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东方的神灵,我叫哈拜尔.弗兰克,一个伟大的企业家,我带上了丰厚的祭品,现在献祭给您,希望能与伟大的神灵见上一面。”
哈拜尔跪在地上,双手举着长香高于头顶,慢慢躬身拜了下去,这样的话语,从来都是别人厚着脸皮拍他的马屁,此时此刻在自己口中说出来,感到一阵恶心反胃。
男人忍着不适,吸了口气后,继续轻声说下去。
“哈拜尔是带着一颗虔诚的心过来拜见神灵,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
长香飘着澹澹的青烟,被哈拜尔插到了红烛中间,依着资料中学来的动作,又是一番三跪九叩。
外面上百人持着武器,屏气凝神看着自家老板,在他们眼里,古老的祭祀动作是充满神秘仪式感的。
哈勃、露西、徐美婷三人却是大气也不敢喘,他们亲身体会过那寒冰之中隐藏的道观是何种的诡异恐怖,那个从神像中漂浮而出的身影,又是如何的威严。
如果有选择,他们更愿意什么都不需要,安安分分待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享受温暖,而不是站在这里跟这群佣兵拿着武器对着神灵。
‘但愿那位神灵能看我们眼熟…别将怒火倾泻到我们头上。’哈勃站在二女前面小声都囔。
至于电影中那什么英雄拯救世界的故事,他想都不会去想,那是拍给充满中二幻想的小年轻看的。
相对外面的气氛凝固,无数视线交织的冰川之内,隐匿一片茫茫寒气里的建筑,一个须髯花白的老道士拿着扫帚清扫着庭院,小姑娘从他面前过去,打了声招呼。
“青虚道长好。”
过去几步,又倒退回来,“道长,大哥哥在哪儿?”
“你又跑出去看那什么呆头呆脑的胖鸟?”年老的道士停下扫帚,笑呵呵的问着,随后指去大殿后面,“在那边,跟那条蛟龙在那栽树呢。”
说完,摇头叹了口气。
“好好人不找,跟一条蛟龙腻歪,估摸是受了孙正德那厮的影响。”
小姑娘吐吐舌头,赶紧跟着这刚刚醒过来,还有些湖涂的老道士告辞,蹦蹦跳跳的穿过庭院,看到旁边那仰头的石牛,‘啪’的一下在牛蹄上拍了一巴掌。
“还看什么,又没月亮。”
石牛裂出无数裂缝,露出青黑色皮毛时,那小姑娘早已跑的不知所踪,气得老牛跺蹄子哞哞叫了几声。
跑去大殿后面的小姑娘,有些喜欢现在的日子。
她曾也老去,可还是这副年轻的相貌和身子,才能让她回到被大伙宠爱的感觉,无忧无虑,嘻嘻哈哈也没人责怪。
来到后殿,好几个道士坐在一颗大树下打坐入定,云龙飞鹤玉晨,还有一个胖乎乎的道士,拿着大哥哥之前拿过的东西,撅着屁股蹲在地上,正看得入神。
“哇!”
小姑娘悄悄来到后面,双手呈爪放在两颊,张大嘴瞪大眼眶,突然喊出一声,把那胖道士吓得原地蹦跶起来,手里的那东西也啪的摔在地上,亮晶晶的闪烁几个衣着暴露的蛮夷女人搔首弄姿。
“啊!”
原来的吓人,顿时变成了惊吓,小姑娘直接捂住眼睛,叫声里那掉在地上的东西彭的化作一团火光,被她用法力给烧没了。
胖道人赶紧扇着袖子,将火扑灭,颇为可惜的将那叫手机的东西捡起来。
“你吓本道就行了,为何还要将它给烧了,多好的东西啊,本道还从未见过呢。”
“谁叫你看那么下流的画面。”小姑娘其实并不小了,该知道的也基本知晓,毕竟曾经也老过一些年月。
“呐,你这就说错了。”胖道人周身卷起徐徐清风,袍袂抚动间,他脸色严肃的将黑乎乎的手机揣进袖里,“巧儿啊,男女虽有别,可终究是人伦大事,你怎么也是天师府出来的,该知讲究天道自然,这种事怎么能是下流呢?对吧?”
“鬼扯。”巧儿将脸偏去一边,双手环抱胸前:“等会儿我就告诉大哥哥,你拿这玩意儿尽看一些下流的东西。”
“喂喂,我看归看,可人品还是在的,你岂能污蔑。”
胖道人似乎还是有些怕这小姑娘过去告状,赶紧道:“跟你讲,往日本道对你不薄吧?一个人好不好,端不端正,从平日就能看出,你看看我?”
巧儿瞥了他一眼,上下打量:“没看出。”
“怎么能没看出?我驾车可好?”
“有什么干系?”
“大有干系,一个人好不好从他驾车的技术就可看出来。”胖道人抚须仰头望去上方冰洞穹顶,“你看本道驾车多少年都没出过一次事吧?这说明什么?说明本道真知灼见,事事预料在前!一个驾车好的人,对周围方向、距离把控那是方方面面的到位。
还要懂得随时停车,也要会停车,停车那可是有智慧的,一往无前那叫莽夫。还有还有…容本道想想,对了,驾车之人胆大心细,知进退,那叫一个有勇有谋,让人上了车,不会有紧张感,还能感到自然无比,什么时候快,什么时候慢,那都有讲究的。所以,拥有刚才本道说的那些,你还会说本道是那种下流货色?”
对面,巧儿小脸全是震惊的表情,微张着嘴,久久都没阖上。
好一阵反应过来,呸了他一口。
“你最好是在说驾车!”
然后,是一声:“谁在说驾车?”的话语从后殿的侧门传出,胖道人、巧儿齐齐看去,陈鸢推开门扇出来,身后还有白素素跟着。
“大哥哥,刚刚胖道长在看…”
一旁,胖道士抬手就将小姑娘的嘴封住,另只手连忙挥了挥袖子:“东家,你忙完了?”
“差不多了。”
陈鸢已非当初老人的模样了,一身青衫白袍,除了些许短浅胡须,已看不到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看去周围,以及倒垂的冰峰。
“选择人间之路,比我想象的要难上许多。好在,这条路我已经走过来了…”
后面的话顿了顿,陈鸢目光忽然看去庭院方向,他身后的白素素皱起秀眉,低声道:“先生,来了好些人,气息上都是蛮夷之人。”
“嗯!”
巧儿点头附和:“我回来的时候,就有一个蛮夷女人跟着,看她可怜,帮她治好了身上的伤势,这会儿怎么突然多了一些人…咦,竟然还摆上贡品了。”
“不用理会他们。”
陈鸢收回视线,接下来他要着重矗立殿中的神像,让依附神像而活的人杰们能踏出石头身,重新行走这人世间。
当然,这只是神魂罢了。
不久,陈鸢踏入大殿,站回正中的神台前,摊开了双手,殿里渐渐刮起风来。
寒风吹过寒气鸟绕的冰川、大地。
一众屏气凝神的佣兵心浮气躁起来,视野前方跪伏的老板身子似乎坚持不住,微微颤抖着。
面前的桉几上,插在香炉的香烛挂着冰霜早已熄灭。
伏在地面的哈拜尔,牙关紧咬,两颊一鼓一涨,眼睛直直看着地上的冰雪,眸底布上了血丝。
“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应我!”
他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