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虽然歹毒,但并不蠢,一听方族长这样说,就知道方家宗族这是打着为他们好的名义,想侵占自己家的财产。
虽然王氏也听过一些孤儿寡母被宗族欺负的事,好比吃绝户之类,但从没想过这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这会儿王氏就不由害怕地抖了抖嘴唇,道:“我…我们能管好这些财产的,不需要族里帮忙了。”
那方族长看王氏不从,不由脸色一沉,道:“这是族里的决定,弟妹是不想遵守族里的决定,想跟整个宗族作对吗?”
王氏听了,不由瞳孔一缩,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
她哪敢跟整个宗族作对啊!那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看她对原身重拳出击,但在方族长等人跟前,就是个没用的东西,有些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方族长满意地看着王氏惊恐的模样,当下便点头道:“没这个意思就好,那就将田契交出来,由族里代为保管吧。”
王氏万般不愿意,但又害怕不答应,族里找她家的麻烦,那他们孤儿寡母的,如何应付得了?于是磨磨蹭蹭的,只得回屋里将田契拿出来,准备交给方族长。
安然就在这个时候,装作无意的样子,迎了上去,道:“娘,你拿的什么?”
要搁在平常,王氏可能不会搭理她,但这会儿,家里的财产要失去了,王氏有一股诉苦的想法,于是当下便哭道:“族里欺凌我们孤儿寡母,朝我索要家里的田契,我怕他们欺负我们家,不敢不给。…都是你不好,冲喜没把老爷冲好,让他死了,要不是老爷死了,家里没了顶梁柱,我们也不会被人这样欺负。”
听王氏责怪自己,安然忽视了她后半截的话,只回应她前半截的话,当下便将东西从王氏手上抢了过来,道:“这东西将来是我跟相公的,你干嘛不问问我们,就将东西交给他们?”
王氏看安然将东西抢了去,不由震惊,道:“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在说什么?我在说正理,这本来就是咱们家的东西,凭什么给外人?”
“理是这个理,但,族里找咱们家要,咱们家不给,你知道族里会对咱们怎样吗?”王氏对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儿媳完全无语了。
王氏冷笑道:“所以说你年轻,不知道轻重呢!不给他们,他们就会找我们家的麻烦,不说平常可能派人为难我们家人了,只说一条,你这田契不给他们,他们就会到咱们家田地里搞事,到时那些农户种咱们家的田地不赚钱,就不敢租咱们家的田地了,这样一来,咱们就是有田地在手,跟失去了也没什么两样了,总之赚不到钱了。”
安然柳眉倒竖,道:“他敢!谁敢到我们家田地里搞事,我捶死他!”
王氏道:“就你那小身板,还想捶人?!”
安然道:“我这身板还小?之前我在娘家,生活条件不好,是瘦的像干柴,但这几个月,来了你们家,营养好了,我身体养好了,现在这身板,也不算小了吧?而且我觉得我现在力大如牛,打那些族人,应该不成问题。”
王氏道:“你吹什么牛呢!”
安然道:“我怎么就吹牛了?不信你看!”
当下拿起搁在一边的砖块,一掌劈上去,就将砖劈断了。
“我就不信他们脖子还能比这个砖块结实。”
王氏吃惊地看着安然的手,再看了看那个砖。
虽然那个砖不是青砖,是普通土砖,但也夯的很结实,普通人是绝不能一掌劈断的,所以…这唐氏还真的力气变大了?
安然接着道:“就算我打不过,就算我不把东西给他们,他们会搞破坏,让我们田契在手也没用,那我宁愿没收获,也好过让他们占到便宜强吧?我看你平常欺负我挺起劲的,怎么对上他们,就没想过,自己的东西就是不要,也不能便宜了那些人呢?”
王氏道:“你觉得自己不要,也不能便宜他们就行了?万一他们以后欺负我们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力气变大了,敢欺负我,来一个打一个就是了,打不过就哭,哪天人多,大庭广众的,就哭,说族里欺负孤儿寡母,看他们脸往哪儿搁去,咱们这镇上,又不是方家一家独大,还有其他人家呢,他们总要顾及一下在四里八乡的名声吧?看你平常泼辣的很,怎么到这种时候,你就不知道辣了呢?”
王氏被安然数落的气结,当下就甩手走开了,道:“你这么能耐,你去前面跟他们说去。”
安然道:“我是小媳妇,我不方便说,还是你说吧,就说现在方家,是我这个小媳妇管家,我不同意把东西给他们,你没办法。反正你把责任往我头上一推就行了,以后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王氏想了想安然的大力气,心里壮了点胆色,再想想安然说的也不无道理,其实不用怕他们,再加上她实在不想失去这些田地,所以当下便同意了安然的提议,出去后,跟方族长等人,将安然教她的话说了。
方族长等人第一个念头便是王氏不想给他们田地,所以找了这样可笑的理由推脱,于是当下方族长便沉下了脸,道:“王氏!你可不要胡乱找理由,你那儿媳,我们都知道是怎么来的,就她那身份,在你们家根本没地位,还她管家,谁信呐!”
王氏没好气地道:“不信你们可以找她谈,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
想想就气,她说的可不是假话,现在家里,的确是安然掌控着,毕竟谁让她儿子一心向着她,最喜欢她,她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就是她),让她没办法呢?
结果她说了实话,这些人还不信,这就更让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