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琼州营6军兵分两路,中左所城那边打得挺热闹,虽然遭遇了一些抵抗,但是两个步兵营稳稳地平推,作战计划完成的很成功;安平这边,难度就更低了,面对武装到牙齿的警卫队和特战队,加上补充的两个步兵连,基本没什么防御可言的安平镇一鼓而下,镇里的百姓直到这伙气势汹汹的人冲进来之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黄汉生还在大战藤甲兵之时,杨由基和黄猛甲已经带人团团围住了郑家老宅,远比想象中顺利,当地官府无力抵抗,百姓各人自扫门前雪。
此时的郑家老宅还不是清初时那占地百亩、奢华无匹的豪宅,仅仅是个当地望族的规模,前后门一堵,里面老老小小一百多口人全部插翅难飞。
杨由基和黄猛甲破门而入时,早已等候多时的王启年迎上来:“请二位队长移步内院,郑氏族人都在里面。”
到了内院,脸色苍白的郑鸿逵独自站立,身后是畏惧不已、跪服于地的上百号人,男女老少都有。
杨由基面无表情地说:“郑四爷,很好,你果然如我们所约,把族人全部约束在宅内,没有四处乱跑,省去了我们追索查问的功夫……”
此言一出,地上的郑氏族人惊讶地抬头望向郑鸿逵,这伙凶徒攻入镇子时,枪声大作,所有人都想跑,可都被四爷阻拦。难不成四爷和这些人是一伙的?
郑鸿逵脸色很难看,这话说的很暧昧,会让族人有误会,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不过他眼下顾不上这些,他关心是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低声问:“我大哥他……败了?”
只有郑芝龙战败,溃退中左所,琼州营才会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安平,看样子大哥凶多吉少。
黄猛甲咧嘴一笑,嗓音洪亮地回答:“你家大哥海战一败涂地,几百条船、近万人马,全部去海底见龙王了,现在退回所城了,只怕也逃不过身异处的下场!”
郑鸿逵眼前一黑,如果这凶汉所言非虚,那么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郑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可说是灭顶之灾。原本他以为海战失利,无非是退回6地,待琼州营撤退后再设法东山再起,而琼州营在安平这边不过是抓几个人质,要挟大哥而已,没想到败得如此彻底,最后只怕连所城都保不住。
地上跪着的族人和下人们感受到了绝望,有人开始唉声叹气,女眷们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黄猛甲眼睛一瞪,吼道:“嚎啥?再嚎老子先割了你舌头!”他身材魁梧,长相凶恶,一出声就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哭泣声戛然而止。
杨由基冷冷地说:“郑四爷,按将军的吩咐,你配合我们有功,给你一个特权:把你的妻儿指出来,站到一旁。”
郑鸿逵一惊,这是要把除自己这房人以外的所有人都抓去做人质吗?他有些不忍心,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能保住性命,日后再慢慢想办法求情,把他们救回来就是。
他踌躇了一番,最后还是乖乖地在人群中指出了自己的妻儿,几房妻妾带着儿女怯生生站到一旁。
杨由基在身后催促:“都指认完了吧?”
郑鸿逵正待回答,忽然现人群有一个脸黑黝黝的少年在注视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他愣了一下,仔细看去,现居然是侄儿郑福松。福松不知道用草灰还是泥土抹在脸上,原本白净的脸庞变得黝黑,像是个整天日晒雨淋的渔家小子。
看到福松祈求的眼神,郑鸿逵犹豫了一下。
这时他想起了自己奉大哥之命数次前往平户探望幼年福松的情景,这个侄儿可以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就这么交到琼州营手中,良心上过不去。虽然自己对大哥颇有怨恨,但是小孩子是无辜的,总不能迁怒于到福松身上。
郑鸿逵原本收回的食指再度伸出:“这是我家小子陪读的书童,平时都当半个儿子看的,也算我房里的吧。”
王启年站的很远,随意往这边扫了一眼,一时没认出这就是郑芝龙的儿子,毕竟他和福松只见过一面。虽然他辨认人面的本事很强,可是无心对有心,加上郑福松刻意掩盖自己的真面目,不站近了仔细辨认,是看不出端倪的。
杨由基见只是一个小孩子,穿得也很普通,像是个下人,无所谓地摆摆手:“行,站过去吧。”
郑福松站了起来,一声不吭,低着头走入了四叔的家人之中,站定之后,心中兀自狂跳不已。其实他心中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淡定,而是害怕的要命。与四叔的想法不同,他觉得这些人来者不善,绝不是逞几下威风就会放过郑家人的,搞不好就是一场腥风血雨,所以在混乱中抓起地上的灰土吐几口唾沫抹在脸上,再和自己的书童换了外衫,伺机向四叔求救,还好这计策管用,成功脱身。
郑鸿逵拱手作揖,对杨由基说:“这位头领贵姓,请问要如何处置我郑氏族人?我跟你家将军谈好了条件,只要我让郑家人不抵抗、不逃跑,他答应过不伤害我族人性命的……”
杨由基板着脸,没有作声,看样子不屑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朝部下打了个手势。手下人会意,下去传令,不一会儿,一队接一队的士兵进了院子,把内院挤得满满当当,个个眼神不善地盯着对面的郑家族人,像是盯着猎物的猎人。
黄猛家咧嘴笑道:“我说郑四爷,你不会以为我们费了这么大阵仗,跑到你郑家老宅来,是请你的族人吃饭喝酒的吧?”
郑鸿逵心里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追问道:“你们要如何?”
杨由基没有立刻作答,等两百多士兵把一百手无寸铁的妇孺老幼团团围住后,顺口问了一句:“你郑家兄弟和家人子女可都在其中?”
郑鸿逵下意识地回答:“壮年男子且有差使的就只有我,其余人都跟随大哥在水师的船上迎敌。这里都是各房的妻儿子女,大的有十四五岁,小的才三四岁……”
杨由基点点头:“也就是说,有可能成为郑家继承人的男丁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