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

　　文婆子无所畏惧地道，“好大一顶帽子啊！”

　　徐氏自己想不开自尽，与她何干？

　　“什么叫我逼死儿媳妇，我说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她还受不了呢。”

　　文婆子反而很有理。

　　“徐氏闹自尽，又不是这一两次。”

　　之前，还吃过老鼠药。

　　可惜当时徐氏命大，文婆子下地干活，提前回来了。

　　“我救过徐氏一命，你们咋不说？”

　　现在没了，就赖在她头上。

　　“那我也被蒙骗了啊。”

　　文婆子表示，对儿子在外的所作所为而一无所知。

　　“别拿大齐律压人，要是暗窑不合法，那官府倒是去抓啊！”

　　反正文婆子没听说哪个男子找乐子被抓。

　　“说她几句听不下去自尽，我这个做婆婆的摊上人命官司，我冤枉不？”

　　文婆子振振有词，气得春菊面色青紫。

　　好半晌，春菊来到沈清宁身旁，面色颓废。

　　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

　　其实文婆子说的也没错，就算闹上公堂，无非是被打板子。

　　“按照大齐律，文老六和文婆子都不可能被斩首，徐氏白死了。”

　　春菊心中难受，她想到自己。

　　出嫁后，受到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她这个人要强，脾气大，主意也大，这才把李由从家里拐出来。

　　春菊不敢回乡，公婆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骂她。

　　“皇后娘娘，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文老六和文婆子有恃无恐，春菊更难过。

　　“春菊，如果站在律法的角度上，文老六

　　和文婆子的确没有多大的罪责。”

　　大齐，对逼死人这方面，根本没有明确的定义。

　　就算在现代，徐氏自尽，那母子俩也无法判定故意杀人。

　　只因死者徐氏被逼死，是因为心理承受能力过低。

　　不过，法外还有人情在。

　　收拾文老六一家，全看村人的意思。

　　“徐老伯，徐氏的尸身，你们抬回去好好安葬吧。”

　　春菊说完，等待文家村众人给个说法。

　　“咱们村里都是亲人，血脉相连，正因为如此，更见不得黑心人。”

　　春菊的舅父文老头率先发言，希望把文老六驱逐出族，抹掉族谱。

　　“族里收回房屋和田地。”

　　文老头提议后，全员通过。

　　这下，文老六害怕了。

　　一旦被除族，代表以后没有依靠，死了进不了祖坟，只能做孤魂野鬼。

　　“乡亲们，徐氏是个外人，我才是你们的亲人！”

　　为一个自尽死的外人，非要这样吗？

　　不公平！

　　“那你对徐氏，可有公平过？”

　　文老头带头发问，文老六被堵到说不出话来。

　　“除族就除族，谁怕谁啊！”

　　发生这等事，文婆子看得清楚，他们就算厚脸留在村里，也得遭人排挤。

　　与其被撵走，还不如多带走点好处。

　　“人渣这么走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尤其是文老六，换个地方过日子，保不准娶个漂亮媳妇，谁还记得死去的徐氏？

　　“想过安生日子，哪有那么容易。”

　　既然不干净，那么就阉了吧。

　　“您是说真的？”

　　春菊眼中，不由得放出光来。

　　“真的。”

　　既然大齐律管不了人渣，那么沈清宁来替天行道好了。

　　不过是阉了，小事情。

　　“比起徐氏的命，难道不是便宜他了？”

　　当个太监，断子绝孙，这是给文老六最好的惩治。

　　“至于文婆子，打一顿，还要保证她活着。”

　　只有活着，亲眼看到失去的一切，看到文老六断子绝孙，才是受折磨。

　　事情平息后，有一段时日，春菊仍旧提不起精神来。

　　以前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而现在不一样了，一门心思想拯救受苦女子。

　　徐氏自尽，给春菊留下阴影，却也坚定她的决心。

　　为此，春菊在学医上更是刻苦。

　　“她资质一般，入行晚，我本是没打算教得太深。”

　　背地里，苏氏评价春菊，“不过她用心，反而要比我资质好的徒弟学得更快。”

　　“那是她的心意。”

　　沈清宁不打算在玉城留太久。

　　如果不是因为瘟疫扩散，她现下已经回到京城。

　　等回京城后，她再考虑如何运作。

　　女子懂得保护自己是一个方面，官府的政策也要跟上。

　　就比方现代的妇联，运用得到，可以帮女子解决很大的问题。

　　“皇后娘娘，孙大人派小人来请您，若有时间去一趟衙门。”

　　官差来送信，又遇见棘手的难题。

　　“什么事？”

　　沈清宁站起身，她现在有时间。

　　“自从衙门下令焚烧瘟疫而死百姓的尸身后，百姓们对此反应很大。”

　　在大齐海上，

　　有很多用于隔离的船只。

　　之前好不容易回来的人，染上瘟疫后，很快的没了。

　　“他家人得知，不同意火化。”

　　大齐讲究入土为安，百姓连开膛破肚都无法接受，更别提把尸身焚烧成灰。

　　“大人按照您虽说，耐心讲解不火化的危害，只是百姓愚昧，并不听劝。”

　　于是，两方只得抢夺尸身。

　　百姓懂得带节奏，引发其余百姓共情，因而闹得很大。

　　“越来越多的百姓，围住衙门说是要请愿。”

　　众人把孙景围堵在衙门，孙景毫无办法。

　　对待手无寸铁的百姓，难道要派人镇压？

　　目前玉城好不容易太平，孙景担心适得其反，反而激起百姓们的逆反心理。

　　“本宫知道了，这是小问题。”

　　沈清宁心中有数，她从知府后宅进入，与孙景碰面。

　　“皇后娘娘，请您为臣指点迷津！”

　　孙景和皇后打过交道，胆子变得大了不少。

　　“那些百姓不闹事，用请愿的形式，臣毫无办法。”

　　百姓们是来说理的，而孙景没这个能力，说不通。

　　“孙大人，难道你没想过一个问题吗？”

　　既然打不过，就加入。

　　“您的意思，赞成尸身焚烧改为深埋？”

　　孙景皱眉，难道真要把隐患留给后人解决？

　　“不。”

　　用魔法打败魔法。

　　“百姓们不赞成，是不晓得尸身深埋的危害。”

　　既如此，深埋的危害才是重点。

　　“让他们深埋，而后反对焚烧的人，全数安排看守尸身。”

　　到时候再弄点

　　诱惑老鼠的东西，引发老鼠大规模出动，就不信百姓们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