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月色中,马车疾驰而去,原本清亮的眸子瞬间深邃,再次如同寒潭,转身时一名暗卫上前,低言几句后,谢凛眼神稍稍一变。
不曾想,萧瑾言动作越发快,出乎他的意料。即便不查,他几乎也能肯定,安慊没有死。
“巡查盯紧安家废弃老宅的手下,并未发现安慊行踪。”
谢凛手微摆,沉声道,“无需再查。”
他已料定结果,人没死,之前移交的尸首,脸部已被踩踏溃烂,根本辨识不清。仅凭身上衣物和体型,根本不能断定是安慊。
这是个关键人物,只有他在,萧瑾言才能那么快知道路线。
“大人,小公子加急百里书信。”
想到侄子将随从留在京城,只身前去办那么重要的事。十个侍卫对付一个女人,结果还没应付过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拆开书信,循着月光看去,几字片语入眼,没多久撕成碎片交给手下。
“烧了。”
“是,大人!”
属下退去后,谢凛望着月色笔挺而立。既定的地方,人却不见,不知已经离开还是如何?
萧瑾言正朝那里去,煜儿率先到达,人凭空消失意欲何为?
眸色渐渐加深,呼吸绵长低沉,无论如何,那人都必须死!
沉思片刻后,谢凛上车,即将落座时纷飞的帘子飘起,月色中却见一人。
片刻后,沉稳出声,不回府,竟是往一间寻常客栈去。
地处偏僻一角,早有人等候,谢凛下车并未多言就被领了进去,到了一间普通厢房,烛光摇曳,一名花白头发白胡子老伯站在屋内,眼睛深陷眼窝,几日精神不好,面容泛黄。
“老师。”
谢凛低沉而语,恭敬的行礼。
这时候,老伯才转身,满目皱纹声音也低哑了,“可找到了?”
早已辞官归隐的前任内阁首辅出现在京城,眉头更是皱起。
谢凛实话实说,“原先已找到,现下又藏匿起来,暂时不得而知。”
听闻此言,老伯差点没站稳,连连后退一下子撞到桌角,谢凛立即上前扶了一把。
“无需过于担心,总会找到,一旦寻查,立杀。”
声音平静毫无波澜,神色也未变化。
一时之间,老伯气没上来,咳嗽阵阵,脸一白一红,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为官几十载,从未有过污点,文坛上我和秦正并肩一二。这事如果没办好,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你是我的得意门生,自你入朝拜在我门下,一手提拔你。如今你意气风发,朝堂混的风生水起。”
不用他多说,谢凛也知用意,只有他有能力帮忙,因为有恩,必须帮。
至于这个恩,说来可笑,他当初最中意的不该是现在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么?
“必须办了,否则,你也懂。我一手将你推到现在位置,若我出事,皇上就会怀疑你。”
先说好话,再加以威胁,谢凛很明白他的招数。
“老师放心,我会亲自去一趟。”
说罢,谢凛拱手行礼,“这段时日,您还是不要在京城为好,早些离去。”
话落,没等回应,径自转身而出。
出了客栈,月光被乌云挡去,谢凛上车直朝谢府去。
此时,秦云舒早已回了云院,柳意急的团团转,见大小姐回来悬着的心才放下。
“皇后留的晚,不必惊慌。”
安慰些许后,秦云舒进了内室,洗漱后上床休息。
谢凛该知谢煜这事做的不光彩,稍有不慎落人把柄,事关谢家,定教训侄子。谢煜太想报复她,考虑不周。
这事她自会处置,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皇后步步紧逼楚琉璃,再不行动,兴许就要定下了。
算起来她很久没见书佑了,明日去岳麓一趟,四皇子在京,军务没有以前繁忙,按照他对外甥的关心,不忙时会去探望。
如果见上一面,倒可提提,插手可能性不大,试试也好。
打定主意后,秦云舒心思静了,翻身闭眼而眠。
翌日,秦云舒起早,吃了早膳后就去了岳麓。
书院管制严格,进去时已经开始上早课。她便在弟弟入睡的屋子坐会,原想着收拾,但里面很干净,应日日擦洗。
环顾四周时,她发现屋角有两块很大很重的石头,棱角已被磨平。
为什么屋里放石头,还被磨的很平?
蹲身而下细细瞅着,眉头渐渐皱起。
此刻阳光大好,等书佑中午下学,她好好问问。
先晒被褥,这么一想,她立即拿了被子和床单抱去前面专门晒衣服的场地。
到那时,毫无一人,她高高举起被子,就要放下时,对面忽然有人提了一把。
瞬间手上轻了,被子放在竹竿上时,她才瞧清是谁。
“不曾想,秦大小姐也在。”
昨日她还想着兴许能遇到四皇子,这么快就见上了。
她淡淡一笑,回道,“许久不见弟弟,来看看,再查下他的学业。”
四皇子清朗一笑,头微抬,金色阳光恰巧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仿似道道光圈弥漫。
不多时,他正了脸,“你有所不知,你弟弟最近一直练武,和我外甥有关。我会多加教导,不该令他教唆你弟弟。”
文官子弟怎能习武,更别说秦太傅的儿子。如果传了出去,多少朝臣起疑,父皇也会怀疑他勾结股肱文臣。
再而,瑾言重务在身,锋芒毕露,已有人忌惮暗中对付。
在这节骨眼,万不能出差错。
可他不知,论教唆,秦云舒当属第一,是她支持,并将书佑带去军营,萧瑾言多加教导。
“若本殿没料错,你弟弟屋中应有磨平的大石头,以此练臂力。”
这时候,秦云舒才知,竟是举石练臂力。从军,臂力腰力腿力尤为重要。
“多谢四皇子提醒。”
她自然不会说她全都知道,只能先应谢,见四周无人,她计上心来。
“四皇子,你告诉我这一事,我也提醒你一声,近日小心皇后。”
说到后面,话音很轻,面色也变了,十分沉重的模样。
四皇子根本没想到她会说这些,原本皇后没有将他当回事。一个没有娘家依靠还被父皇不喜的皇子,谁会忌惮?
但现在不一样了,建功归来,特别是萧瑾言受皇上重用。
经由秦云舒,她定是知道了什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侯府娇宠》,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