。”蓝烨毫不迟疑地道。
“那,我再谢谢蓝公子。”秦如晨言罢后退两步,向蓝烨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蓝烨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个女子,他感觉她的身上,有很多与众不同之处。
“我很难相信。”蓝烨将双手负在胸前,“戚庭华是为什么原因而放弃你,放弃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也不知道啊。”秦如晨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回想那日的事,感觉很奇怪,他明明……
“这些宫帏之事,对于民间之人而言,向来是讳莫如深,是以,你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我这个外人也插不上嘴。”
“哦。”秦如晨也并不觉得失望,低头看向地面。
“不如,”蓝烨想了想,“现在,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好地安置下来,一个女孩子,总在外面飘来飘去,不合适。”
“好。”秦如晨点头,跟着蓝烨坐上马车,马车缓缓地行驶着,蓝烨垂眸而坐,秦如晨发现,一般他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总是很安静的。
马车在一座清净的院子停了下来,蓝烨撩起帘子:“下来吧。”秦如晨跟着他下了车,走进小院里,发现里面格外地干净,收拾得妥妥贴贴。
“这是我从前住过的地方。”蓝烨顿了顿,“你先在这儿住着,其他的事,全交给我。”
秦如晨点点头,自己走进屋子里,先简单地收拾了下,然后拿起盆,准备出去做饭,她隔窗瞅着蓝烨负手而立,仰头看着天空。
秦如晨愣了一瞬,暗暗地揣测,蓝公子会在想什么呢?
但是她乖巧地没有多问,一来萍水相逢,人家愿意帮自己,那已经是天大恩情,二来……秦如晨自己走进厨房,四下里看了看,瞅见碗橱里放着面粉,便舀了些出来,准备中午擀面条吃。
日头一点点升高了,日光从稀落的树叶间洒下来。
秦如晨往面盆里搀了些水,慢慢地揉搓着。
等她做好一大碗汤面,端上桌子,出来唤蓝烨:“蓝公子,吃饭罢。”蓝烨嗯了声,走进厨房里,看那面条做得十分地细心,而且还搁着青菜,便点点头,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吃饭。
“味道,怎么样?”秦如晨很有些小心翼翼。
“很不错。”蓝烨赶紧点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
“你要是喜欢,晚上我再多煮几碗。”
“不用了。”蓝烨赶紧道,“你也别太劳累,晚饭我可以去外面买些菜回来,咱们在一起慢慢地吃。”
“嗯啊。”秦如晨点头,屋子里的气氛很温馨,吃过饭,蓝烨并不想动弹,于是只懒懒地靠着桌边,瞅着秦如晨把碗啊,筷子啊,什么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晚间,秦如晨睡了一间房,蓝烨睡了另一间,躺在床上,秦如晨不禁开始想心事,很多的,她的,蓝烨的,戚庭华的,人活在世上,每个人都会有很多的心事。
真是一件奇妙的事啊,秦如晨心中不禁感叹。
清早,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秦如晨起身,走到院子里,恰好看见蓝烨从屋子里出来,便迎上去:“蓝公子。”
“早。”
“蓝公子是要去哪里?”
“附近有口井,我去找些井水来。”
“好。”秦如晨脸上满是笑意,“我就在家里,等着蓝公子。”
从小院里出来,蓝烨本来想去打水,后背却蓦地被一柄剑抵住,蓝烨怔了怔,慢慢地转过身,却见两个红衣人正定定地看着他。
“蓝烨,你胆子不小啊,居然能一次次躲过夜辰阁的追杀,不过这一次,你再没有这样好的运气。”
蓝烨十分淡然而又从容地一笑:“诸位既然能找这里,想必对我的一切,都有所了解。”“不错,我们对你很了解。”“既然了解,那就该明白,我蓝烨的剑倘若出鞘,绝对没有活口。”
对方不说话,只是目光冷然。
“遗嘱都交代过了吗?”
红衣人浑身蓦地一震。
然后便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人已经倒了下去,蓝烨收剑回鞘,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其实,他不喜欢杀人,最近也越来越不愿意动手杀人,偏是这些人如此可恶,总是一拨又一拨地找上门来。
把两个红衣人拖到角落里,用杂草掩盖好,蓝烨再次朝前走去,他打了一桶井水,提回家里,却看见秦如晨坐在院中树下,手里拿着个小花绷,正一针一线地做着活儿,那一瞬间,蓝烨整颗心瞬间暖了,手里的木桶咚地落地,水流四溢。
“蓝公子?”秦如晨听见动静,放下绣绷儿,抬头看定了他,眸中有千言万语。
“你不要动。”蓝烨忽然道,挥手止住她,“就安静地坐在那里,不要动。”
秦如晨奇怪地看看他,重新坐回椅子里,蓝烨慢慢地走过去,俯身拾起绣绷儿,拍掉上面的灰尘,递到她手里,整个人怔愣愣地瞅着她。
“大哥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蓝烨半蹲下身子,看着她手里的活儿:“在绣什么?”
“蝴蝶。”
“可以给我绣,一朵荷花吗?”
“可以呀。”秦如晨抿抿唇儿,“刚好瞅着笸箩里有一块蓝色的绸缎子,拿来绣莲花正合适。”
“能让我……靠靠吗?”
“嗯。”
午后的阳光很明静,男人靠在女人的膝头上,感受着一种从内心深处发出的舒适。
“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会如此地安宁。”
蓝烨喃喃。
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总有一个地方,是宁静淡泊的,不受这个世界打扰的,唯有和他们元灵最锲合的东西,才能进得去,而其他的物事,会被撇开。
秦如晨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男人下巴上有胡碴,颔骨高耸。
他睡熟了,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感受到内心深处的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