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村里的狗都不去楚家，楚河担心的无非是几本书。

　　楚玉拎着个小包裹，凑到前面道：“大哥，你放心，你的家当我都给你收拾好了。”

　　反正要离开村里去北地，不用和村里人多掰扯。

　　以往楚玉怕得罪人，有所收敛，现在她则是担心人得罪得不够彻底。

　　“你们有啥证据就说是我大哥偷的，你媳妇肚兜不找个背人的地方晾晒，丢了平白血口喷人，那我还说你非礼过我呢！”

　　楚玉早看村长儿子不顺眼，这大块头在别的村里有相好，本身就不是个老实的。

　　“你……你胡说！”

　　大块头被污蔑，气得半死，绞尽脑汁为自己正名，却想不到说辞。

　　“我哪里胡说？我爹娘不在晋州，与大哥相依为命，你仗着你爹是村长揩油，符合情理啊！”

　　至于证据，楚玉不需要证据，污蔑人张口就来。

　　“小妹，你不要名声了？”

　　楚河吓一跳，想要阻止楚玉已然来不及。

　　“被他们一闹，咱们兄妹还有名声可言？”

　　楚玉很是恼火，索性说了实话，之前肚兜是她拿的，本是想描个绣样，没有打招呼造成误会是她的错，一切与楚河无关。

　　至于后来的事，去搜查村里老光棍的屋子，会有所发现。

　　“另外，你的相好在邻村也有姘头。”

　　楚玉有什么说什么，把大块头说得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信了几分。

　　“不管如何，你们二人必须滚出村子

　　，若再敢回来，打断你们的狗腿！”

　　大块头被揭开底裤，气破口大骂道。

　　“无所谓啊，我们兄弟要去北地吃香喝辣，为北地将士做贡献去，总比你们一群酒囊饭袋强。”

　　楚玉不再理会来人，而是带着楚河去了后堂。

　　兄妹二人商议过后，楚河先是对南山酒馆的掌柜和伙计道歉，随后请辞，从明日开始，他就不来说书了，而是跟随沈清宁的队伍前往北地。

　　楚河做出决定后，于大川带着二十几个兄弟赶到，众人把沈清宁围在当中。

　　“您以后就是咱们的老大了！”

　　于大川变为于堂主，手下的弟兄正式加入万凰教。

　　第二日上路，傅诚惊讶地发现，他只不过睡了一晚上的工夫，队伍扩大，增加了将近三十号人。

　　于大川常年走货，兄弟们骑马，还余出一辆马车。

　　白日，楚河跟随白慕言在一处，沈清宁原本以为楚河是读书人事多，谁料，楚河听闻白慕言曾是大齐探花郎，追着白慕言讨教学问，连吃饭的时候都在写写画画，沉溺其中。

　　反倒是白慕言受不得，背地里找沈清宁吐槽，“表妹，你为啥把他收进来，是给我请个祖宗回来了！”

　　“我这还有几十本军需采买的账册要核算，不找楚河加入进来，你来算？”

　　沈清宁头都没抬，对白慕言的抱怨充耳不闻。

　　原本，她看中楚玉的本事，楚河是买一赠一附带的，接触下来后，沈清宁发觉楚河为人

　　细致，做事认真，把账本交给楚河核算，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简直是意外之喜了。

　　“算了，交给楚河这个冤大头吧。”

　　白慕言仰天长叹无功而返，希望早日到北地，他远离楚河，不然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一行人继续启程，仍旧走原计划的路线追赶进度，于大川得知后，主动找到沈清宁道：“老大，您这一条路线很稳妥，却还是绕远了。”

　　于大川往返北地走货，对路线很熟悉，他指着地图，两山之间，有一条开凿的小路，如能从这里走，至少比原计划少走一天的路程。

　　“地图上没有显示，这条路靠谱吗？”

　　一行人选择的路线以官道为主，没走直线，必然有绕路的情况。

　　众人下个目标停靠在北地第一大城池颍州，而小路也在颍州的地界。

　　“听说颍州民风彪悍，山匪横行，行脚商人路过都能被拽下一层皮。”

　　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沈清宁不敢轻易更换路线。

　　一行人带着军需，还要采买百十来车的口粮，不能为图快而冒险，稳妥为上。

　　“老大，咱们兄弟正是得知要为北地将士运送军需，才会提议走小路。”

　　于大川打开一张草纸，是他自己的手绘地图，只有他看得懂标记。

　　走山中的小路，沿途有两个村落，于大川时常和村人打交道，了解他们的为人。

　　“寻常有商队路过，村人是要薅羊毛下来，不过咱们是为北地将士运送军需，

　　村人非但不会刁难，还得护送咱们一段路。”

　　颍州养猪大户，集中在几个村落，沿途的两个村是其中之一，他们路过收猪不绕道。

　　于大川估算，顺利的话，从晋州到颍州还有十日左右的路程，进入腊月后，颍州滴水成冰，他们可以提前派人去村里，和村人约定杀猪。

　　腊月里，根本不担心猪肉坏掉，猪肉比活猪好运送多了。

　　几千头猪，宰杀起来也需要时间，如果晚一步，赶上村人年底杀年猪，有银子也买不到。

　　“于堂主，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沈清宁反复思量，认为于大川说的有道理，找人提前去准备，这样他们不用耽搁行程。

　　猪身上都是宝贝，如猪心等内脏，拼拼揍揍就是一大桌子美味。

　　“我听说北地百姓人家，冬日里苦寒，早早地用白菜腌渍酸菜。”

　　沈清宁和于大川坐在一处，说起北地习俗。

　　北地百姓过年少不了一道炖酸菜，条件好的人家，杀年猪上一道杀猪菜，里面有五花肉，血肠加上酸菜，小火慢炖两个时辰，直到白肉炖到软烂，入口即化。

　　条件差的人家，也会买上大骨头和带肉的骨头，一口酸菜锅，炖鸡炖鸭炖大鹅，吃不起肉，加上一把粉条，汤汁都是鲜美的。

　　“老大，咱们在北地走货，天冷的时候，那北风呼呼吹，坐在热炕上吃炖酸菜，再用酸菜汤泡饭，有一种满足感。”

　　于大川很是回味，哪怕给他山珍

　　海味都不换。

　　“咱们采买一批猪肉，北地将士才能过个肥年，于堂主，辛苦你了。”

　　沈清宁出钱，她看中了于大川，用人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