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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自己划的?

出闺阁记 姚霁珊 3724 2024-11-04 13:58

  

陈滢神态自若,视那味道如无物,弯腰翻看尸体脸部伤势,一面便问裴恕:她中了什么毒?

  

这无名女子的死法,处处透着一股子诡异。www..免费连载网裴恕便沉着脸摇头:如今还不知道。我和老九找了些道儿上的朋友,说什么的都有,也没个定论。

  

他眉头深锁,剔透瞳仁冷如坚冰:不过,有一个地方,他们的说辞倒很一致,便是这毒发的时辰应该比较长,从中毒到身死,恐有两、三个时辰之久,也可能更长些。

  

这么久?陈滢微觉好奇,清眸抬起,向裴恕睇去一缕眼风: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毒物?

  

自是有的。裴恕很是笃定。

  

一旦言及正事,他便无半点不自在,又将大手挥几挥:江湖上怪人怪事儿多着呢,我在外走动那些年,也不知碰上了多少,有些奇毒叫人想也想不到,简直是……

  

他啧了一声,抬手一捅髻上玉冠,神情鄙夷,又杂些许厌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很多,说起来也无甚意思。

  

言至此,他又将下巴点了点无名女尸,神情淡漠:总之,这女的中毒后又活了好几个时辰,这一点应是无错的。我觉着,她应是在别处中了毒,没准儿便凶手所为,过后,凶手又将她带去刘蟠家里,让他二人死在一处。

  

言至此节,他的眉心已皱成川字。

  

坦白说,这个推测,他自己都觉牵强。

  

可是,若非如此,凶手此举又是何意?

  

难不成,凶手是要伪造出刘蟠与这女子互杀身亡的假相?

  

便在裴恕思索之时,陈滢亦自浮想联翩。

  

她想的是,这大楚朝的江湖事,倒也有那么几分传奇色彩,如此神秘的毒药,只闻其状,便可想见那一番江湖风云。

  

她摇摇头,将杂念抛开,继续检视着着那些翻卷的皮肉。

  

虽然皮肉烂得不成形,然仔细寻找,亦能看出脉络。

  

是刀伤。

  

乱七八糟的刀伤,遍布整张脸,几乎寻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陈滢不厌其烦、不嫌其味,将所有刀伤尽皆验毕,随后,便轻轻咦了一声。

  

裴恕一下子抬起头,张张口,却又闭拢。

  

从他的角度,恰可见一道侧颜,虽为口罩遮挡,那轻蹙的眉尖、沉凝的眸光,却清晰可辨。

  

裴恕知道,这是陈滢正在深思,他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此际,陈滢眉眼间的沉凝,已然转作郑重。

  

这些刀伤,极古怪。

  

阿恕,能不能再拿几只烛台过来,我想细瞧瞧她的脸。她转去另一侧,头垂得极低,发丝几乎触及那些腐烂的皮肉。

  

裴恕很快捧来几只大烛台,将那床头照得一片明亮。

  

陈滢顾不上言谢,当即将尸身面部朝向光源,仔细观察其上伤口,复又行至床侧,将死者双手拿起,迎光细看。

  

屋中静极,唯偶尔爆起一个烛花,啪地一响,复又归于岑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滢终是直身而起,望向裴恕。

  

那一刻,她素来平静的眼眸中,难得地,含了一丝困惑。

  

死者脸上的刀伤,是她自己划的。她喃喃地道,如若自语。

  

裴恕却大吃了一惊。

  

那女子竟是自己把脸划烂了?

  

这怎么可能?

  

你说她自己划的?这女人自己动的手?他下意识追问,音量亦拔高几分。

  

不是他不相信陈滢,实是这消息太惊人,他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陈滢微微点头,语气很肯定:的确如此。

  

语罢,她便举起女尸的左手,说道:我先来说说这无名女子的手罢。通过对手部表皮的观察,我发现了两条线索:第一,这女子会武技;其次,她是个左撇子。

  

哦?裴恕走过去,面上仍维持着震惊之色。

  

陈滢将死者手掌摊开,示意他就近观察:虽然有些腐烂,但她掌中的茧子还是挺明显的,尤其是虎口、食指与中指这三处,茧子很厚实,我个人认为,这是长年握兵器形成的。

  

她放下女尸左手,又抬起其右手,露出掌心部位,续道:而再看她的右手,不仅茧子较薄,且均匀分布在指根下方,虎口并骨节处则无老茧。由此可知,这女子惯用左手。

  

停了片刻,她又补充地道:此外,你方才也说,她身中之毒很奇怪,到现在都没查清,可知此毒罕见,并非寻真可得。,由此我猜测,这女子恐怕是个江湖人。

  

裴恕摸着下巴,眉头紧皱:那你又如何断定她是自己把脸划烂的?

  

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先来做个演示。陈滢早有准备,顺手将炭笔递过去,又自工作袋中取出一页纸:假设这炭笔便是刀,这张纸则是一张脸,若你要持刀将这张‘脸’划烂,你会怎么做?

  

裴恕拿着炭笔,面色茫然,身形亦未动。

  

他还在为方才陈滢所言吃惊,一时间仍旧有些转不过来。

  

陈滢向他弯了弯眼睛,手中白纸亦自轻响:阿恕不必想太多,这只是个简单的演示,就用你最顺手的方式出‘刀’便是。不过,请你牢记一点,那就是必须把这张‘脸’彻底划烂,绝不能叫认出其样貌长相。

  

这一回,裴恕终是有了反应。

  

我明白了。他拿炭笔捅了捅髻上玉冠,道:就以我最趁手的法子来做,可使得?

  

怎么顺手怎么来。陈滢笑道。

  

裴恕点头,反握炭笔,试了试方向,咧嘴道:我习惯如此拿刀。

  

陈滢举起白纸:可以,请开始吧。

  

裴恕不再言声,执笔如刀,劈手便刺。

  

擦,一声轻响,纸上蓦地现出一道黑线,却是裴恕刺出了第一刀。

  

他力道拿捏得极准,一划而过,白纸只向上飘起寸许,复又垂落。

  

好巧劲。陈滢忍不住赞了一句。

  

裴恕似受到鼓励,连续不断地划出刀痕。

  

行动时,他谨记陈滢之语,以彻底划烂对方的脸为义,先是从右上至左下,斜劈数次,复又反方向大交叉,从左上至右下,再划数遭。

  

其后,他又改为正手握笔,从上到下划黑线若干,末了,由左至右横向划过,终是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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