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君钰瘫在恒祥客栈送来的杉木床上,一脸的满足,染了殷红处子血的褥子已经被收了起来,然被子还是昨晚的那一套,上头有沾染的男女津液,透着股特别的淫靡味道,这股味道证明着昨晚的真实,那不是春梦了无痕,而是真真切切的占有,那个容色清艳仿似破水新荷的美人儿的的确确成了他的女人。
一颗心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公子,公子……”
吴君钰听得一明在外敲门,眸光一亮,忙从床上做起,“进来!”
门从外头打开,接着便是一张带笑的脸,一明目光在吴君钰身上一扫,见他满面春潮,那笑立时便变得猥琐起来,“怎么,公子昨晚上没弄痛快?”
“满嘴喷粪的货,这个也是你能议论的!”吴君钰听他说话轻佻,有些不喜,当即就变了脸。
一明一怔,觉得这火发的没来由,“我……议论什么了?”之前他也经常这样议论和自家公子有鱼水之欢的女人,公子听了都是兴致勃勃的,有时候甚至还会和他一起讨论谁家姑娘娇哪家姑娘媚,今儿这是怎么了?他又没说什么露骨的话!
吴君钰皱眉,“你刚才那是什么口气,跟说外头那些粉头儿似的,我今儿把话给你说明白,沈姑娘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可不一样,以后你得把她当正经夫人一样供着!”
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挨她俩巴掌都舍不得还手,哪里容得了别人不敬!
正经夫人……一明有些无语,公子若是当沈姑娘是正经夫人能干出婚前毁人清白的事儿?这不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么。想是如此想,面上却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公子说的太是了,沈姑娘那样的人物、品性世间少有,合该被人捧着敬着,我其实一直都是把她当成夫人看待的,”说着往自己嘴巴上轻轻一拍,笑嘻嘻的上前讨好道:“就是这张烂嘴不争气,好话不会好好说,那个成不?以后我再提沈姑娘的事儿先念两遍阿弥陀佛,把她当成佛祖供着!”
原本就不是多大的事儿,吴君钰就想表个态度,见他说话讨巧自然也就不再计较,“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说说沈姑娘现在如何了?”
一明正想邀功,闻言,忙将在沈家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他和连翘的一番应答着实算得上急智,自然少不得炫耀一番。
他嘴皮子利索,再平淡的故事到了他那儿都能给整的跌宕起伏,更何况今儿去沈家这一趟还着实考验心跳,经他舌灿莲花的一说竟有几分惊心动魄之感。
吴君钰的呼吸一直都是紧着的,脊背挺的直直,一脸的紧张慎重,待听到连翘提出的那几个问题更是连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待一明说完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一摸额头,发现出了薄薄一层汗。
他有些后怕道:“亏得你机灵,不然沈姑娘若是对我生了嫌隙可就麻烦了。”
“那也得沈姑娘对公子有心才成,若是公子是个不成器的,她这会生气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工夫怀疑这怀疑那。”一明拍了番马屁,接着开始自我标榜,“我说那些不过是防着沈姑娘误会公子而已,毕竟,沈姑娘那样的容貌还是有不少人稀罕的,她之前之所以难嫁,主要是心高,如今既然失身于公子便十有八九得与人做妾了,如此一来,和公子竞争的对手反而会多,若是让人趁虚而入了,公子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么?”所以,没有他一明的急智应对,自家公子就得前功尽弃!
娶妻自然得讲究个身家清白、门当户对,做妾可就没这么多讲究了,沈姑娘那样的相貌在杭州城都是少见的,她现在失了清白必然得放低身段,如此,那些个好色之徒还能不趋之若鹜?
“瞧瞧、瞧瞧,说你胖还喘上了,”吴君钰笑着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我风花雪月的功夫、甜言蜜语的能耐比这荒僻地方的泥腿子那是强的没边儿,跟我抢女人……切,他们也配?更何况我还是沈家最大的债主,想娶沈姑娘,成,帮她把债还了先。”
六千六百两白银多少俊俏姑娘买不得?但凡有点儿脑子的就不会做这个亏本生意。
一明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了,公子这会儿倒是不糊涂了,他还不死心,弓了腰,摆出一副狗腿子的模样道:“话是这样说,公子……不是还想求个两情相悦么?”
这一对主仆相处了足有七八年,彼此间自然熟悉,吴君钰向来是个大方的,见状,笑道:“那倒也是,这次的事儿记你一大功,回头自己去账上领二十两银子!”
一明没想到赏银如此丰厚,一怔,待反应过来,激动不已,忙下跪谢恩,“多谢公子多谢公子,那、那我先去了,一会儿再来伺候公子!”那架势生怕自己领完了吴君钰就会后悔似的。
“瞧你这不争气的样儿,跟没见过银子似的,”吴君钰笑着摇了摇头。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明已经出了门,隐约听到几句,脸上带了乐颠颠的笑,不是没见过,关键是之前见得都不是自己的。
以往他领的最大的红封也不过是五两银子,那都够阖府上下的奴才羡慕嫉妒恨了,二十两……那是他四十个月的例银!
这番功夫费得实在是太值了!
看样子以后还得巴结好沈姑娘,那才是真正的摇钱树!
很快一明就取了银子满脸笑的回转过来,“对了,公子还有一事儿我忘了说。”
“什么事儿,”吴君钰心情极好。
“我去的时候正好碰上连翘给沈姑娘送汤药,一问才知道是病了。”
“啪!”
话音刚落,吴君钰一巴掌就拍在他脑袋上了,“混账玩意儿,要紧而不放在前头说?”
这一巴掌实在,一明疼的是龇牙咧嘴,然丁点脾气都没,他就是故意晚说的,就怕说了吴君钰一急赏银就没边了,所以这巴掌挨得一点都不亏。
见吴君钰披了外袍往外走,一边整扣子系腰带一边急急道:“蓉儿原本心里就不舒坦,现在一病还不知难受成什么样儿呢,不行,我得去看看!”
蓉儿是他在梦里对梓蓉的称呼,如今无意识的叫了出来,显然是急坏了。
一明却顾不得疼,忙伸手去拦人,“唉,公子,你脸上的伤还没好呢不能出门。而且沈姑娘病的不重,已经用过药,公子就算去了也没用啊。”
吴君钰步子一顿,接着就皱了眉头,他伸手触上脸上的伤痕,刺痛袭来,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急躁道:“若是伤势总不好,我便不得出门了么?”这痕迹若想彻底消去最起码得三天,他现在刚和梓蓉成就好事儿,巴不得时时刻刻能黏在一起,更何况此时她还病着,三天不见面……这岂不是要将人生生煎熬死?
“出门是没问题,戴着竹笠谁也看不出什么来,做客……的确是不合适,”一明实话实说道。
进了房门不摘竹笠是无礼行为,沈夫人和江叔肯定看不惯,所以,沈家是去不得的。
吴君钰烦躁的步回床榻,整个人往上头一扑,来回翻了几个身,接着起身,使劲儿的挠了挠头发,皱着眉头不吭声,满脸的郁燥。
一明瞧着都替他难受,建议道,“公子,要不咱……乔装出门找些乐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