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太子言魔教教主
东罗关,封魔井下。
赵青梅坐在井中,看着上方。
从那封魔井下可以清晰的看到湛蓝的天空,那淡淡的阳光倾斜而下,只是看着便让人觉得温暖。
那种自由的气息,让人向往。
而且在那自由的土地当中,还有着更重要的人在等待着她。
不多时,一个木头人从井上落下,其身上还挂着一个食盒。
赵青梅拿起食盒,里面有着一张白色纸条和一瓶丹药。
“红颜醉,毒王最新炼制出来的毒散,无色无味,宗师高手都难以察觉.......”
赵青梅扫了一眼手中白纸,心中暗暗思忖了起来。
即使红颜醉这等奇毒,也要小心一二,毕竟那南卫萍可能是大宗师境界的高手,虽然现在修为十不存一,但谁不知道她会不会察觉出来这毒散。
一旦发现的话,到时候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想到这,赵青梅取出了细微的红颜醉,洒在了烧鸡,菜肴当中。
这等细微的药量很少很少,在加上红颜醉本身就是无色无毒,这就更加降低了南卫萍察觉出来的可能性。
一次不行,那就多次下毒......
深吸一口气,赵青梅才提着食盒来到了是洞内。
“你怎么现在才来?”
南卫萍看到赵青梅手中的食盒,眼中不由得一亮。
“给。”
赵青梅直接将手中的食盒扔给了南卫萍。
南卫萍接住了食盒,铁链随着发出摩擦的声响,她的眼睛直勾勾看向了赵青梅,“小女娃,你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赵青梅淡淡的道:“没有。”
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平静如水。
“我不信,你先尝尝给老身看。”
南卫萍并不相信赵青梅,直接将手中食盒扔了回去。
赵青梅没有说话,直接盘坐下来,毫不犹豫的当着南卫萍的面吃了几口。
“好。”
南卫萍看到这,心中才放心了些,当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般模样,让人难以想象到竟然是一位大宗师的修为的高手。
赵青梅静静的坐在一旁,随意的拿出纸笔来。
她的心中也是有些紧张,不知道这南卫萍是否察觉出来了这红颜醉,许久之后看到她都是没有任何反应,心中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放入细微少量的红颜醉是对的。
吃饱喝足之后的南卫萍长长吐出一口,脸上也是露出满意的神色,随后看了一眼赵青梅,道:“你在写什么?”
“日记。”
赵青梅淡淡的道。
“日记?”
南卫萍有些难以理解,疑惑的问道:“老身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你难道不觊觎这石洞当中的宝藏吗?”
“宝藏?什么宝藏?”
赵青梅手中笔一停道。
她一直在想着如何离开这封魔井,倒是没有想到过这封魔井乃是魔教教主闭关之所,应当是有什么妙用才对。
南卫萍看了看四周的墙壁,道:“你应该从吴佳明的手中得到了《九幽炼狱魔典》,这石洞之上皆是魔教先辈的感悟和经验心得,甚至还有魔教祖师留下的笔墨,对于你修炼可是大有裨益。”
吴佳明,正是第八代魔教教主。
赵青梅听到南卫萍的话,拿起火折子向着石洞的墙壁看了去。
借助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这才看清楚这石洞的墙壁之上真的有着一道道歪歪扭扭的字痕。
仔细看去,大多都是对《九幽炼狱魔典》的心得,还有一些随心的感悟。
看着那些字,赵青梅不由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隙,仔细斟酌了一番,对于《九幽炼狱魔典》当中内容确实有了全新的感悟。
要知道魔教教主历来都是天资极高之人,他们每一个对《九幽炼狱魔典》都有着极深的理解,而且每一代都根据上一代的经验总结,研究。
甚至不断将这《九幽炼狱魔典》改良,推演,相对于最初版本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一旁的南卫萍看到这,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只要修炼《九幽炼体魔典》的魔教之人,看到这上面内容自然会沉浸其中。
赵青梅看着石壁上的字,不知不觉沉沦了进去,直到将石壁上的字所有都看完,这才逐渐回过神来。
“还有字.....”
就在赵青梅收回眼神的一刻,猛地发现石壁上还有字,不禁呢喃道:“魔在心中,佛在虚空。”
南卫萍一双浑浊的双眼带着一丝意味深长,道:“这是魔教祖师留下来的,想要将这《九幽炼狱魔典》最高境界,只有入魔。”
赵青梅眉头一皱:“入魔?”
不知怎么,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她感觉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仿佛那是一种原始的本能。
南卫萍幽幽的道:“不入魔,怎见真我,甘愿入魔,才能得证真我。”
“所以说,魔既是真我。”
赵青梅仿佛想到了什么,豁然开朗,与此同时困扰许久的桎梏竟然有些松动了起来。
南卫萍讶然看了一眼那赵青梅,心中暗道:这小女娃悟性真是极高。
仅仅是看了一遍这石洞中的心得,便能感悟些许奥妙出来。
魔教一途,剑走偏锋,修为增长的极为迅速,不像玄门,佛门一般稳扎稳打,数年苦修,一朝的道。
修炼魔教武学,修为越是高深,心境便要彻底进入一种超然,魔教唤作入魔。
一旦入魔之后,修为提升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境界。
这石洞当中可不仅仅有魔道先辈留下的印痕,还有所为的魔气,感受其中的玄奥,可以助其入魔。
但是自从《九幽炼狱魔典》丢失之后,魔教根本没有人到达真正入魔之境,所以即使玄门分裂,魔教也始终未能站在江湖之巅。
赵青梅缓缓坐了下来,这时感觉到怀中有了异样,当下将那纸人拿了出来。
“这个世间,男人是罪不可靠的。”
南卫萍看到这,嘴角带着一丝嘲弄。
她也时常看到赵青梅摆弄手中的纸人。
“对于你来讲,可能是吧。”
赵青梅看着眼前的纸人,嘴角下意识露出一丝笑意。
这是南卫萍看到赵青梅露出笑意,不禁暗道:好俊的丫头,不过可惜了,非要喜欢上男人。
“你在封魔井不需半年,男人便已经变了心。”南卫萍说道。
赵青梅看了一眼南卫萍,“我不会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烦恼。”
南卫萍摇了摇头,怜悯的看着赵青梅,道:“你不相信是没有用的,人心难测,尤其是对于情,你在他身边和不在他身边,那是天差地别。”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发现他变心了,你会怎么办呢?”
赵青梅把玩了一阵,随后收起了纸人,如玉一般的手掌轻轻摸在腰间的鸳鸯刀上,呢喃道:“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有多么爱他。”
南卫萍看到这,顿时愣了愣,随后竟笑了起来。
赵青梅不再理会南卫萍,随后坐了下来,继续书写那日记。
赵国,王都。
街道之上高楼林立,建筑群也是美轮美奂,相较于玉京城少了几分繁华,但却多了几分肃穆,庄重之感。
一座朴实无华,古老的阁楼旁,静谧无声,只有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扫帚打扫着。
他的动作不快不慢,井井有条,脸上的神情更是耐心,手臂挥动之间浑然天成,自有一股韵味。
好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正在打扫的中年男子瞳孔猛地剧烈收缩起来,看向了阁楼的大门。
“咯吱!”
这时,楼阁中那门缓缓打开了。
尘光浮现,好似沉寂了许久一般。
只见得一个青衫老者抬步走了出来,他眯着眼看了那头顶刺目的阳光,享受着久违的温暖。
他步履蹒跚,佝偻着背,老的仿佛随时都会进入土里一般。
“一晃又是七年过去了。”
“金老,你出关了?”
打扫的中年男子看到那老者,声音都是颤抖了起来。
七年了,他每日送去一日三餐,随后便是在庭院打扫,每人每日的等候着,如今终于盼到了眼前这位出关了。
他出关,也就是说修为再次停滞不前了吗?
“慎辞。”
金老看了看中年男子,道:“这天下如今还好吗?”
这天下,如今还好吗?
中年男子沉默了半晌,道:“金老当年说的没错啊,后金那位圣主野心勃勃,如今羽翼已丰,开始展露爪牙了,后金使团如今已经秘密到达云塔,正在和黑冰台之人商议。”
“如今乱象渐生,还不知道这未来局势如何。”
金老叹了口气,他当年去大雪山拜访过后金那位圣主,此人野心讳莫如深,隐藏的极深,但还是从中可见一丝端倪。
燕赵两国仇恨已久,都是视彼此为死敌,彼此之间更是争斗连连,势同水火,这无疑给后金这位圣主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只要安心发展,等到后金兵强马壮之际,北下联合赵国鲸吞大燕,祖地气运一得,则大事可成。
如今一切都是顺风顺水,似乎正在按照后金圣主的局再走。
“那赵国和大燕呢?”金老继续问道。
于慎辞继续道:“有齐无双这一根定海神针在,黑冰台依旧稳稳控制着局势,大燕则生出了许多变故,那太平人皇似乎突破桎梏失败,正在养伤,佛门东渡大燕,真一教并没有多少表示,但魔教却是蠢蠢欲动.......”
金老听到这,语气微微有些上扬:“太平人皇!?”
于慎辞点头道:“此事不知真假,不过如今大燕朝堂派系林立,吕国镛称病不上朝,二皇子和太子明争暗斗,暗流涌动,看样子不像是作假。”
金老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道人影。
天下太平,天下怎么可能会太平,唯有一统才得太平,那个二十多岁便敢谋逆的年轻人,如今也是六十多了,修为不知不觉已经到达了天下之巅,竟然突破桎梏失败了。
于慎辞躬身继续道:“还有前几日那真一教的掌教萧千秋下山,根据已经得到的情报似乎是为了鬼谷派,和大罗派的心法,随后与鬼谷派掌门楼象震在渊湖决斗,楼象震步入第六境,那真一教的萧千秋中了他一剑,虽然没死,但是大势被破.......”
金老听到这,眼中浮现一丝亮光,轻声道:“萧千秋那个年轻人,身上有着无限可能,在他的身上我能看到玄门苦修之士的风采,大势被破,未必是一件坏事。”
“这天下,还真是热闹了。”
金老感慨了一声,随后想到了什么,“那楼象震如何了?”
于慎辞凝眉道:“楼象震被那鬼剑客救走之后,便没了消息,如今天下只有鬼剑客知道其消息。”
金老问道:“这鬼剑客又是何人?”
对于这个名字,他倒是有些陌生。
七年的时间,难道这江湖当中有出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高手?
于慎辞道:“他是一年来崛起的剑客,乃是大罗派传人,前不久杀了真一教两大真人一个峰主,更是击败了天剑崔道显,虽然仗着镇邪剑的锋利,但也是一个”
“等等!”
金老突然打断了于慎辞的话,眉头紧皱了起来,“你说他拿的是什么剑?”
于慎辞连忙回道:“镇邪剑。”
金老呼吸一滞,道:“是镇守封印的那镇邪剑吗?”
于慎辞点头道:“没错,据说这鬼剑客就是从法喜寺当中取走了镇邪剑六把分身之一。”
金老听闻,仿佛愣住了一般。
大周云龙现世了,大周真有皇室血脉可以让镇邪剑认主了......
于慎辞跟随老者四十多年,鲜少看到他如此失神,当下在旁没有说话良久,金老才道:“该去大燕了。”
渊湖一战,在江湖当中传的沸沸扬扬。
萧千秋回到真一山闭关养伤去了,传闻有所顿悟,而新晋的天下第一剑客楼象震却突然消失了,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有人说楼象震乃是鬼谷派的掌门,自古以来鬼谷派门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所以他必然是消耗精元而亡,也有人说了却心愿,彻底隐居不出了。
也有人说,楼象震如今真正修养伤势。
天下之人议论纷纷,皆是互相猜测,没有一人能够拿出有力的证据出来。
而天下知道楼象震具体消息的只有鬼剑客。
鬼剑客在江湖当中可是出了名的神秘,这天下见到他真正相貌便没有几人,更不用说知道他的行踪了。
一时间,江湖上众说纷纭。
岭南道,沧浪江之上。
白云悠悠,天空碧蓝,此时的阳光也正好,照在水面之上波光粼粼。
一艘巨大的客船由北向南而来,那船长六丈,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客舱,专门提供人住宿,下层则是吃饭,寻乐的地方。
此时下层甲板之上站着数人,其中不乏一些商贾,士子,还有零散的江湖人士。
其中一对男女的身影极为引人注目,男子就像是一座行走的肉山,两条粗短的腿,腆着一个圆圆的大肚子,更像一只蹒跚的鸭子,那粗大的衣衫眼看都快要撑爆了一般,一双眼睛更是犹如绿豆一般大小。
而一旁的女子,也是犹如一尊水缸,上下都是一体宽细。
怎么看,怎么都是般配的一对。
“小侯爷和方女侠,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一看便知道方女侠有着旺夫之相。”
“小侯爷英明神武,只有方女侠才配的上。”
“是啊,是啊。”
周围众人皆是谄媚的笑道。
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邱仑和方锦秀。
两人想要隐藏身份也是极难,走到了哪里都是引人注目。
方锦秀听到周围众人的祝贺,脸上泛起潮红,一双手仅仅攥着邱仑的手臂,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邱仑也是心中大喜,豪气干云的道:“今天大家喝好吃好,既然我们有缘在一条船上,那么船上的费用都由我邱某来付。”
众人听到这,更是喜笑颜开,反正不过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罢了。
此刻安景站在甲板远处,原本正在两岸无限秀丽的风光,随后听到那喧嚣的声音也是看了过来。
当他看到邱仑身边的方锦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些怔住了。
“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安景摇了摇头。
他离开北荒道之后,便一路向北,到达卜城必须要经历这水路。
黑蛟虽然可以御空,但是却要消耗内丹当中真气,楼象震走后,安景不敢过多消耗黑蛟体内真气,御空而行一段时间后,他便驱使黑蛟入水,自己则乘着商船。
这时,邱仑和方锦秀二人并肩走了过来,安景转过身继续看着浪花翻涌。
方锦秀有些心疼的道:“邱郎,你方才说的也太大方了,这一船少说有三五十人,他们吃酒,吃饭,要不少银子呢。”
我家方妹妹还真是贤惠啊。
邱仑听到方锦秀的话,顿时笑道:“方妹妹不用想这些,这次渊湖开盘,我们可是挣了不少,这区区数十两银子算不得什么。”
“再说人家给我面子,我怎么也要给人家金子。”
金子......
安景听到这,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咳咳.....”
“谁?”
邱仑和方锦秀都是一惊,这才发现身边竟然还有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
“没事,你们继续。”
安景摆了摆手,随后向着远处走去。
“等等。”
邱仑一把拦住了安景,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圆睁着,“大哥,你不认识我了?是我啊!”
旁人不认识鬼剑客,但是邱仑却是见过数面,对他身影可谓极为熟悉。
安景淡淡的道:“我可不是你大哥。”
“大哥,你难道忘了我们在雷池共患难的日子了?你怎么能这般无情无义?”
邱仑听到安景的话,顿时佯装抹着眼泪水。
安景眉头一挑,道:“你小子不怕真一教找你麻烦?”
如今他可是真一教提名的江湖祸害,江湖当中结交他的人无疑是得罪了真一教。
而且真一教还是国教,在朝堂之上也有偌大的威名。
“你可是我大哥啊!”邱仑眼睛一瞪,急忙道:“我们兄弟的情谊价值千金。”
这小子可是演技派,差点把老子给坑惨了,现在又如狗屁膏药贴上来,绝对没有啥好事。
安景看着看着邱仑情深意切的表演,心中暗自冷笑起来,随后伸出手道:“兄弟最近手头有些紧。”
邱仑听到这,连忙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安景手掌心当中,“大哥,我以前也手紧,后来不用了,就不紧了......”
随着他的挥动,脸上的肥肉都是一颤一颤的。
安景连忙摆开了邱仑的手,“你真是个龟孙子。”
说着,便向着二楼的客舱走去。
邱仑看着安景的背影,连忙喊道:“大哥,我和锦绣打算今年七月份成亲,你别忘了来啊,这份子钱不能不随啊。”
安景仿若没有听到一般,脚下生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
一旁的方锦秀有些纳闷道:“邱郎,这鬼剑客真是......?”
她从来没有听邱仑说过,他竟然和鬼剑客有这般深的交情。
邱仑深吸一口气,感慨道:“对啊,他是我大哥,楼象震就是我爷爷,我这个人没啥特别大的优点,就是比较遵守孝道,看重情谊”
江上,客舱。
安景盘坐在床榻之上,镇邪剑就放在膝盖前。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日大战,每次似乎都有着不同的感悟,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距离第六境的门槛却还是有一段距离,更不用说到达第六境。
时间流转,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
“第六境,还真是极难。”
安景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中镇邪剑上的血液。
此刻那剑上的血液都是越发活跃了起来,好似就要从剑中冲了出来一般。
“这血液有些古怪......”
安景看着那血液,总感觉这血液仿佛有着一丝灵性,并非是死物。
总觉得这血液会突然从剑中冲出来一般。
“嗯!?”
突然,安景耳旁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自从他的修为到达半步宗师之后,其耳力,听力,还有对气机的感应都是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嗖嗖!”
一个眨眼,安景的身躯便消失在了客舱当中,来到了甲板上。
此时,江面上一片冷清,寂静,唯有那客船向着前方行驶。
在甲板之上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影,那人身法灵动,飘逸,脚尖踩在甲板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而且身影极快,就像是疾风掠过。
“好香啊,应该就是这房间了。”
那人落到了方锦秀的房间门口,随后轻轻吸了口气,仿佛沉浸到了其中。
安景躲在远处看到这一幕,难道这人是邱仑,但是不应该啊,这身形完全不像,而且他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溜进去才是。
就在安景思忖的时候,那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进入到了方锦秀的房间当中。
这矫健的身姿和熟悉的手法.......
“难道是采花大盗?”
安景摇了摇头,“一般采花大盗应当要踩点才对,怎么会如此鲁莽?”
且不说那方锦秀长相如何,她好歹也是个修为不俗的高手,一般的采花大盗可不是她的对手。
“有采花贼!”
果不其然,传来了方锦秀的娇喝之声。
下一刻,那身影火急火燎的从方锦秀的房间当中冲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红色的肚兜。
“哪里走!?”
听到方锦秀声音的邱仑暴跳如雷的冲了出来,一拳向着那采花贼身上招呼了去。
“咻咻!”“咻咻!”
那采花贼修为比不得邱仑,但是身法却是极好,闪转腾挪轻松的将那避开这一拳,随后向着远处飞奔而去。
“给我停下脚步!”
邱仑看到这,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都是带着血丝,快步追了上去。
不得不说那采花贼的身法之快,让人为之惊叹,眨眼之间便飞纵数丈,踩着那甲板便打算离去。
“大哥,快拦住此人。”
邱仑眼看追不上,一眼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安景。
在微弱的灯火下,安景也看到了那采花贼,顿时眉头一皱。
这人竟然长得十分俊秀,双眼澄澈如水,脸色白皙,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盖在一双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五官仿佛比女人都要精致。
“好一个俊美的小白脸!”
安景暗道一声,随后手掌一伸,一把抓向了那人的衣领。
“我要走,谁能拦得住我?”
采花贼摇了摇手中肚兜,准备跳江而走,就在这时猛地感觉背后一紧,一个手掌已经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
那采花贼一脸惊愕的看着身后的安景。
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这黑袍男子便抓住了自己。
此人最少都是半步宗师,或者是宗师级别的高手。
“你好大的胆子!”
此刻邱仑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了那采花贼,夺过了手中的肚兜。
而这时方锦秀也是快步走了过来,死死的盯着那采花贼,“你竟然想吃老娘的豆腐!?”
采花贼看到方锦秀的瞬间,仿若晴天霹雳一般。
自己竟然去她的房间偷盗肚兜,怪不得感觉这肚兜奇大无比,就像是披风......
“大哥,幸好你出现的及时。”
邱仑对着安景感激道,随后看向了那采花贼,眼眸当中浮现一丝冷光,恶狠狠的道:“此子不能留!这天下不能有比我还白的小白脸。”
安景:“??”
你白吗?
这话不应该是我说的才对吗?
“我......我错了。”
那采花贼如丧考妣,“几位高手放了我吧,早知道会是这番模样,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去偷......”
说到这,他看到邱仑细小眼中的杀意,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巴。
邱仑手中长刀一拔,抵在那采花贼的脖颈前:“说吧,你想怎么死?”
采花贼身躯直接瘫倒在地,哭喊道:“留我一命,小的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其声音有些尖锐,听着十分刺耳。
安景淡淡的道:“那你更应该死。”
采花贼愣了愣神,做牛做马为什么更应该死?
“咦?”
邱仑突然感觉有些奇怪,凝声问道:“你小子说话声音古怪,莫非是没有大鸟?”
安景听到这眉头一皱,手掌一把抓向了那采花贼的手腕,发现其身体当中阳气淡薄,阴气浓郁。
分明是个男人,但是体内的阴气却多过于阳气。
“你叫什么名字?”
安景问道。
那采花贼似乎也知道这里面安景实力最高,说话最顶用,当下老老实实的回道:“我.......我叫卓玉昌。”
邱仑听到这,恍然大悟:“你就是江湖当中大名鼎鼎的圣手卓玉昌。”
圣手卓玉昌,乃是江湖当中鼎鼎有名的采花大盗。
“正是在下。”
卓玉昌哭丧着脸道。
邱仑打量着面前的小白脸,“你没鸟用,还当采花贼?”
“没鸟用怎么了?”
卓玉昌听到这,眼睛一瞪,反驳道:“我虽然没鸟用,但却向往这万花丛有何不可?”
或许是情绪有些波动,卓玉昌声音再次有些控制不住了,直接破了音。
邱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可是你没鸟用,如何采花的?”
卓玉昌对于邱仑的话十分不快,当下道:“你别张嘴闭嘴就是没鸟用,有的人有鸟没用,不还是一样?”
虽然他没用,但是却十分向往。
安景淡淡一笑,“所谓采花圣手,又不是要用鸟。”
“大哥,我懂了。”
邱仑一副恍然大悟,随后一脸崇拜的看着安景,“要不是大哥提醒,像我这等愚笨之人,怎会知晓其中深意。”
安景看着邱仑这般,暗中冷笑了一声,这大胖子估计心知肚明,还非要装作一副纯洁,好奇的模样。
当下,安景拍了拍邱仑的肩膀,认真的道:“太胖了的话,可是会缩阳,变成一只小鸟。”
邱仑不由得身子一抖,随后干笑了两声,心中却是弱弱的喊道:老子的鸟很大.......
安景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卓玉昌淡淡的道:“你是被谁阉割的?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
卓玉昌脸上阴晴不定,今日被活捉,怕是难道一劫了。
邱仑怒视着卓玉昌道:“你小子敢和我大哥说假话,我现在就弄死你。”
安景拍了拍邱仑的肩膀,“小鸟,别吓到了他。”
邱仑:“”
卓玉昌叹了口气,道:“在我八岁那年,我干爷爷给我净的身。”
邱仑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太监啊!”
“我出了皇宫,现在已经不是了。”卓玉昌急的跳脚:“我是一个没鸟的男人,我不是太监。”
“那你是私自从皇宫中逃出来的了?”安景又问道。
“当然不是逃出来的。”卓玉昌摇了摇头,“大燕皇宫掌管森严,哪个小太监能从皇宫逃出来?”
安景点了点头,皇宫可不是渝州城,谁想进就进,谁想出就出的。
“小鸟,他就交给你了,我回去休息了。”
安景说完,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当中。
邱仑看着安景的背影,忍不住喊道:“大哥,能不能别叫我小鸟,不好听。”
“知道了,小鸟。”
安景摆了摆手,随后踏上了二层自己房间。
邱仑脸色一黑,看向了卓玉昌,火气大发:“你没鸟用的东西,连我方妹妹的肚兜都敢偷?”
“早知如此,悔不当初啊。”
卓玉昌看着旁边的方锦秀,眼泪都快要流淌了下来。
邱仑冷冷一笑,“你小子就乖乖被我送进天牢去吧,吃牢饭去吧。”
次日,天朗气清。
岭南道,卜城。
岭南道最大的城池,就是卜城,贸易发达,人口密集,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当今大燕七大派之一的四象门,便就建在卜城之旁,所以卜城在江湖当中也是地位非凡。
昨天半夜,等到黑蛟内丹中真气恢复,安景便悄悄离开了客船,反正一切消费都要那邱小鸟买单。
黑蛟御空而行,速度极快,花了七八个时辰便到达了卜城。
此时黑蛟正在山中一水池当中静卧,安景则独自走进了卜城城内。
“这位老伯,不知道廖家如何走?”
安景站在街市中,笑眯眯的拦住了一个挑着担子的老伯。
“廖家?”
那老伯看了一眼安景,指了指前方道:“穿过前面的街道,左转进入玉林街,你可以看到一个很大,很气派的宅子,那就是廖家了。”
“好,多谢了。”
安景听到这,笑着点了点头。
按照那老伯所指,不一会便来到了一座宅子面前。
朱红色的大门,恢弘大气,四周飞檐流瓦,高墙大院,显得中正肃穆。
这个宅子很大,也很气派。
应该就是廖家了。
安景上前叩门。
“咚咚!”“咚咚!”
不多时,大门打开,门房脑袋伸了出来,看着安景道:“阁下找谁?可有拜帖?”
“这是我的帖子。”
安景从怀中拿出了赵重给他的帖子。
廖家门房看到那帖子上的‘赵’字,顿时身躯一抖,“这位大人请稍等,我现在就去通报。”
安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很快那日给安景请帖的中年女子出现了。
“里面请吧。”白姨看到安景笑了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
安景点了点头,随后大步向着廖家宅邸走去。
“我家主人说你一定会赴约,看来他说的没有错。”白姨笑道。
“是吗?”
安景不置可否,没有多说什么。
白姨缄默不语,随后在前面走着,顺着鹅卵石的羊肠小径一路分花拂柳而来,只见四周亭台楼阁,一湖碧波清水印照在眼前,鸿雁掠起眼前一汪澄碧,沿岸杨柳依依,柳丝垂落在碧水中映出清澈的艳影。
湖中伫立着凉亭,碧瓦飞甍,不远处的假山怪石崚峋,铺着富贵花开红毯的长廊贯穿了整个楼阁,楼阁几乎布满雕花格子窗,典雅精致。
此时在那凉亭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端坐着,在他的面前是一盘黑白交错的棋子,仿佛是一副山河画卷一般。
那男子相貌说不上俊美,只能算清秀,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子书生气,仔细看去却让人有种后重如山的感觉。
“小主,人到了。”
白姨对着那男子道。
这人正是当今太子,赵重。
赵重连忙起身,笑道:“阁下大名如雷贯耳,但今日却是第一次正式相见,甚是荣幸。”
如沐春风,彬彬有礼。
这是当今太子给安景的第一印象。
安景笑了笑,拱手道:“草民拜见太子,能够见得太子殿下才是草民的荣幸。”
“不用如此客气。”
赵重指着对面的位子,道:“坐吧。”
安景点了点头,随后坐到了对面。
赵重笑眯眯的道:“阁下也是玄门子弟,应当对这棋道颇有了解才是,我正愁没有对手,不如阁下陪我对弈一番如何?”
安景看着面前黑白交错的棋子,摇头道:“那太子可要失望了,我可是一个臭棋篓子,从来没有赢过我家夫人。”
在济世堂的时候,他几乎没有赢过赵青梅。
赵重听到这,笑道:“虽然我自幼和国手学习,学习三十载有余,不过却从来没有深入研究过,只能算是一个爱好罢了。”
“啪!”
说着,赵重手执白棋落了下去。
安景听到这,拿起一枚黑子,淡淡的道:“既然太子殿下想要下棋,那草民自当奉陪才是。”
两人开始对弈,黑白交错,眨眼便下了数十手。
这时,赵重看着面前的棋盘,道:“我猜阁下今日所来,主要是为了帖子中的《大罗心法》残篇吧。”
安景落下一枚黑子,道:“是。”
若不是因为这《大罗心法》,他未必会来见当今太子,毕竟他还要先去寻自己夫人才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情。
而今日,更多的是路过。
赵重摇了摇头,“其实,我并没有这《大罗心法》残篇。”
安景落下一子,没有说话,仿佛全身心都投入了对弈中,又像是在等待着赵重的下文。
赵重继续道:“但是我知道这《大罗心法》残篇在何处。”
“何处?”
安景看了赵重一眼道。
“在魔教教主手中。”
赵重笑了笑,也是抬起头看着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