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枷赤面獠牙,面相凶恶,头戴金箍,著红绣袍;银锁青面獠牙,面相可怖,头亦有金箍,著蓝袍。
人间若有大奸大恶,或业力极重之人死亡,地府就得派这两位将军前去勾魂,他们是黑白无常的前辈,谨慎低调,实力强大。
但强大到何种程度,陈鸢根本没有探究过底细,这两位也很少露面,之所以请他们上来,便是想根据知晓的,看是否能克制这个星宿。
尤其是在灵显请神的刹那,划过脑海的羁绊,显示的缉魂锁神,也就抱着试试的心态。
不过眼下看来自己赌对了。
此时,一红一蓝两位阴司将领,分立那晁雷左右,方枷阖在他颈脖,银锁拉着一条漆黑铁链,将其拖着来到陈鸢面前。
二者身形高长,面容狰狞恐怖,与中间的晁雷竟被衬托的矮小许多。
‘当年我梦想左右能站着黑白无常,想不到已经有人提前朝过我了。’
想着,陈鸢上前朝金枷银锁拱手见礼,后者阴司二神点点头,其中金枷闭阖双唇,发出法音。
“我兄弟二人不能久待,不能和上面撕破颜面,此神更不可能放走,只能带入阴司秘密关押,真君何时来过问都可。”
中间的晁雷听到这番话,脸上显出惊恐的神色,奋力挣扎,嘶声朝左右的金枷银锁吼道:“你们不怕上天?!我乃闻太师麾下星宿,今番我不回去,他日更多星宿还会下来,若是知晓阴司参与其中,泰山府君也保不住你们!”
“金枷只奉命办事!”
金将军根本不理会这个星宿的话中内容,宽大枯瘦的手掌,如同伸来的枯枝按到他头顶,顿时泛起一道道白气来,传出‘嗤嗤’煎熬的声响。
“啊啊啊!”
晁雷难以承受一般,两眼上翻泛起眼白,整个身子都在疯狂抽搐,维持的法相却是没有消散,就像是刻意惩罚他。
“再啰嗦多话,会让你将阴司刑法,都享受一般。”着蓝袍,蓝色脸孔的银锁,那只枯瘦如树杈的手指挑起晁雷的下巴轻声说道:“天上星宿了不起?伱这种货色,地府有很多,到了下面,都会变得很老实,你也不会例外,嘿嘿…”
说完,转过那张蓝脸,朝陈鸢点了下头,一拽铁链,阴司二神顿时化作一股阴风,漫起黑烟,迅速钻入地下。
狂摇的树林渐渐静止,翻涌的水浪也趋于平缓,水位开始下降。
一切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看来又要下一趟阴司。’
陈鸢看着金枷银锁消失的地方想了想,那边的胖道人背着徒弟飞快跑来,站到一旁后,戒备的东张西望几眼。
“东家,还有一个呢?”
“已经被我师父打散法相返回天上去了。”陈鸢说到此处,连忙反应过来,回头间,就间河面上,一道修长的白影驮着殷玄陵飞快游过水面,用着前肢扒着河岸泥沙、岩壁吃力的攀爬上来。
陈鸢赶忙过去,抬手一招,将白蛟和她背上的师父用法力携裹着升上半空,移到面前缓缓降到地面。
“先生,大师傅他忽然在水里昏厥…”
白素素虚弱的话语里,陈鸢搭去老人的脉搏,紧绷的神色终于松了下来,笑道:“没事。师父他老人家受了点伤,但伤及不到仙体,只是昏过去了,要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不说太阿神愿经不死不灭,但就师父已成仙体,想要被杀死几乎已成不可能的事,除非自己了结性命。
“我就说老疯子怎么那么容易被打倒,原本只是小伤。不过也是够厉害的,与那星宿颤抖那么久,本道来的路上都听到河里法术碰撞的动静,那叫一个声势骇人。”
胖道人背着小道童说笑一句,也是想将气氛缓和一些,然而他话语落下,就听身旁嘭的一声,原本屹立身旁的老牛,一头栽了下去,周身法光一闪,化作青牛侧躺地上,口中溢出白沫,咕噜噜的往外流。
“老牛!”胖道人上前唤他,陈鸢也正站起身来,这时,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白素素,也嘭的一下,硬生生趴在了地上。
修长的蛟身密密麻麻的鳞片间,流出斑斑点点的殷红血点汇聚起来,染红了大半个身子。
陈鸢两边看了一眼,双袖一抚,缩小之术罩去白蛟和老牛,随后将二妖收入袖里,将师父背在后背,迅速走去林子里。
至于河岸边的一众商贩、百姓,此时双眼终于不用闭着了,看着风平浪静的河道,好半晌都没从震撼里回过神来。
稍缓才有声音开了口,惊呼叫出声。
“我的娘也…”
“我眼睛怎么闭上了…怎么也睁不开,你们呢?”
“也是闭上了,不受控制,它自个儿就闭眼,双膝也曲了下去…会不会是刚才那一声暴喝?!”
“那肯定是了,没看半空上飘着三个人?”
“还有一个长角的牛…”
“那叫牛妖,河里还有蛟龙呢,好家伙,一个水浪就冲到天上,以后谁要说黄河里没蛟龙,我吐他一脸口水,太他娘的吓人了。”
“做完这单买卖,我不走水路了,哪怕走山道碰上劫匪,我都认了。”
“呸,还劫匪,要是山林里遇上妖怪,怕是劫匪都要被打劫,运气不好,连命都没了。”
“别扯远了,刚才那大喝的高人不知还在不在,有没有将河里的蛟龙和牛妖降服收了去。”
“还有那三个人,肯定是那两个妖怪一伙的。”
“看眼下风平浪静,肯定是被高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不然现在这么安静?”
“对对,肯定是被降服收走了,大伙都别说了,赶紧推船下河,该离开的离开,该去洛阳的去洛阳,都别耽搁了,省得等会儿天黑又钻出什么妖怪出来。”
一拨拨商旅、百姓、船工互相吆喝着,壮着胆气重新下了河堤,在艄公的号子声里,有力出力的一起将搁浅的船只推下河里,纷纷回到船上盘点货物,艄公则叫喊着手下的船工撑着长杆退回河中调头驶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