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指点索隆
“霜月村…”
诺夏以拳击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罪魁祸首找到了!”
难怪。
难怪他平常方向感可一直好的很,这次却突然迷了路,而且卢仙能歪的这么离谱。
很明显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肯定是受了某个绿藻头的Debuff影响!
“说起来,索隆现在年纪应该也不小了。”
诺夏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沉吟了一会儿,作出决定,“嗯,反正时间还挺充裕…”
本来,他只打算随便找位村民问问路。
但既然误打误撞来到了霜月村,那不顺便去一趟一心道场简直可惜,正好也看看那位未来的世界第一大剑…啊,不对,是世界第一大路痴,现在到底成长到什么地步好了!
时值傍晚,夕阳西沉。
远处的村子里,炊烟袅袅,隐约传来大人们叫孩子吃饭的声音。
一心道场的孩子们,早已结束了今日的剑术课程,各回各家。
但对于某个绿藻头少年来说,这却才是每日加练环节的开始。
少年三下作两下,狼吞虎咽地将几个馒头对付完,便算是打发完晚餐,而后便拎着自己的竹剑,快步来到道场后方、已经空无一人的训练场中。
训练场颇为简陋,只有几根木桩静静矗立。
斑驳的剑痕,一道一道,布满了木桩的表面,在夕阳暮色之中,闪烁着微光,一如拜入道场这些年来,被汗水浸润的修行岁月。
“要开始了!”
少年攥紧拳头,咬牙对自己打气,“今天至少加练到十点!明天,明天就是和古伊娜的第2201次对决了!”
“都已经整整输给她2200次了!”
“这一次,我一定要拿下胜利,让那家伙也尝到失败的滋味!”
怀揣着对这几年来屡战屡败的怨念与不甘,绿藻头少年扎稳马步,右手抓起了竹剑,双手握紧,横执于前。
“喝!”
深吸一口气,少年猛地低喝一声,手腕陡动,木剑应声而出,势疾如风,狠狠劈落在木桩之上。
啪嗒!
爆豆般的清脆响声猛然在小木屋内炸开,坚实的木桩在这一剑之下,顶端瞬间又多出了一道长长的剑痕。
而绿藻头少年则是面色未改,抽回木剑,极为认真的,又是数剑挥出!
劈、斩、挑、刺、截、撩,抹!
一剑又一剑,连绵不绝,少年全神贯注,目光紧盯着木桩,整个人犹如一只低伏着身子的猛兽,手里的剑势更是狂暴如疾风。
这一刻。
没人会觉得这只是个才年仅九岁的孩子,都是一位令人敬畏的剑士,真正的剑士。
剑风如骤,挥汗如雨,时间就在其中,缓缓流逝。
夕阳渐渐坠入地平线之下,道场院子里,原本就极为昏暗的光线,终于完全黑了下来。
而绿藻头少年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后瘫坐在了地上,此刻的他脸色苍白虚弱了许多,鬓角更是不时有豆大的汗珠滚滚坠落,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休息了足足五六分钟,他才勉强支撑着身子站起来,长长吐出一口气,将一旁的竹剑捡起。
“噌——”
这理当是剑刃归鞘鞘时的声音。
不过在一心道场,为了避免小家伙们切磋时下手没轻没重,造成误伤,因此身为道场主人的耕四郎,只允许弟子们使用竹刀。
竹刀没有鞘,插回腰间时,自然也不会发出归鞘声。
所以这“噌”的一下,其实是索隆握住他的竹刀时,给自个儿配的音。
男人这种生物就是这样,不管多大年纪,周围没人独处的时候,总是容易悄摸摸地做出点匪夷所思的中二动作。
当然绿藻头少年不会轻易承认这点,他坚定地认为这是为了在结束一天修行的时候,创造剑士独有的仪式感。
过去的每一天都是如此,反正没人看见,少年也不觉得有啥尴尬的。
可惜今天,好像有点失算了。
“哟呼,模仿的不错嘛,小哥。”
头顶突然传来声音,索隆吓了一跳,转身望去,发现几米外的墙顶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躺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这家伙…长得好帅!
虽然同样都是男人,但看清来者的一瞬间,索隆还是微微一呆,目光完全被那张俊美非凡的脸给吸引了过去。
但下一刻,他就猛地反应过来,满脸燥红地拔出竹刀指向墙头,羞恼交加地吼道:
“你谁啊你!大叔!大晚上的蹲在墙头突然说话,很吓人的好么!”
来人自然是诺夏。
他看着活像只炸毛刺猬一样的小索隆,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也没有多想,抓了抓头发,哈哈笑了起来:
“啊,不好意思,小家伙,其实我在这边已经呆了很久了,只是看你在练习剑术所以才一直没有打扰,没想到你这么入迷被吓到了,抱歉了哈。”
“态度倒是不错…”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见诺夏这副态度,索隆的怒气顿时消散无踪,他豪迈大气地一摆手,“哼,算了,这次就原谅你好了!”
说着顺手拿起旁边的水杯,吨吨吨全灌了下去,末了擦着嘴边的水渍,瞅着诺夏还没走,又突然有些狐疑,忍不住道:
“喂!大叔,你好眼生啊,不是霜月村里的村民吧?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不会是想趁着道场里没人,干什么坏事吧?”
小偷?强盗?他越想越有可能,唰的一下又拔出了竹剑,恶狠狠道:
“喂!我可警告你,乖乖打消念头,别想乱来啊!虽然老师他不在,但我可也是很强的!有我在,你就绝不可能得逞!”
这笨蛋…
真要撞上了歹人,还非要强调下自己老师不在吗?
“想什么呢。”
诺夏一阵好笑,随手拨开了杵过来的竹剑,“我也是剑士,因为迷…恰好路过这里,听说霜月村有座一心道场在附近很出名,道场主人也很厉害,所以就好奇过来看看而已。”
“你也是剑士?”
索隆一愣,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诺夏,愈发狐疑,“骗人的吧!既然是剑士,怎么会连佩剑都没有?真正的剑士,哪怕吃饭睡觉,可都是剑不离身的!依我看,你压根就是…诶?诶诶诶诶?!”
话未说完,索隆就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对面墙头上,诺夏正笑呵呵地从胸口,拔出了两柄一看就品质不凡的长剑。
“你看。”
诺夏指了指永恩双剑,耸肩道,“剑不是带着的吗?”
绿藻头少年目瞪口呆。
“真的是剑士…”
他半天才回过神,像只姓蒙奇的猴子一样,兴奋好奇地绕着诺夏看来看去,“可是…不对啊,大叔,你刚才到底是从哪拔出剑的?跟变戏法一样诶!动作好帅,教教我吧,我也想学!”
“这个可教不了你。”
诺夏摇摇头,收起双剑,“不过可以教你一些别的,比如你刚才练习的剑术。”
“我?”索隆一怔。
“嗯,看得出来,你修行时,像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很刻苦,很努力。”
诺夏注视着满绿藻头少年,温和笑着开口,“剑术修行的路子大体上也没问题,但细节上,却有很多地方可以改进,比如…”
他自幼开始修行剑术,二十多年后的现在,已经站在世界剑道之巅,论起剑道感悟无人能及,眼光何其毒辣,在索隆开始加练伊始,就已然看出了他剑术修行上大大小小十多个误区。
诺夏将这些误区一一指出,又给出了自己的修改指点意见,由浅入深,字字珠玑,直指最关键核心之处。
索隆刚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他的剑术修行,可是一板一眼,完美遵循道场教诲的。
眼前这大叔看着还很年轻,就算是剑士,再厉害还能厉害的过耕四郎老师不成?
但听着听着,他的神情就开始逐渐变了,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听得也越来越专注,生怕遗漏了哪怕一个细节。
等后面讲到最关键处,更是双目一亮,忽然有了顿悟开窍的感觉。
“原来这里要那样,那里又要这样…噫!我懂了!我懂了!”
索隆压制不住兴奋,一等诺夏讲完,就兴冲冲地又抓起竹剑,按照诺夏的指点,逐一演练起来。
“劈斩!出手时绝不能瞻前顾后,一定要快!准!狠!”
“这套连招剑术,原来还能这么灵活拆解分化!”
“…果然!格挡对方的袭击时,这样做,就能完美化解,并且转守为攻,寻找破绽,一击制胜!”
少年越练越专注,越练越兴奋,整个人浑然忘我,仿佛与竹剑融为一体,彻底忘却了时间,忘却了自己依旧疲惫虚弱的身体,忘却了身还有个旁观者…
这小鬼,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剑痴啊。
诺夏一直在旁边静静观看,并未出声打扰,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年仅九岁就能有如此悟性,做到这种程度,哪怕他当年相较之下,也稍逊一筹。
只能说,不愧是原时间线的未来里,注定会在剑道上走的最远的男人。
足足半小时后,身体已经快要到了极限,关节处传来难以承受的酸疼感,索隆才终于长出一口气,依依不舍地收手。
“太棒了!”
少年意犹未尽地将竹剑插回腰间,忍不住攥紧拳头使劲一挥,欢快大笑,“简直太棒了!这样的话,明天一定可以击败那家伙!一定能!”
“实在太感谢您了,大叔!”
他转过身,心情激动之下,竟是直接冲上来,跳上墙头,给了诺夏一个猝不及防的大大拥抱,嘴角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都快咧开花了:
“我收回之前的话,您不仅是一位剑士,而且绝对还是一位很了不起,很强大的剑士!”
表达感谢也换个方式吧?身上满是汗臭,黏糊糊的,这么抱着可不是很舒服…
诺夏哑然失笑,也没推开索隆,倒是绿藻头少年突然意识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越抱越紧的双臂,挠挠头道:
“您的指点之恩,我一定铭记在心,可惜…可惜我已经有老师了,不然真想拜您为师,跟您学习剑术,嘿嘿…”
“人这辈子,又不是只能拜师一次。”
诺夏笑着打趣,“我说,小家伙,要不你以后就别在一心道场呆了,干脆拜我为师,跟着我离开霜月村,闯荡大海怎么样?”
“那怎么行!”
索隆吓了一跳,果断摇头,坚定地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耕四郎老师收留了我,悉心教导,不管怎样,这辈子,我的老师都只有他一个人!”
但你最后还是为了伙伴,咬牙抛下面子,跪倒在了克拉伊咖那岛的城堡中啊…
看着表情认真的少年,诺夏心中略有些感慨,他笑着拍了拍索隆的肩膀:
“放心,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的老师耕四郎先生,也是位了不起的剑士,能跟着他修行剑术,也是非常宝贵的机遇。”
他这话说的发自内心。
虽然正如索隆说的那样,耕四郎现在外出有事,并不在一心道场之中。
但凭借着强大到足以笼罩全岛的见闻色,诺夏还是能清晰感知到,在霜月村的最北面,存在着一道极为强悍的气息。
强大程度,甚至快要赶得上四皇,让诺夏都颇为惊奇意外。
前世那些海学家们,猜想耕四郎是来自和之国的隐居高人,剑术实力之强堪比鹰眼。
诺夏原本对此嗤之以鼻,觉得耕四郎再强,也撑死就是剑术傲视东海,放到新世界根本不够看。
而后来漫画主线推进,揭示耕四郎出生以来就在东海,真正来自和之国的是他父亲,而耕四郎本人与和之国毫无血脉之外的关联后,更是从侧面印证了他的想法。
但现在看来…
无论是自己,还是那些海学家们,都太过保守了,耕四郎的实力级别,竟是比最极端的猜想,还要恐怖的多。
诺夏一时间起了心思。
他摸着下巴,琢磨着是继续在这里等耕四郎回来呢,还是主动去找他,难得遇上相同级别的大剑豪,不痛快切磋一场,实在是有些技痒难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