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佳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道:“细细想起来,六阿哥真是可怜,遇上这么一个连亲生儿子也害的额娘。”
面对这个话题,凌若心情亦变得沉重起来,喃喃道:“这就是命,要怪只能怪他不该投在刘氏腹中。”
戴佳氏长叹一声,由衷地道:“希望六阿哥能早日明白娘娘的一片苦心。”
凌若摇摇头道:“虽然本宫不能将六阿哥交给你抚养,但往后你得空可以多来看看他,要是他愿意,你也可以接他去景仁宫过夜。”
凌若的话令戴佳氏意外至极,脱口道:“真的吗?”不等凌若回答,她便自顾自地摇头道:“瞧臣妾这话问的,娘娘既然说出了口,自然就是真的。”
凌若微微一笑道:“六阿哥如此可怜,本宫也希望多一个人疼六阿哥,不过你切不能让他再与皇后相见了,见的越多,就越不容易管教。”
戴佳氏连忙道:“臣妾省得,这次虽然没法避开,但皇后与六阿哥说话的时候,臣妾一直在旁边听着,没让她寻到机会教坏六阿哥。”说罢,她又道:“皇后那边,娘娘您千万要小心,她今日能挑拨臣妾,指不定明日就能挑拨其他人。”
“本宫心里有数。”凌若应了一句后重新拿起碗筷,“不说这些了,赶紧用膳吧,不然菜都要凉了。”
在用过晚膳送戴佳氏离开后,凌若来到弘曕房中,后者已经用过晚膳,正在习字,听到有人进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却也仅此而已,根本不理会嬷嬷让他行礼的催促。
凌若也不生气,走过去看弘曕写的字,从两岁到现在,弘曕已经习了足足两年的字,不论字形还是笔划都比以前端正了许多,不过碍于臂力有限,写出来的字还是给一种软绵绵的感觉,没什么力道。
凌若的目光令弘曕很不自在,在连着好几个字都写错后,他将笔一扔,鼓着腮帮子道:“你做什么老站在我身边?”
凌若挑眉道:“皇上将你交给本宫抚养,本宫就是你名义上的额娘,这是你对本宫应有的态度吗?”
弘曕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跳起来大叫道:“我才没承认你是我额娘呢!不对,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承认,你别做梦了。”
凌若微微一笑,拿过他写了一半的纸道:“本宫早就与你说过,你这个年纪不必习字,因为不管你怎么努力,始终年纪太小,写什么字都没有力道,自然也就入不得眼。”
“不用你管,还给我。”凌若的态度给弘曕一种有气没处撒的感觉,伸手想要夺过她手中的纸张,却因人太小,无法够着。
凌若低头盯着一直锲而不舍的弘曕,声音微凉道:“弘曕,本宫问你,今日你随成妃出去,可曾遇到什么事或是见到什么人?”
弘曕脸色一变,暗叫不好,难道成妃将他见过皇额娘的事告诉熹贵妃了?不应该啊,之前他看着成妃离开的,并没有提起御花园的事啊,看样子应该是熹贵妃在讹自己。想到这里,他强装镇定地道:“成妃就带着我在御花园里走走,能有什么事?”
“真的没有吗?”凌若的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但弘曕仍是一口咬定什么事情都没有。
“好!”在缓缓吐出这个字后,凌若脸色骤然一沉,喝道:“给本宫跪下!”
陡然听到这声厉喝,弘曕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下意识地要跪下,然在双膝即将触地的时候,他却重新站了起来,倔强地道:“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跪你?”
“小小年纪就懂得撒谎,以前念在是有人教唆,本宫不与你计较,可如今没人再教唆你,你却依旧满口谎言,只凭这一点,本宫就有资格让你跪。”
弘曕捏紧了小小的拳头,嘴里却强硬地道:“我……我哪里有撒谎,你胡说!”
“成妃已经与本宫说了,在御花园里的时候,曾遇到过皇后,你也与她说了许久的话,可本宫刚才一再问你的时候,你都说没有,这不是撒谎是什么?”
“我……我……”弘曕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有些耍赖地道:“就算真见了又怎样,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没必要事事跟你说。”
凌若冷声道:“照你这么说,你倒是还有理了?”
弘曕一抬下巴,倔强地道:“本来就是。”
凌若盯着他道:“看来你不止满口谎言,还一堆歪理。至于本宫教给你的话,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谁要听你的话。”弘曕张牙舞爪地道:“你就算教上十年二十年,我也不会听你的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那你可就要失望了,只要本宫活着就一定会继续管教你,直至你听进去了为止。”顿一顿,凌若道:“这次你撒谎欺骗本宫,罚你在此跪两个时辰,希望你可以汲取教训,若是下次再犯,便没那么简单了。”
弘曕不服气地叫道:“罚跪罚跪,你一天到晚除了罚跪还会做什么,我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你的奴才,你没资格罚我!”见凌若不为所动,他又挥舞着小拳头道:“你再这样,等我长大了,一定……一定……”弘曕想说一些报复的狠话,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不断重复着“一定”二字。
“本宫等着这一天,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得按着本宫的话去做。”说完这一句,凌若转身离开,杨海则留了下来,监督弘曕受罚。不过一直以来,弘曕都不曾真的下跪,杨海也拿他无可奈何,凌若虽心里明白,却也没说什么。毕竟她的本意并不是要处罚弘曕,而是希望弘曕重新竖立正确的是非观。
在枯坐了一个时辰后,百无聊赖的弘曕看到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嘉柔,望着比自己还小的嘉柔,弘曕一下子来了兴趣,朝她招手,但他这个动作似乎吓到了嘉柔,令她整个人缩了起来,许久才再次露出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