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将功折罪
张远吐出一口血沫,惊惶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梁承栋,“公子,小人做错了什么?”
梁承栋一脚踩在他背上,面无表情地道:“你还好意思问,竟然敢骗我,青山丘上根本没有人。”
张远大惊,急急道:“不可能的,我是亲耳听他说的,不会有假,一定是你们没找清楚。”
“青山丘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一个人都没有!”梁承栋故意隐下青山丘曾有人逗留的痕迹,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我发誓真的没有撒谎,公子您相信我。”张远急得快哭出来了。
梁承栋盯了他片刻,缓缓收回脚,“虽然你诓骗了本公子,但本公子一向慈悲为怀,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一听这话,张远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忙不迭地道:“公子只管吩咐,小人一定为公子办到。”
“一天。”梁承栋的声音冷冽如罡风,“一天里面,问出慕氏一行的下落。”
“啊?”张远满面诧异地看着他,后者冷冷道:“怎么,不乐意?”
张远浑身一哆嗦,连忙学着罗安的话道:“能为公子做事,是小人的福气,只是……”他缩了缩脖子,为难地道:“小人之前已经将那位得罪死了,这会儿再去问……只怕他不肯说。”
“这就是你的事了。”梁承栋垂目看着他,“机会我已经给你了,要不要把握,就是你的事了。”
见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张远咬牙道:“既是这样,那小人就尽力一试,但一天实在太短,请公子再多宽限两日。”
梁承栋思忖片刻,道:“好吧,我给你三天的时间。”
听到这话,张远松了口气,连忙磕头道谢。
有了梁承栋的话,张远要见东方溯当然不难,翌日清晨,他端了一碗小米粥和两个小菜进了单独关押东方溯的牢房。
说是牢房,其实就是一个矿洞,里面空气浑浊,不见天日,只有一盏油灯悬在洞壁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张远装作没看到东方溯杀人一般的目光,殷切地道:“陛下关了一夜,想必饿了,我给您端了粥来,还有笋干与咸菜,快趁热吃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粥递到东方溯手边,却被后者一把挥落,小米粥洒了一地,“带着你的东西,滚!”
张远也不生气,一边捡着地上的碎瓷片一边道:“我知道您在生气,但昨夜里那种情况,也实在怨不得我,是陛下您背信在先。”
东方溯面无表情地道:“既是这样,你还来做什么?”
张远叹了口气,“昨夜里,我是实在气坏了,后来冷静下来想想,陛下其实是为了保全我父子性命,才故意说那样的话,是我错怪了,对不起。”
东方溯负气地道:“你没有错怪,朕确实不顾你们父子性命,背信弃义。”
张远屈膝跪下,内疚地道:“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求陛下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一次。”
东方溯盯了他片刻,忽地道:“是不是没在青山丘找到人?”
张远一愣,随即点头道:“是。”
“哈哈哈!”东方溯仰天大笑,满面讽刺地指了他,“还好还好,朕当时只说了一个青山丘,否则真要被你害死了。”
“所以陛下当时的紧张是装出来的?”
“若非如此,怎么让你们信以为真。”说到这里,东方溯恍然道:“朕明白了,梁承栋没有找到人,所以派你来问朕。”不等张远言语,他厌恶地道:“朕劝你别白费心思了,朕绝不会将贵妃的下落告诉你。”
面对他的话,张远表现的异常平静,“小人知道。”
东方溯一怔,犹疑地盯着他,“那你来做什么?”
张进恭声道:“小人此来,是希望可以将功赎罪。”
东方溯面色阴晴不定地道:“什么意思?”
“梁承栋让小人过来,确实是为了套陛下的话,问出贵妃娘娘的下落,但小人已经对不起陛下一次,绝不可以再对不起第二次。”
东方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所以呢?”
“梁承栋给了小人三天时间劝说陛下,也就是说在这三日里,小人可以随意出入此处,刚刚进来的时候,打听了一下,每日酉时,外面的守卫都会换班,那个时候防备最松,到时候……”他瞅了一眼四周,小声道:“陛下换上小人的衣裳,应该就能瞒过他们,趁着天黑趁机下山。”
东方溯面色古怪地道:“你不怕死吗?梁承栋可不是善茬,一旦被他发现,你必死无疑。”
张远扯出一抹凄凉的苦笑,低低道:“小人本就是必死之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爷开恩,只求陛下离开的时候,设法带小人老父离开。小人无用,那么多年了,没让他老人家过过一天好日子;如果此行平安,请陛下念在小人立了些许小功的份上,给他一个安生的晚年。”
东方溯目光稍缓,“你真是这么想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小人还有什么必要撒谎。”张远抹去渗出眼角的泪,哽咽道:“小人再给您去拿碗粥来,多吃些东西,这样才有力气逃走。”
张远很快去而复返,这一次,面对他递来的粥东方溯没有再拒绝,低头默默吃着。
另一边,两道人影透过壁上的小孔悄然注视着这一切,在张远收拾碗碟离开后,他们也悄然离开。
赵济民沉声道:“公子,这个张远……怕是信不得。”
梁承栋负手立于山边,望着被寒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林,淡然道:“何以见得?”
“他刚才的话,公子都听到了,根本就是想助东方……那位离开矿山,而非他之前在公子面答应的那样。”赵济民做了一辈子臣子,虽说已经决定跟随梁承栋弑君立幼,但对东方溯还是有些许畏惧,不敢直呼其名。
梁承栋淡淡一笑,“若不这样,怎么取得东方溯的信任?说起来,这个张远还真有几分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