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国跟南唐国停止商业往来已经十多年,就算重新再交好,互做邻邦;这其中的隔阂也不是一天半天能消除的。
所以君凌轩迎娶了南唐国的公主为贵妃,东陵国的群臣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这其中,董相国的做法最为明显!
董相国的位置等同于南唐国的丞相,因为各国有差异,所以称呼有所不同。
相比于南唐国的左右丞相两人,董相国的权利跟责任就大多了。
——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也。
这段话用来讲述董相国的权利,一点也不错!
在南唐国之中,论武,非骆贵腾莫属;论文,非董相国莫属。
所以董相国抵触棠贵妃,这宫中众人,没一个给过唐棠好脸色。
唐棠敏锐,进宫没几天就察觉出不妥,可她问了好几位宫女,都是摇头不语,唯唯诺诺的,她也就放弃了。
可今日……
唐棠弯唇,也许她知道原因了。
“参见贵妃娘娘。”周围的一众侍卫跪下。
双妍吓得脸色发白,慢慢地转过身来,“参见贵妃娘娘。”
唐棠抬手,“都起来吧。”
董相国面不改色,“贵妃娘娘。”
“相国大人客气。”唐棠摆手,走到一旁坐下,昭芷会意,给她倒了一杯茶,还添了一杯茶放在她的对面,给董相国做了一个手势。
董相国安然坐下,却不动茶几中的茶水。
双妍乖乖巧巧站到唐棠身后,唐棠微笑,“不知相国大人进宫找双妍做什么呢?”
双妍双腿一软,险些就要软绵绵的摔倒下来,董相国是来打探唐棠消息的。
先前,董相国曾经派过别的人到凤雅宫侍候唐棠,君凌轩不放心,把凤雅宫的人全部换了一批。
双妍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唐棠选中,从洗衣院里被唐棠带走,到凤雅宫去侍候她的日常起居的。
她原本不想背叛唐棠,可是董相国在东陵国的势力何其之大,董相国不过是拿她宫外的家人稍稍一威胁,双妍就屈服了。
双妍在一旁欲哭无泪。相反,董相国则要比她淡定多了,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他一点都不着急,笑容和煦,“臣进宫面圣,在御花园经过,恰好碰上双妍姑娘,怕贵妃娘娘到东陵国里水土不服,便多问了两句,希望贵妃娘娘不要介意。”
双妍生怕唐棠不信,猛地点头。
唐棠弯唇,笑容不达眼底,“多谢相国大人挂心。”
人跟人之间,到底是有差别的!
唐棠这一辈子,也就在洗衣院遇到过一个对她死心塌地的岳瑶。
纵然多年后,她又在洗衣院带了一名宫女回去,那人也不会像岳瑶一样对她了。
唐棠莫名的开始怀念在南唐国的日子。
董相国看出唐棠的分心,蹙蹙眉,不说话。
良久,他开口道:“贵妃娘娘出自南唐国,可知皇上跟南唐国定下五十年内不交战,结为友邦的条约?”
唐棠毫不犹豫点头,她温声说:“这件事,本宫在前往东陵国的途中便听南唐国皇上说过。东陵国跟南唐国都是大国,两国安好,百姓安居乐业,两国才会繁荣富强,这样的条约,本宫并不认为是东陵国亏了,相国大人这么问,是为什么?”
她说得有条有据,跟先前的司马连媛完全不同,饶是董相国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几个后宫的女子如此口才了得,把大局看得如此透彻的。
董相国斜眸,睨了唐棠一眼,“贵妃娘娘这么说,是不知道东陵国的难处!”
“相国大人是说,皇上送给本宫的五城吗?”唐棠平静跟董相国对视。
她出嫁之时,君凌轩已经把五座城池划为她的封地,把五座城池的城主都换成他的人,以便唐棠管理。
贵妃划分封地,那是前所未有;偏偏君凌轩做了。
其实唐棠明白,君凌轩是在做最后的防备,哪怕东陵国内乱了,他也能保下南唐国安好,保证封州跟翠景城安好。
这是他无言的温情,只有唐棠能懂。
董相国冷笑,终于扯入正题了,东陵国跟其余的国家一样,也有许多异性王,他们也拥有封地,但是……“一个贵妃独占东陵国五座城池,贵妃娘娘不觉得惭愧吗?”
“本宫为什么要惭愧?相国大人说的是,本宫受之有愧?”唐棠无声转动着茶杯,她美眸一转,抬头看他,“本宫是皇上的发妻,在他还是南唐国君王爷的时候,已经成为君王府的王妃。本宫出身南唐国三王府,论出身,当时的我并不比皇上低;后来南唐国皇上怜惜唐棠,封唐棠为镇国公主,身份上本宫已经高了当时的君王爷一等;可是当时,谁会在乎这些?本宫不介意,南唐国的众人也不介意。本宫远嫁东陵国,为了让南唐国的诸位放心,本宫收下这五座城池并不为过!”
董相国冷笑着,这唐棠胃口真大,嘴上说得多好听,说是南唐国不介意出身,其实还不是介意着东陵国的几座城池?
四国之中,只有一个南唐国跟东陵国旗鼓相当,靠近南唐国的几座城池自然也发达许多,物质富饶。
那五座城池比起东陵国许多城池都要好,董相国怎么能不介意?
“贵妃娘娘还是贵妃呢,这东陵国皇后一日没悬赏,贵妃娘娘便不算是皇上的发妻,你这话,说得有点早。”
“噗哧。”唐棠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她觉得好笑极了,“发妻?皇后?听说相国大人跟一些官员们倒是劝过皇上纳妃,选秀的册子本宫也都看过,都是一些东陵国的世家之女,看起来容貌清秀,倒也算是上上之选。但是……若真论起来,相国大人觉得她们还能走到本宫头上来?抛开本宫原本便是君王府的王妃不谈,这九天大陆之中,论出身,除了本宫以外,还有谁配得起这东陵国皇后的位置?”
这对唐棠来说,真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