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贼还有其部署,已是瓮中之鳖,我等无需着急,先回城去歇息,待水势一过,立马杀上山头,破其大寨,擒下那朱老贼!!”
姜维却不着急,只教千余兵马,各分队伍,在四处监视,其余兵士则尽随姜维一同回城歇息。却说朱治被洪流卷飞,一阵天旋地转后,几乎昏厥过去,活活淹死。幸好,朱治被一队兵马救起,到山上避水。只见朱治浑身,兵甲不齐,头盔、兵器早被大水冲走,踉跄数步,忽地跌倒在地。身边兵士见得,连忙扶住,将他依靠在一棵大树上。朱治满脸惊慌,看着山下洪流滚滚,无数卷入水内的兵士嘶声喊叫。朱治疾声呼道。
“快!!快快去救山下兵士!!”
“这!这!!老将军,山下河流正急,我等贸然去救,只怕!!”
一交州将士听了,面色一变,唯唯诺诺地说道。朱治听了,大瞪眼目,正欲发怒。就在此时,山下忽地传来一阵阵巨响,浪涛拍打。朱治见如此险峻,怒容顿去,悔不及也,满脸愧色,老泪纵痕,哽咽而道。
“此番大败却是老夫轻敌大意,可怜这些无辜的兵士,皆因老夫之过枉死也!!”
朱治心灰意冷,旁边将士见状,连忙好言劝说。忽然,山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诸葛恪骑着一匹雪白宝马,带着数十从骑赶来。诸葛恪一勒马匹,看见山下洪流滚滚,无数兵卒陷入,双眼瞪得斗大,如遭电击,满脸不可置信的骇色。忽然,诸葛恪fǎngfo发觉在眼前的光景,已成事实,顿时满脸狰狞,嘶声裂肺地吼道。
“姜伯约!!!你这阴险小人!!!”
诸葛恪的嘶吼声,于四面八方回荡,充满了无尽的不甘、怒恨。当夜,劫后余生的兵士,纷纷望山上大寨逃奔而去。朱治亦派诸葛恪引兵下山救援。一夜过去,朱治麾下本有的二万余兵士,此下却只剩下不到数千人,其余的尽被淹死于水中。剩下逃过一劫的兵士,却无任何喜色,因为他等发觉,山下方圆数里一带,皆被水淹,根本无处可逃,也就是他等尽成了瓮中之鳖,被困于山中,而待这水势一退,他等便将要面对姜维二万大军的疯狂进攻!!
不安、恐惧,弥漫于整个营寨。等死的滋味,最是折磨人的心智,交州军军心大乱,纷纷三五成群,欲要下山逃去。一开始,诸葛恪严令禁止,凡被捉到的尽数严惩。后来,朱治却忽然召诸葛恪而去。少顷,诸葛恪满脸落寞而出,便再也未有理会。而逃去的兵士,很快便铩羽而归,原来山下四处皆有魏寇的人马,不少人下山后,虽强渡过去,却都被魏寇的人马乱刀砍死。而更为可怕的是,那些魏寇的人马,似乎并不接受投降!!
不知不觉连过数日,山下洪潮渐渐退去。在这数日间,姜维每日都会前来打探,观察山上情势,在四周监视的人马按时轮换。忽然,在山上白旗招摇,山上交州人马纷纷叫降。不久,一队交州兵士赶到山下,疾声喝道。
“朱治已死,我等愿降,恳请留命!!”
姜维听言,面色一变,长吁了一口大气,冰冷的眼色中还是闪过一丝不忍之色,遂下令教数员兵士前去通传,教山内兵马不得乱动,皆在寨内静候,反敢趁乱逃脱者格杀勿论!!随即,姜维便速速下令,征集城内兵马,准备上山擒住一众余孽。约是半个时辰后,长乐城内兵马纷纷赶到,姜维下令进军。在姜维的指挥下,各部人马从各路进发,围上山去,一路各军听号而动,听令而止,极为谨慎。在山上的交州军见之,无不面生畏色,姜维如此围上山来,他等根本无丝毫机会能突破而去。直到黄昏时候,姜维先派数队人马,探索已毕,忽发号响。顿时鼓号齐鸣,霎时间喊杀声惊天动地,姜维纵马挺戟引兵冲入寨内,各处魏兵人马纷纷汹涌围上。在寨内的交州兵,见魏兵围拥过来,势已极也,纷纷跪倒一片,弃戈投降求饶。姜维纵马突前,猛地勒住马匹,厉声喝道。
“朱老贼尸首何在,快快取来!!”
姜维说罢,交州人丛中忽然一阵骚动,只见数员交州兵唯唯诺诺地将朱治的尸首搬到姜维身前,朱治的首级用一木匣盛着。姜维瞪大眼眸,见木匣内的首级,正是朱治,咬牙切齿,嘶声喝道。
“老匹夫,你昔日害死我家夏侯将军,可料知今日得此下场耶!!?”
姜维喝毕,面色冰寒,问那捧着木匣的兵士,朱治如何死去。那兵士哪敢怠慢,急言道说。原来就在昨夜,交州军中将士皆怨朱治轻敌大意,至此大祸,又想姜维对其恨之入骨,遂欲叛乱将其杀之,然后向姜维奉上其首级,以保性命。怎料朱治似乎早有预料,仗剑于帐中等候,见得众人各提兵器入帐,向东面而拜,只道无颜面见于吴王还有一众江东俊杰,令众人取他首级,以保性命。朱治说罢,便以剑自刎。
姜维听了此事,面容的恨色不由渐渐消去,摇首叹声而道。
“我虽痛恨老匹夫,但老匹夫确不失为英雄人物!我姜伯约敬之!!”
姜维说罢,遂教兵士将朱治尸首葬于山东之处,然后又教各将,收编交州降兵。一众数千余交州降兵,皆无反抗。少时,姜维收编已毕,忽然想起某人,厉声喝道。
“诸葛元逊何在!!?”
姜维喝声响起,被分批屯于四周的交州降兵,面面相觑,却是无人答应。姜维眉头一皱,又是扯声喝问。这诸葛元逊非是等闲之辈,虽年纪轻轻,却已在东吴军中担任高职,更兼又是诸葛孔明的侄儿,于公于私,此人亦绝不能放过!
姜维连声吆喝,却仍是无人反应。姜维面色一冷,忽地高举月牙银戟,遥指一员交州将校,冷声喝问。
“诸葛元逊在哪,你等若敢包庇,后果自负!!”
姜维双眸猛地射出两道腾腾杀气,那交州将校吓得顿时变色,连忙跪伏拜道。
“将军饶命!!不久前,诸葛将军下令教我等投降,我等各去准备,后来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姜维闻言,脸色一惊,暗暗腹诽道。
“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这诸葛元逊必定是趁乱逃去了!!”
姜维想罢,立即喝令教数员将士引兵下山,务必要寻到诸葛恪。正如姜维所料,就在诸葛恪下令投降后,诸葛恪自引一众心腹将士,分批暗中离开。早前却已在山中寻到了几处隐蔽之处。后来,姜维虽下令围攻山上,但途中却有许多细小之处,难以一一探索。诸葛恪等人见魏兵尽数上了山头大寨,便连忙从隐蔽处逃出,纷纷离去。却说诸葛恪引着数十心腹将士刚下了山,忽然山上一阵阵马蹄声起。
“这姜伯约竟察觉如此之快!?”
诸葛恪神色一惊,他本以为姜维若是不见他在营寨,定会先在寨内寻索一番,有这段时间的空余,他足可逃脱而去。但诸葛恪却并无料到,姜维一眼便识破了他金蝉脱壳之计。诸葛恪暗暗叫苦不已,急望西南方向逃奔而去。所幸诸葛恪那拨人马,人数不多,极易隐蔽,姜维所派的追兵,在山下四处寻索,如若大海捞针,直到夜里初更,姜维见尚未有报,便下令召回,一众追兵无功而返。
当夜,姜维整顿完毕,于众将在帐内商议。众将皆言,时下东吴西南一带,兵力空虚,已不足为患,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逐个破之,以完成当今陛下征伐吴南之令,建立不世功绩!!如此一来,夏侯渊九泉之下得知,亦能瞑目也。姜维听后,却是面色沉着,不动声色。夏侯渊麾下旧将陈曼,乃是一九尺汉子,生得虎背熊腰,力大无穷,年逾四旬。陈曼见姜维犹豫不决,急声又道。
“姜将军,愍侯为征吴南而死,我等皆为其旧部,皆望能完成其遗志,以祭愍侯在天之灵!!”
陈曼话音刚落,一众将士又纷纷应和。姜维长叹一声,却是摇首而道。
“诸公稍安勿躁!我以为时下我军当速望吴郡救援,以助陛下先平定吴北一带。昔日张将军提议分兵而攻吴之南、北,能速克东吴,然后再速调拨兵马,杀入西川,讨伐西唐。陛下雄才大略,许而为之。我等一众将士,皆亦以为大可行之。却万万未料到,诸葛孔明等一干残蜀遗臣,竟投于东吴麾下,以致局势大变。
时今陆伯言麾下数万大军,定以赶到吴郡,兼之诸葛孔明等一众残蜀遗臣,亦随后进往。陆伯言与诸葛孔明皆乃天纵奇才,有神鬼莫测之谋略,两人联手,麾下更不乏兵马、猛将,恐怕吴北之地,定多有变故!!我思前想后,觉得当以大局为重,时下东吴上至君主下至一众文武群臣,皆于吴北之地与陛下对抗。若是吴北得以平定,吴南不需多日,便可攻克。诸公以为若何?”
姜维侃侃而言,众将听之,面面相觑,最终似乎都被姜维说服,纷纷拱手应和,愿效死力。姜维大喜,遂教诸将传令三军歇息数日,收拾行装,整备辎重、器械。众将领命,纷纷告退而去。少时,忽然有一交州将校,鬼鬼祟祟地在帐外游走,时不时探头来望。姜维见了,厉声一声,如若霹雳炸开。
“何方宵小,敢窥视我帐!!?”
姜维一声喝起,那交州将校急跪伏在地,大喊无罪。帐前守卫,顿时凶神恶煞地扑了过去,将那交州将校押入帐中。姜维面色冷寒,冷声问道。
“你乃何人,为何在本将军帐前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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