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舒掀起帘子朝街道看去,这里离饼店不远了。
“就这停吧。”
吩咐落下,马车在巷道口停下。
“停在巷子里,在这等。”
秦云舒下车,朝士兵吩咐后,带着柳意穿过胡同。
饼铺就在隔街,往左拐没几步路就到了。
现在正是上工时分,没有太多人,兴许不用排队。
“夫人,奴婢自个儿掏钱。”
柳意一边走一边说,她甚至在想,带点给孙广尝尝。
有一次和他出去,他很喜欢吃,可他最近很忙,别说出来溜达,在侯府的时间也很少。
经常早出晚归,自上次买沙漏后,她就没见过他。
“好,依你。”
秦云舒淡淡回道,这里不像其他店,现付银子,不可记账,叫店家去侯府结账。
而她今日,出府也没带银两。
然而,当两人到饼铺时,没有任何一个人排队,与此同时,也没饼了。
“舒儿妹妹!”
姜铠爽朗的声音响起,他正清洗案板,抬头就见秦云舒站在面前,当即欣喜。
随后四处一看,摸了摸脑袋,“我给你做一锅?”
最近师傅害风寒,抓了几幅药喝着,浑身没力气在后屋躺着。
他一人天没亮做饼,又要收银子,忙的就差四脚朝天了。
仅他一人,饼的数量也少,辰时不到就卖光了。
“瞧你挺忙,不用了。”
秦云舒摆手,而后看着案板,又瞧后处,“就你一人顾店?”
以前她来,还看到另一个老伯揉面。
“是啊,就我一人,我忙的好阵子没回家。和山远兄约好对弈,怎料没空?”
秦云舒倒是没想到,堂哥和山远哥走的挺近。
“你知道山远哥喜欢下棋?你也会?”
接连两问,姜铠听出另一个意思,“我怎就不会了?若不是近年我许久没下,技艺生疏了,否则…”
募的,他停住,他怎能忘了,眼前这位妹妹,棋艺高手啊!
琴棋书画,秦云舒以棋为先,师从秦太傅。
“罢了,不夸海口,有班门弄斧嫌疑。”
说到这,姜铠话锋一转,“山远兄不仅喜下棋,水平还挺高,反正我没赢过。”
所以,他才约定,下次还来。
秦云舒低声呢喃,随即轻笑,“你一次都没赢过,还是乖乖做饼吧。”
姜铠十分受挫,他为何提这茬,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舒儿妹妹,我送你的礼,看到没?那些饼,都吃完了?”
“早吃完了,你那金饼放在梳妆台里,我每日都能看到。”
姜铠心里高兴,连连笑着,姑娘家的梳妆台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四周人不多,秦云舒和姜铠又说了些话,也提及外婆。
自她成亲不久,姜老夫人就去庙山上香祈福,需在那念经素斋两个月。
听堂哥的意思,外婆替她祈求平安和子嗣。
最疼爱的孙女远嫁周国,兴许一辈子都看不到。以往重家族发展的姜老夫人,先后经历太多事,或许有所顿悟。
“舒儿妹妹,等外婆回来,你来见她一面,如何?”
完全商量的口吻,说这句话时,姜铠都有些惭愧。
是姜府先对不起秦家,若非如此,姑姑怎会抑郁早逝?
现在,两府关系缓和,父亲和姑父也开始来往。
他也开始新的生活,除了雪儿,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是我外婆,探望她是本分。”
对于外婆,是她的长辈,作为小辈理应敬重。
以前发生太多事,说不计较是假的,但她会尽本分。
姜铠明白,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
因为舒儿妹妹从小就没感受过外婆的疼爱,就连姜府也没去过几次。
他记得,那年他八岁,舒儿妹妹尚处稚龄。那时候,姑姑去世两年,她第一次去姜家。
也是第一次,外婆见到外孙女,并没有表现出多喜爱。
不禁意的冷淡,在孩童心里,影响足以一辈子。
“有你这句话,就成。”
姜铠爽快说着,飞快收拾案板,转身放在里头水槽。
等他出来时,却见舒儿妹妹旁边站了另一名女子,穿着湖蓝色衣裙,披着薄袄子。
就在他打量时,忽见舒儿妹妹朝他看来。
“你忙着,我先走了。”
见她朋友在,姜铠立即点头,“成。”
说罢,他再次进了里屋忙活。
虽回暖,到底冬日,透着些许冷意。
常知茉有哮喘,四季中冬天最易发作,出门次数非但少了,每次都要披袄子。
“我刚从太医院出来,近几日有些犯咳。父亲怕我发病,去太医院通融了,问诊一番,配了几幅汤药。”
常知茉笑道,因为犯咳,脸色有些苍白。
秦云舒邀她上马车,在外攀谈,怕对她身子不好。
柳意候在车旁,本想买点饼,却卖完了,见姜大少和夫人谈及姜府,她做婢女的,不好插话,索性退后几步在旁等着。
没多久,巧遇常大小姐。
“柳意,周遭一些店有零嘴卖,你去瞧瞧。”
秦云舒掀起帘子,朝她递去一眼。
“是,夫人!”
说罢,柳意忙不迭转身,麻溜跑远了。
常知茉瞧着,身旁婢女日子过的都很滋润,云舒的生活,肯定很幸福。
“你的身子,太医如何说的?”
秦云舒想起上次在府门看到常府马车,但她没有提。
“没有大碍,只要注意不受风寒,喝热汤,不会发作。”
说罢,常知茉眸神一转,试探性的问道,“云舒,你那些旁亲都回去了?”
“几个月前就回了,只有三婶一家近日才回。”
常知茉点头,秀眉却是微微拧起,她没有看错,谢府那名丫头,是云舒的远亲妹妹。
“知茉,你是不是有事告诉我?”
秦云舒见她神色不对,直接问道,可能上次她在侯府门前许久,为了这事。
江南亲戚,一早就送走了,她亲眼看着他们依次上马车,路上更有侍卫护送。
“可能是我看错了。”
常知茉摇头笑道,而后环顾四周瞧着马车内壁,“听说,这辆车重金定制,就连车壁图案,都是一幅画。”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探去,很有质感。
“的确,花了不少银子,比起旁的马车,这辆最舒服。”
秦云舒见常知茉不再提先前那事,她也不再问。
即便有些人回乡途中改了主意,反道入京,也和秦家没半点关系,她不会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