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上。”刘氏垂泪意欲再跪,胤禛抬手道:“行了,你回去好好养着,尽量不要下地,以免落下病根。”
刘氏点点头,扶着金姑的手艰难地往外走去,走了几步金姑心有不忍,小声道:“主子,不如让奴婢背您回去吧?”
刘氏摇头道:“你这么大年纪了,如何背得动我,行了,慢慢走就是了,不碍事的。”
虽然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胤禛听入耳中,犹豫片刻,对刚刚走进来的小五道:“你备一乘软轿,送刘答应回永寿宫。”
小五还没答应,刘氏已经转过身,连连摇手,“皇上不必麻烦,臣妾自己可以走回去。”
“不过是一乘软轿罢了,没什么好麻烦的,去准备吧。”胤禛话音刚落,刘氏忽地推开金姑跪了下来,泣声道:“皇上,您不计较臣妾之前所犯的错,对臣妾多番垂怜,臣妾本不该再有所求,但臣妾真的很想……很想再见弘曕一面。臣妾不是想要将他要回来,只是纯粹的想见见他,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
金姑也在一旁跪下哀求道:“皇上,自从六阿哥离开后,主子就日思夜想,做梦都盼着能见一见六阿哥,求皇上可怜可怜主子,让她见一面吧,奴婢给您磕头了!”
胤禛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其实刘氏是弘曕的亲生额娘,见一面无可厚非,但刘氏所作所为让他无法原谅,也正因为这一点,才会不许他们母子相见。
但此刻,刘氏如此哀求,倒是令胤禛有些犹豫起来,若是一直这样不让他们相见,未免有些不尽人情。可弘曕已经给了云悦,换句话说,弘曕以后就是云悦的孩子了,他与刘氏的母子缘份已经尽了,多见无益。
见胤禛不说话,刘氏痛声道:“皇上,臣妾不会与弘曕说什么不该的话,只是想要见他一面即可,您若不相信可以让喜公公盯着臣妾。皇上,弘曕到底是臣妾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臣妾真的很想他,求皇上开恩。”
胤禛目光在小五搁在一旁的衣裳与玩具上扫过,终是松口道:“朕可以让你见弘曕一面,但你记住,只得这一面。”
刘氏欣喜不已,连连点头道:“是,只要能见这一面,臣妾就心满意足了,绝对不敢再有奢求。”
胤禛点点头,“你明白就好,毕竟,弘曕还是只有一个额娘为好。”
刘氏明白,胤禛这是逼着她与弘曕断绝母子情份,让弘曕真真正正成为瓜尔佳氏的孩子。她怎么肯,弘曕是她怀孕十月,又几经辛苦才生下来的,她已经失去了弘旬,如何可以再失去弘曕,最重要的是,一旦失去弘曕,她这辈子也就彻底完了,试问她怎么会肯。
但这一切,是万万不能让胤禛知道的,面对胤禛,她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一再保证自己只是纯粹想见弘曕一面,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不管怎样,这一次刘氏背水一搏,总算如愿以偿,不止除掉了阴魂不散,一直使尽了法子害她的齐佳氏,还得胤禛应允,与弘曕一见。
当刘氏走出养心殿,看到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齐佳氏,文兰已经不在身旁了,也是,如今的齐佳氏已成了一个官女子,又如何有资格受人服侍。
刘氏朝与自己一道出来的小五道:“五公公,麻烦您先去咸福宫传皇上的旨意,我去安慰齐佳氏几句。”
小五道:“其实齐佳氏有此下场,皆是她咎由自取,答应不必同情她。”
刘氏轻叹道:“话虽如此,但终归一场姐妹,而且我才是最错的那个人,所有错事皆是因我而起。”
“答应如今真是仁厚,那奴才先告退了,软轿就在前面。”这般说了一句后,小五独自一人往咸福宫行去。待他走远后,刘氏走到齐佳面前,带着一丝冷笑道:“如何,被贬的滋味舒坦吗?”
齐佳氏盯着那张讨厌至恨不得生撕了的脸,厉声道:“刘润玉,你这个贱人,所有一切都是你捣的鬼,你故意害我!”
“不错,所有事是我故意害你的,但你能耐我何?”刘氏轻笑着,声音很轻,也就齐佳氏与身边的金姑能听到,毕竟此处离殿门不远,若是说的太大声了,保不准被胤禛听到,那她今日辛苦所做的一切就全毁了。
“我……我杀了你!”这般说着,齐佳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起身伸直了双手朝刘氏脖子掐来。
迎着她两只犹如鬼爪一般的手,刘氏不闪不避,但齐佳氏并未能如愿,甚至连刘氏的皮肤也没碰到,因为金姑挡在刘氏面前,拉住她道:“齐佳氏,你不过是一个官女子,如何敢对我家主子无礼!”
齐佳氏朝地上啐了一口道:“什么狗屁主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答应罢了!”
刘氏示意金姑放开她的手,微笑道:“不错,我确实只是一个小小的答应,但始终可以被称一声主子,但你呢,你是官女子,你若敢碰我一丝,就是不敬之罪,一旦被皇上知晓,你就不是去内务府,而是去慎刑司亦或者是辛者库了。”
“你!”齐佳氏恨得要呕血,但那双手却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不敢有丝毫动弹。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比刘氏身份更尊贵的贵人,可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变成了卑微的官女子,比刘氏还不如。
刘氏笑意不改地道:“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这就是现实,风水轮流转,而你的好运,就此结束了!”
“你……你别得意!”齐佳氏色厉内茬的说着,想要说更狠的话,却因心有顾忌而不敢出口。
“好了,我还要去咸福宫见我的儿子,你就自己慢慢走回永和宫去吧。”话音刚落,刘氏便道:“不对,瞧我这记性,皇上已经发话了,让你去内务府做事,可不能再回永和宫了。”说罢,眼角一飞,道:“金姑,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