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典型的方氏教育法，放羊。

一点毛病都没有，方蛰就是这么长大的。问题是，方蛰几乎是一个人生活，这孩子不是，他还有个母亲会教点东西，希望能教出点好的。林朵朵不就是她教出来的么？

想来也不是啥大问题，方蛰也没多问了。

小区里来了一辆奥迪车，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现在的地方干部，为了能拉到投资，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一下的，尝试一下又没有坏处，万一呢。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是真正体现在整个官僚机构上下的。

发展经济，是政绩，这个是硬性指标。

政策上搞一刀切，固然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没有完美的政策，只有大方向正确的政策。而且国内的政策，一直是在不断调整的。政策和法律一样，面对问题都是滞后的。

保镖进来汇报，市里的领导来了，方蛰不敢在家里等着，赶紧放下杯子下楼。

现在是人民公仆，旧社会那就是父母官。

“领导辛苦了，上面地方小，就不上去了。我跟着领导的车走。”方蛰非常的果断。

“好！”领导也很满意，毕竟上去有事一堆俗事。领导也很干脆，这边早有预案。

车直接去了市里的定点接待的酒店，每个像样点的城市，都有这么一家酒店的。

“打过年的回来一趟，还要被我这个老头子打扰，实在是抱歉的很。”领导开口说的是大实话，至少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对此方蛰笑道：“能理解，做领导也不容易，江城市几百万人口，社会要稳定，经济要发展，方方面面的事情太多了。这些年见过不少地方领导，差不多都是这个情况。一开始我有点受宠若惊，后来渐渐的麻木了，再后来偶然惊觉，这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市领导露出微笑，双手抱着在腹前：“此话怎讲？”

“作为一个企业家，我们这些所谓的成功者，其实是赶上了好时代了。我们这些人能成功，并不是因为我们个人的能力有多么的卓越，而是被整个国家发展的需求大潮，带着往前走而已。是这个国家的内外部环境成就了我个人，而这些环境的造就者是国家机器。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之中的很多人，如果换一个环境，很可能一辈子碌碌无为。”

方蛰的一番话，领导听着露出思索的表情，下意识的问：“所以呢？”

“所以啊，要心怀感恩，近最大的努力回报社会，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干啥。”

这话也就是方蛰在这个场合讲，换一个场合，轻则会被人骂，重则可能挨打。

“方总的情况我们是了解过的，确实做了很多对社会有益的事情，非常的难得。”

领导也肯定了一句，说明人家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是仔细了解过方蛰的情况的。

“领导还是叫我小方吧，叫我方蛰也行。”方蛰客气了一句，礼数上方蛰从不缺。

服务人员端上茶水来，方蛰微微欠身谢过，领导看在眼里。

“这些年江城的经济发展有点气色，上一任孟庭芝同志功劳不小，孟庭芝同志急流勇退了，小方先生和江城的因缘不能断啊。”领导说的很含蓄，但意思很明白了。

他是肯定不会很直接说投资，但姿态肯定做出来了，就是那种你不投资都不好意思。

“现在我个人的主要精力放在半导体产业的建构上，说句实在话，这个产业国内落后很多，想要奋起直追，一个好的环境很重要。目前就国内而言，环境最好的还是松江，无论是政策还是人才，还有周边产业配套，松江都是首选。”

方蛰说的也很含蓄，他的产业在江城真不合适，也不是没有不合适的，比如远大制衣的生产环节，大可以放在江城来进行。但是怎么说呢，现在那一块想要转移，也不容易的。方丽华苦心经营的局面，方蛰非要硬来就无趣了。

“方先生对于城市改造方面没有兴趣么？比如地标性的建筑。”领导抛出一个话题来。

这个方蛰听懂了，就是江城在城市改造的同时，想打造一个地标性的建筑，比如某某大厦。对此方蛰笑着摇头婉拒：“我不做地产的，当初在松江盖大厦，真的是因为需要一个总部。”做城市改造方面的事情呢，说实话涉及到很多灰色的事情。方蛰真不愿意去碰。

领导也不失望，本来就是有枣子没枣子打三杆子，加之方蛰对于江城市而言，还是有很大价值的。单单是地方债券的事情，今后可以操作的地方就很多，哪个领导都不会怠慢的。

“那么，方先生能不能给点建议呢？”市领导又换了话题，作为新一任领导，总是会有自己的想法的，想做出点成绩嘛，可以理解。

“建议？这个真不敢有，前任孟领导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当时是这么说的。依托江城现有的汽车产业，做大做强。科研投入技术革新这一点，万万不可携带。这也是我个人做企业的一点心得。这个市场就是这样，一步慢，步步慢，想要追赶可就太难了。”

这次会谈双方算是比较满意，领导拿到了方蛰的私人电话，这个就很有用了。

现在他在江城，将来呢？换个地方，如果要发展地方，那也是需要钱的。地方债券的事情，是不是就能考虑一下了？唯一的问题，就是需要上级有关部门的批准，不是有先例了么？

在江城呆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方蛰就走了，临行前也没通知父母，就这么上车走了。

他并没有看见，方越和于芬其实都来了，只是没有出现，坐在酒店对面的车里，看着方蛰出来，上车，离开。不能不说失落吧，有因果的。

从金陵进场直飞帝都，这边接机的是云珏，她是以大妇自居的。谁来都不好使的那种。

见面之后，一个拥抱，松开后云珏看着他：“回江城了？”

点点头：“回去看看外婆。”简单的交流，上车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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