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远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气得不行。
尽管李月兰是个自尊自爱,操守有度的人,他不相信她会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可她跟大牛说说笑笑,他也是碰过一两回的。一个寡妇跟一个浑浑搅在一起,就算没什么,也难免让人瑕想,陈菊顾及方家颜面去提醒两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何必于把事情搞得这般严重,居然把老鼠药和偷镯子的事情都抖了出去,还把人拉去关洞壁,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送么?
太狠心了!
“长远,你得想办法把人捞出来,我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你就横儿这么一个独苗苗,不能不救啊!”方张氏一边说一边落泪,甚是一幅痛不欲生,无可奈何的样子。
“知道了娘,放心,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关一辈子洞壁的。”方长远握紧拳头,一丝丝恨意从心底里倾泄而出。
从上次关猪房一事,他就可以看出,能救陈菊和方横的只有方瑶。现在这事受害者也是她们,所以要想成功把人救出来,也只有去找方瑶和李月兰,胜算才大一些。
方长远说完直接出一门,脚一拐,就去了东屋。
方瑶和方正正在练字,李月兰正在挑灯做衣裳。冬天快到了,上次方瑶扯了几块新布还有得剩,除了做秋衣,她打算再做两套冬天的。
方长远进门时,她和方瑶方正倒是没注意到,还是白老大噌地起来冲着门帘嗷了两嗓子,才看见他。
不过这一嗷嗷,吓得李月兰手里的针就走偏了,直接扎得出血。李月兰“嘶”得一声,含住手指头,也没去管它了,因为她这时候也发现了方长远。
“小叔子,你怎么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把衣服一搬,李月兰连忙站起身来,像以前一样,迎上去,又是搬凳子又是倒茶的。
全然忘记,上次中秋节她们和方长远也闹翻一次了的。不过方瑶记得清清楚楚,见着方长远一张脸阴沉沉的,便知不妙,怕是来替陈菊算账来了。
所以她倒是没去招呼,因为她知道再热情,也焐不了方长远这张冰冷的脸了。
“嫂子,我不坐,也不喝茶,我来就是想问问,陈菊和横儿的事,你们怎么想的?”他一开口,声音更冷,弄得李月兰那手里的茶水都递不出去了。
“什么怎么想的?”
“她们被关洞壁,你们却在这里心安理得的过自己的日子?嫂子,都是一家人,闹得再不好,不就是个误会儿而已,说开了就没事了,要把人往死里逼么?”
方长远心急陈菊他们,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了。
“......”面对这么严重的指责,李月兰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方长远继续冷声道:“横儿还那么小,就算他做错什么,得了那个病,也是遭了报应了,你们难道还不解恨,非要把他弄死,你们才甘心么?你们的心是不是也太狠了点?”
“我......不是......”李月兰这才回些味过来,不过却是急得知道怎么解释。主要,方长远这话太冲太硬,她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了。
方瑶上前一步道:“二叔,你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一来就这么质问我们,是不是也太冲动了些?”
“我怎么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如果不了解,我怎么可能一回来就跑到你们这来要说法,如果不了解......”
方长远如今对这个侄女,也是恨到了心底,对她说话时,眼里都充满嗜人的血丝。
方瑶不想听方长远从方张氏和方敏秀那里听来的那一套,直接打断道:“如果了解,就不会一回来就跑到我们这来要说法了,如果你了解,你只会觉得婶子有今天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如果你了解,就会明白,一切罪魁祸首是你的妻子和你的母亲,而不是我们这些善良无辜的人。”
“善良无辜?”方长远嗤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敢说你们是善良无辜的,如果你们是善良无辜的,为何现在受欺负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你们却在这里练字做新衣裳,逍遥快活的过日子?”
“二叔,你弄弄清楚,我们还在这里过着原来的日子,不是因为我们恶毒,懂得算计,而是老天有眼,眷顾我们。而你的妻子和你的孩子之所以被洞壁,是因为她们诡计败露,罪有应得。”现在这个二叔不认她们了,将她们恨到骨子里,她也不必再跟方长远说话客客气气。她始终还是保持自己做人的原则,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敬她,她也敬人。相反,十倍还之。
“算了,我也不与你说这些,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方瑶知道现在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或者说,她们这一家子在方长远那里早就没了做人的信誉。
“那天的事,全村的人都在这儿,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倘若只是一个误会,我娘不会气得吐血,不会撞墙寻死。你随便去外面找个人打听,看我说得属实,还是你的妻儿是冤枉的。村里一共一百一十口人,我敢用我的人头担保,不管你找谁打听,你听到的只有一个真相,而这个真相,跟你在西屋那边听来的,定然完全不一样。”
方瑶凉凉盯着方长远,目光里有一种叫寒心的东西在发酵,她忽地扯唇笑了,“这个家,说到底,也没谁把我们当一家人。口口声声的承诺,把我们三姐弟当成自己的孩子照顾,可是遇到分岐时,自然而然的就把我们给分出来了,自己的骨肉到底还是不同的,我们这些侄儿侄女再亲,那也是隔了一层肚皮,罢了,这就是人性,我能说什么!”
这番话,不知怎的,把盛怒的方长远一下子给说懵了,也臊红了脸。
有那么一刻,他也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大哥。
不过,想到妻儿的处境,这丝愧疚很快就被气愤掩埋。
“瑶丫头,我说的是你婶子和你横弟的事,你跟我扯这些做什么?”
“二叔,我到现在还把你当成是我的二叔,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在婶子三番两次陷害我时,我早就没把她当成是我的婶子了。揭发老鼠药的事,不是我有意为之,而是为了自保。因为我不抖出那件事,你的妻子根本不会罢休,闹个没完没了。哪怕我娘被气得吐血了,撞墙了,她也不会要收手的意思,她和你的母亲,除了一脸幸灾乐祸的笑着,就是更期待我娘早早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