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在一旁讨好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齐王至孝,太子平安,又铲除环琅阁瓦解了齐国的阴谋,实在是三喜临门。”
“好一句三喜临门。”东方溯心情大好,道:“立刻传朕旨意释放太子;另外,让礼部挑选吉日,朕要册封予恒为亲王。”
“儿臣年纪尚轻,不敢受亲王位,还是……”不等予恒说下去,东方溯已是笑道:“这亲王之位是你应得的;再说了,朕要是有功不赏,李太傅他们怕是又要埋怨朕了。”
提到李太傅等人,予恒咬一咬牙道:“儿臣想用亲王之位换父皇一个恩典。”
东方溯盯着他道:“你想替李太傅求情?”
“是。”予恒恳求道:“太傅等人虽有不对之处,但他们本意是为了大周好;还有尹御史,他也是被奸人蒙蔽,再加上痛失爱女,才会做出过激之事;还请父皇宽宏大量,原谅他们一次。”
东方溯笑一笑,“朕知道,所以朕并没打算追究,至于亲王之位,你安安生生地受着,朕说过,这是你应得的。”
见东方溯心意已定,予恒没有再推辞,“多谢父皇。”
“好了,去见见你母后吧,这阵子最难受伤心的人就是她了。”
提及沈惜君,予恒鼻子一酸,用力点头道:“嗯,儿臣这就去。”
在予恒赶往长信殿的时候,万三供述出来的十六名细作,亦被一一擒拿归案,其中一人是静芳斋的宫女,她被带走的时候,冯川正好在交待事情。
“钱公公,这……这是怎么了?何事要带走阿妙?”冯川拉住钱平,疑惑地问着。
钱平冷笑道:“冯公公还不知道吧,这个女子是齐国奸细。”
冯川大惊,“奸细?这……这怎么可能,是不是弄错了?”
“冯公公还不知道承德殿发生的事吧,万三亲口供述的,绝不会有错。”
在听到“万三”二字时,冯川面色豁然一变,试探道:“钱公公说的万三可是那位金陵首富?”
钱平没有捕捉到冯川眼底一闪即逝的惊慌,“就是他,这个人是齐国派来的细作头子,弄了一个什么环琅阁,做尽坏事,还在咱们宫里安插了十几名细作,这个阿妙就是其中之一。”
冯川听得心惊肉跳,“真是人不可貌相,我看她做事勤快,还打算过阵子让她进内殿侍候太后老人家呢。”
“幸好没有,否则太后出了事,你麻烦可就大了。”
“是呢是呢。”冯川迭声答应,随即又试探道:“不知……除了阿妙之外,还有哪些人?”
“万三供了不少,大概有十几个吧,可惜最后一个没来得及说就被人灭口了。”
钱平的话令冯川心中一定,“这么说来,还有一名细作混在宫中而不知?”
“可不是嘛,陛下已经下旨一一核查宫中之人,一定要查出这名细作。”说着,钱平道:“咱家还得回去覆命,告辞了。”
“钱公公慢走。”在送走钱平后,冯川快步进到暖阁,在将朱门殿门紧紧关起后,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就是万三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第十七个细作,想不到……他们精心布置的计划,尽皆毁在予恒手里,好在他的身份只有万三和林冲知道,就连同在静芳斋当差的阿妙也不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贵妃榻上假寐的陈太后被他惊动,睁开眼不悦地道:“你这是怎么了?还有刚才外头吵吵嚷嚷的出什么事了?”
冯川咽了口唾沫,如实道:“阿妙被抓走了,还有其他人也都被抓走了,陛下……陛下知道了。”
陈太后猛地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道:“那我们的事……”
冯川知道她要问什么,摇头道:“没有,他不知道,以后也不会知道。”
“那就好。”陈太后松气之余,悄悄瞅了一眼冯川,虽然很快移开,但还是被后者捕捉到,“你想出卖我?”
陈太后眼皮微微一动,平静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哀家怎么会这么做。”冯川走到陈太后身前,俯身捡起滑落在地上的锦毯替她重新盖好,细声道:“奴才给太后讲个故事,这以前啊,有两只蚱蜢被一个贪玩的小孩给绑在一根草绳上,咬也咬不断,挣也挣不开,走哪儿都是两个一起;久而久之,这其中一只蚱蜢觉得受束缚,没以前那么自在,就想把另一只蚱蜢给烧死,它找啊找,终于找到了一堆还没有熄灭的火,把那只蚱蜢给推进了火里。看着同伴被火烧得吱吱叫,它可高兴
了,想着终于可以恢复自由了,可万万没想,那火顺着草绳烧了过来;最后,这绳子是没了,可它也死了。”
“蚱蜢一心想着摆脱束缚,可它忘记了,大家都栓在一根绳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冯川凑到陈太后耳边,徐徐道:“太后,您说这蚱蜢是不是很蠢?”
喷吐在耳边的气息明明是温热的,陈太后却一阵阵发寒,她知道冯川是在警告自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是挺蠢的。”
冯川微微一笑,又凑近了几分,“太后那么聪明,想必不会做跟蚱蜢一样的决定吧?”
“当然。”陈太后违心道:“你是哀家都倚重的心腹,哀家又岂会舍得离了你。”冯川满意地道:“如此就最好了,奴才一定会好好服侍太后,还有……”他压低声音道:“继续帮太后对付太子,那药效果可是很不错呢,相信过不了多久,太子就会变得痴痴傻傻,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
知道。”
听到这话,陈太后身子猛地一颤,“你们已经输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下药?”
冯川不以为然地道:“只是死了一些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再安排人过来接应。”
陈太后忧声道:“可……可予恒的态度你都知道了,他不可能听我们的。”“奴才一早就跟万三说过,太子也好,齐王也罢,都不是咱们要的人,偏他就是不信,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得住,现在好了,把自己性命也给搭上了。”冯川一边说着,一边替陈太后扶正髻上的凤钗,微笑道:“朝中那么多宗亲王室,太后到时随便抱一个垂髫小儿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