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舒站在偏道上,看着通往皇帐的方向。
这一次,在皇上看来,楚琉璃不顾大齐颜面,叫周国看了笑话。知她随琉璃前去,为了帮忙说话,便命孙公公遣她回去,不得在帐外停留。
现下,琉璃进去好些时候了,也不知境况如何?
就在这时,一队禁军从此道往营口去,不禁意看去,只见楚连城站于队伍旁侧,早已褪去参宴常服,军装加身,腰挂佩剑。
视线逡巡而过,落在剑端,金黄剑穗随风摇曳。昨天还没有,现在有了,说明确实丢失,如今找了回来。
秦云舒退后几步,给禁军队让出道来,楚连城擦肩而过之际,忽的停脚,朝她拱手以示招呼。
她回以微笑,后而福身,待队伍离开时,前侧营道传来响亮的女子声,只见楚琉璃朝她跑来。
到她身前,扬手就在肩上拍了一记,“我就知道你会等我,不会先行离去。”
话落,立即挽住她的手,声音忽的变轻,“父皇狠狠训了我一顿,本来还要斥责,狗屁周太子突然来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便命我出帐了。”
“所以,又被周无策撞见你丢脸。”秦云舒看她一张苦瓜脸,不禁轻笑出声。
“还说呢,分明是他…,不说了。”
再说下去,又是一肚子气,更不能找周无策算账,为了他,气坏自个儿不值得。
楚琉璃闭了嘴,唤宫婢退下,随后挽住秦云舒往帐中走。
其实,被父皇训斥时她也没闲着,思来想去,觉得姜对雪很有嫌疑。
现在,姜对雪出尽风头,也算受了伤,连军医都使唤上了,想必伤的不轻。
虽然她没有证据,不能光明正大问责,但既然想表现,显示自个儿高超的舞技,受伤一事便会瞒的很紧。
无论太医还是军医,不能议论主子的病患,但她不同。
思及此,楚琉璃松开秦云舒的手,“父皇命我迅速回帐思过,我就不留你了。”
秦云舒点头,看着她掀帘入帐。虽丢了大脸,但皇上仅仅训斥而已,没有实质性的惩罚,如此,便也放心。
穿过一条营中小道,这一次,帐帘外没有婢女值守,楚连城也不在。
只是,杜思雁也不在,遣来宫婢询问,只说郡王妃被几位闺秀请走品茶。
秦云舒点头,刚要坐下歇息,便见杜思雁走来,眉头拧起不知在想什么。
“思雁。”
轻轻唤她一声,却发现她身子一抖,估计想事情入神,被人募的一唤,受了惊吓。
缓过神后,杜思雁唤了她一声。
秦云舒见她思虑,以为她在想楚连城剑穗的事,便道,“今日我瞧见楚郡王,剑穗仍在。”
杜思雁抿了唇,脑海里回荡五个字,瞧见楚郡王。所以,那些闺秀说的…
今日,秦家那位姑娘立在道旁,一直在张望,没多久楚郡王带领禁军经过。依那些人说,楚郡王仅守以礼,秦云舒欲存勾引。
“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说着,秦云舒手探了过去,还未触及杜思雁额头,就见她闪身侧去。
“有剑穗就好,秦姐姐,我累了,想休息。”
说罢,抬脚往床边走,躺下的那刻,思绪乱麻纠缠不清。
几个闺秀聚在一起,说的很是难听,那些人不知,秦云舒才是楚连城真心欢喜的人,根本不需要勾引。
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是,那些人更暗里议论她,说她过门没多久,就揽不住夫君了,大家都在嘲笑。
杜思雁渐渐抿了唇,翻身透过纱帘看向那道倩影,此刻,她手中执起茶盏正在慢慢喝着。
她很后悔听信姜对雪,憎恨自个儿心动,当真在太液池旁等待。
如果没发生,她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永远也不会知道楚连城真正的心思。
知晓太多,顾虑便多了,和秦姐姐,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厚厚的障壁隔着两人。
此刻,秦云舒坐在椅上,喝下一杯茶正要起身时,却听营帐外——
“郡王妃,我家小姐邀您前去探望姜大小姐,各府小姐都已前去。”
话音落下,帐帘被掀起,见到来人,婢女眸色稍稍一变,言语间更加恭敬,也更加小心。
“奴婢参见…”
还未说完,就被秦云舒摆断,“探望姜大小姐?”
婢女低头,再次道,“是,高台献舞,扭伤脚踝,据说连传两名太医,伤的不轻。”
秦云舒没有回话,不曾想,这么快就传了出去。
此事,姜对雪必极力隐瞒,再而,太医需守宫规,若非上头提及,不能随意传达议论。
除了当事人,只有她和琉璃知晓。
是琉璃?
“秦姐姐。”
这时候,杜思雁穿了外袍出了营帐。
“我们要去吗?”
闺秀们的心思,杜思雁岂能不知,明面上关怀,实际看笑话罢了,此事传开,再大规模探望,很快众人皆知。
一旦去了,就是随众人一起看笑话。
“既然伤了,就该清净修养,没必要凑热闹赶趟去探望。”
简单一语,便是拒了,随后又看向婢女,“不知你家小姐是哪位?”
“回大小姐,京城县令嫡女。”
这时候,秦云舒才想起来,先前李县令因侄子犯事,连坐之罪被贬,堪堪过了半月,才提了新县令。
只听这位县令两袖清风,家教严明,子女各个懂事循礼。这位嫡女,倒是有心思的。
找着法子踩姜对雪,更意图拉郡王妃下水。
“回禀你家小姐,郡王妃已经歇下,不必再打扰。”
话落,秦云舒便拽着杜思雁入了营帐,将她按坐在椅上。
“如今,你是郡王妃,言行举止代表郡王府。新任县令之女,初到京城,尚未过多接触京城世家,其中深意,可知?”
从前,秦云舒对她轻言婉语,时而嬉笑连连,很少这样慎重交代。
细细思考,她约莫猜到,明面上和姜对雪作对,并不是真的嫉妒她高台献舞出风头,而是为了讨好与姜对雪不和的人。
“秦姐姐,我明白。不论怎样,她代替公主献舞,也是为了齐周两国。这件事,我不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