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2)
如果这300万亩田地,都能得到有效耕种的话,以宁夏平原的优越气候和灌溉条件,每亩地2石的产量,是绝对不会少的。个别田地,甚至可以达到每亩3石的产量。按照两年三熟来计算,每年的粮食产量,至少有900万石。
900万石,这可是一个相当巨额的数字。按照1石等于188.8斤计算,那就是接近17亿斤的粮食。17亿斤啊!不是17万斤!须知道,在嘉靖年间,朝廷一年补给宁夏镇的钱粮,也不过是40万石而已。到万历前期,张居正主政得力,这个数字一度上升到90万石。到万历后期,则连40万石都没有了。
在正常的情况下,一个成年人,一年消耗的粮食,最多也就是3石(约566斤)。换言之,就是这片田地,至少可以养活300万人。而现在的宁夏镇,最多也就是100万人左右。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宁夏镇可以吸纳更多的人口,招收更多的劳动力。
有更多的人,就有更多的兵源,就有更多的产出。或许其他人没有什么想法,反正徐兴夏感觉,如果将宁夏镇的田地,都充分的利用起来,在日后陕西大旱的时候,是可以大做文章的。陕西的流民为什么那么多,不就是因为没活路吗?如果将他们都吸引到宁夏来耕田种地,他们肯定不会参与叛乱的。
根据后世的研究,在整个小冰河时期,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影响,宁夏平原的气候,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田地几乎每年都是丰收的。塞上江南,不是浪得虚名的。无论北方如何的干旱,黄河的水流,都是足够引来灌溉的,绝对不可能枯竭。
李自成当时就是缺乏战略眼光,没有静下心来,踏踏实实的将宁夏平原发展起来。否则,以宁夏平原为基础,也是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的。满清的人就很精明,他们在占领了山西以后,立刻派兵远赴宁夏,抢先就这块宝地控制起来。
事实上,这仅仅是指平原,还不包括贺兰山的牧场呢。贺兰山的牧场,最好的就是在北段。放养几万头的马、牛、羊,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贺兰山出产的滩羊,是全国都有名的。用滩羊的羊毛制作而成的千金裘,是名门淑女的必备,价值千金。
如果要计算整个宁夏镇的草场面积,那就不得了了。后世的宁夏**自治区,有大约4000万亩的草场,其中七成以上,都是优质草场。这还是在后世环境遭受到严重破坏的情况下。在明朝万历时期,环境还没有被破坏,草场的面积,只会更大。
4000万亩的草场,可以放牧多少的牲畜,徐兴夏不清楚,但是想来肯定不会少。威镇堡和平虏城的人口当中,依靠放牧为生的人不少,从来没有听他们说起过草场不够用的情况。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在放牧的过程中,遭遇到鞑靼骑兵的洗掠。
这还仅仅是一个宁夏镇的情况,还不包括中套和后套。如果中套和后套都利用起来,畜牧业的发展,会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甚至连徐兴夏自己,都不能准确的估算。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谁占据这些地方,都绝对不会缺乏战马。换言之,就是绝对不会缺少骑兵。有人,有战马,自然就有骑兵了。
情不自禁的想起李如松的话,徐兴夏忍不住有些憧憬。如果有哪一天,他有机会成为宁夏镇的总兵官,他一定会着力打造一支精锐的骑兵,一改目前被动挨打的局面,发起主动进攻,将游牧民族统统撵到大漠以北,让他们永远都不敢南下。
嗯,幻想了…
很快,牛角墩在望了。
牛角墩,是一个高度超过十米的烽火墩,四四方方的,每边的长度,大约都是五丈左右。烽火墩的表面,是红砖砌成的,红砖的中间,都是夯实的黄土。由于部分的红砖已经脱落,因此,里面的黄泥,也跟着倾泻出来,在墩墙的根部堆成一滩。远看不觉得,近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牛角墩还是很脆弱的。
当然,这种脆弱,是相对于中原军队的攻坚能力来说的。对于没有攻城武器的鞑靼骑兵而言,即使仅仅是夯实的黄土围墙,也是他们很难逾越的。要说鞑子的箭镞,射在人的身体上,是很恶毒的,很要命的,但是,如果用来射黄土,那就是纯粹浪费了。何况,在黄土的外面,还有一层的红砖。
牛角墩的外面,还有一圈没有水的壕沟,深度大约五尺,宽度大约有一丈。壕沟和墩门之间,是用吊桥连接的。壕沟没有水,有什么作用呢?没有人知道。反正,自从接替父亲成为牛角墩的一员以后,徐兴夏看到的壕沟,就是这个样子的。或许,是让鞑靼骑兵的战马,无法那么轻易的靠近墩墙吧。
平时,牛角墩的墩门,都是关着的,吊桥也是拉起来的。这是为了防止鞑靼骑兵的偷袭。以前在宁夏镇,曾经发生过汉奸勾结鞑靼骑兵,打开城堡大门,引鞑靼骑兵杀入堡内的事故。从此以后,所有的城堡,都对堡门的看守,十分的严格。只有确信来人的身份,才会将吊桥放下来。
“我回来了!”
“开门啊!”
站在吊桥的前面,徐兴夏大声的叫道。
墩墙的上面,探出一顶暗红色的毡帽来,毡帽的下面,露出半个脑袋,显得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到是徐兴夏,其余的半个脑袋,才全部露出来。他桀桀笑着说道:“哟,我们的徐小姐回来了!咳,徐小姐,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没?”
因为以前的徐兴夏,性格懦弱,作战技能又差,弱不禁风的,好像是传说中的大家闺秀。墩里的人,都当面叫他徐小姐。或许,以前的徐兴夏也反抗过,试图去除这个称呼,结果失败了。于是,徐小姐这个名字,就成了他的外号。
徐兴夏冷冷的瞪了墩墙上冷言冷语的家伙一眼,没有说话。墩墙上的家伙,叫做黄飞。除了见风使舵,油嘴滑舌之外,倒也没有其他招惹徐兴夏的地方。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徐兴夏不介意,打崩他的几颗门牙,给他一点轻微的教训。
黄飞被徐兴夏这么一瞪,还真是立刻闭上了嘴巴。他潜意识里,感觉今天的徐兴夏,有点不一样。对方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以前那样的无助和无辜,相反的,似乎有点凌厉,有点阴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将后来嘲笑徐兴夏的话,都全部缩了回去。同时,他动作麻利的将吊桥放了下来。
“哟!我们的徐小姐回来了啊!”
忽然间,墩墙上又是一个尖尖的声音传来。
随着这个尖尖的声音,一个瘦高瘦高的士卒,出现在墩墙的上面。他身上的鸳鸯战袄,似乎特别清洗过,比旁边的黄飞,要整洁的多。就连头上的笠帽,也都专门修补过。只是他的脸,却是有点惨白惨白的,好像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
徐兴夏的拳头,立刻下意识的握紧。这个声音,正是他的仇人刘金彪的。他这次回来,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刘金彪的麻烦。他悄悄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松开握紧的拳头。报仇雪恨的机会就在眼前,何必着急呢?一会儿有的是时间。
看到徐兴夏对自己的嘲讽,没有任何的反应,刘金彪顿时感觉有些不爽。平时,他都将玩弄徐兴夏,当做了自己的爱好乐趣。徐兴夏的反抗越是激烈,他的快感就越强。要是被玩弄的对象,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乐趣从哪里来?
“吱吱嘎嘎!”
在尖锐刺耳的声音中,吊桥被放下来。
徐兴夏稳步进入牛角墩。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牛角墩的里面,总共有三层,都是用木板隔开的。每层都是中间一条过道,两边间隔开来,住人或者是堆放物品。木头做成的折返式楼梯,就在过道的最尽头。由于空间狭窄,空气不流通,只要进入墩内,令人窒息的臭味,就会扑面而来。
最下层的东面,是马厩,里面有三匹战马。牛角墩总共配备有三匹战马,分别属于总旗陈海,小旗高猛,小旗张全复三个人。西面,则是杂物房,里面堆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暂时用不上的各种武器装备等。净桶之类的,也是在西面。
按照规矩,牛角墩的净桶,都是每个士卒轮流清理的。但是,在徐兴夏到来以后,受到别人的欺负,清理净桶的活,都被全部扔给了他。他又没有办法反抗,只好将这个活计接下来。可以这么说,牛角墩里面,他最熟悉的,就是这下层的西面了。
穿过下层的过道,从木楼梯上来,就是第二层了。第二层是大通铺,是提供给守墩的士卒临时使用的。大通铺是木头搭制的,床和床紧密相连。按照满编的数目,第二层总共有三十个床位。由于现在牛角墩的士卒只有九个人,远远不满编,因此,每个人都可以霸占两个甚至是三个床位,空间还算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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