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国舅还有那位少年都平身吧。哀家虽是女流之辈,但还是知得忠奸之辈,十常侍罪业滔天,人人得以诛之。为了汉室的天下安稳,哀家绝不能再容忍十常侍再为非作歹。你们先是退下吧,待会哀家就会起驾到太和宫。”
董太后朝着何进和史阿挥了挥手,何进、史阿再施一礼,便起身告退。等二人走出长乐宫不久,董太后便是起驾准备赶往太和宫。
“太后娘娘到!”
守在太和宫外的孙璋、毕岚,听到这一喊声,顿时脸色就是一变,两人连忙向守在一旁,身穿黑服外披兵甲的两个黑袅小头目投去一个眼色。两个黑袅死士的小头目,略略点头后,便开始指挥数十个黑袅死士聚拢而来,将太和宫的大门守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奴才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孙璋、毕岚领着一众黑袅死士,朝着气势腾腾直奔而来的董太后跪道。
董太后望着孙璋、毕岚带着数十人守在太和宫门前,当下就是眼睛一瞪,指着孙璋、毕岚喝道。
“两个狗奴才,还不赶快让开。哀家要见圣上!”
“禀太后娘娘,圣上有令…”
“闭上你的狗嘴!哀家是圣上的亲母,难道连哀家都不能见得吗!?”
“呃…这…”
孙璋被董太后一吼,当即就没有了词,连忙投去眼色朝一边的毕岚求救。但毕岚却是默不作声,就只管低头,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
“狗奴才!汝再不让开,哀家就立刻将汝等这些人全部都拖出去砍头!”
董太后又是一吼,吓得孙璋、毕岚两人不觉退后几步,就在两人为难万分之时,太和宫的大门打开了。
“太后娘娘,还请息怒。圣上的确有令,除了我等常侍外,任何人都不见。皇命不可违,还请太后娘娘不要为难老奴。”
张让从门外刚走出,那些黑袅死士就立刻将大门紧闭。董太后刚刚看得殿内一丝场景,那门就关闭了,气得当场就是火冒三丈。
“张让,你莫要以为圣上称你做啊父,你就当真是圣上的啊父。哀家可是圣上的亲母,而天下又哪有孩儿闭门不见亲母的道理!告诉你张让!哀家今日铁了心是定要见到圣上。我看谁敢拦哀家!”
董太后虽然老迈,却是出了名的暴躁脾性,说罢就动起身子要冲入太和宫。而这时,两个黑袅死士则走了出来,抬起手就要挡住董太后的去路。
“放肆!太后娘娘的路也敢挡,你们不想活了!”
在常陪伴在董太后身边的两个老妪,此时仿佛两只匍匐而动的黑豹子,倏然冲到董太后的身前,同时推开手掌,向伸手去挡的两个黑袅死士,一掌拍去。别看这两个老妪衰老,但她们俩人爆发的力量却是,足有千斤之力,那被两个老妪纷纷击中的两个黑袅死士顿时如脱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太后娘娘。汝步步紧逼,要老奴违抗圣旨,老奴情非得已,还请太后娘娘见谅。各将士听令,擅闯太和宫者,圣上有令,杀无赦!”
张让的脸色刹地冰寒下来,一声令下,数十个黑袅死士立刻走前数步,纷纷抬起长矛,大有谁敢接近,就立刻将手中长矛刺出的态势。
“反了,你们这群恶奴当真是要反了!!哀家就看看,谁敢杀哀家!!”
董太后气得身躯剧震,连迈出数步,就在她将要走到第七步时。数十个黑袅死士,面无表情地,皆是一同刺出了手中的长矛。
“太后娘娘小心!!”
早就感觉到这数十个黑袅死士身上发出的浓烈杀意的老妪,连忙将董太后拉了回去,而另一个老妪身体敏捷,连拍出数掌,将几柄刺来的长矛打散。而与此同时,张让则对一个黑袅小头目投去了眼色。那黑袅小头目心神领会,骤然地发出一声怪叫。
咻咻咻。
只见五六柄涂满毒液的毒镖,不知何时,从哪个方向猝然射出。射向那拍掌在打开长矛的老妪,老妪闻得动静,知得有暗器射来,顿时力聚双掌,朝着射来的毒镖连连劈去。而就在老妪将所有射来的毒镖一一打落地时,忽然脸色一变,身躯一颤,当场吐出了一口黑乎乎的血。
“这镖上,有毒!!”
老妪眼珠子凸起,不一会后,鼻子、耳朵、眼睛、嘴巴纷纷渗出黑血,倒地身亡。
“红儿!!”
董太后声色俱厉地痛吼一声,就想扑去,只是她被另外两个老妪拉住,那叫红儿的老妪此时浑身是毒,若是董太后接近,只怕会沾上毒血。这些老妪乃是从河间时,就一直跟在董太后身边,服侍了董太后大半辈子,董太后待她们亦是情同手足,今日死了一个,董太后当然伤心欲绝。
“太后娘娘。老奴不想再造杀孽,还请太后娘娘就此退去。来日,老奴定亲赴长乐宫,向太后娘娘请罪。”
张让冷然的眼色里,蕴藏着道道杀机,此时的他已被权力名利夺去了所有的理智,别说是董太后,即使是天皇老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杀死。
“恶奴,恶奴!!!你不得好死!!”
董太后情绪激动,此时的她就如死去了亲人泼妇,向着仇人在竭斯底里地嘶吼,哪有半分太后的庄严雍贵。而张让却是任由董太后谩骂,没有出言反驳,好似只要董太后不触动他的底线,他就不会有任何反应,宛如木头那般站立着。
“不…这不可能的。”
忽然,一脸疯状的董太后愕然停止下来,一边摇头一边囔囔道。
“宏儿,宏儿!张让汝这恶奴到底将宏儿怎样了。宏儿平时最是尊重哀家。他听得哀家在宫外遭汝等这群恶奴欺辱,即使再是病重,也定会下床来为哀家出头!
难道!!汝等当真将宏儿挟持!!”
董太后刚开始听到何进说,十常侍把汉灵帝挟持,还以为是何进故意地加盐加醋。未来之前,在董太后心中,十常侍再如何混账,再如何无法无天,也绝不敢将堂堂大汉王朝的皇帝挟持。但此时,董太后已经尝试过张让的那颗胆大包天的歹心,他连自己这个太后都敢下令要杀,还有什么不敢去做?
“太后娘娘,莫要听人胡言乱语,圣上在老奴等人服侍下,虽然病重,但尚且有着神智,出入方便。老奴等人对圣上忠心耿耿又怎会挟持圣上?”
“如果没有,汝快快让开,让哀家见宏儿一面!”
“太后娘娘皇命不可违,还请太后娘娘恕罪,老奴办不到!”
张让斩钉截铁地拒绝,立刻让董太后更加证实了心中汉灵帝被这群阉狗挟持的想法,董太后气得全身乱颤,指着张让厉喝道。
“好呐,哀家明白了。张让汝这恶奴,是想要做第二个赵高!!!汝妄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后娘娘,老奴一辈子服侍在圣上身边,赤诚之心,日月可鉴。老奴问心无愧。”
张让面不改色心不跳立马就是为自己找到说辞,董太后连连退后数步,在其身边的两个老妪在董太后耳边低声附耳几句。董太后连连呼出几口大气,激动的情绪渐渐有所回收,对着张让咬牙切齿地瞟下一个恨意滔天地眼神后,便带着两个老妪甩袖离去。
“张哥,太后娘娘对张哥充满敌意,而且她又认定,圣上被我等挟持。看来圣上已经驾崩的消息,我等难以再隐瞒呐。”
“哼!若非那何遂高在暗中搞鬼,这董太后又怎会来闯太和宫!还好张哥暗中安排黑袅替换了长乐宫内的禁卫,若非如此,我等还不知这何遂高如此阴险。就是不知他有何手段,竟然令原本站在我等一方的董太后对我们兄弟起了疑心。”
孙璋、毕岚一左一右地走到张让身边说道,而张让则是嘴角上翘,眼中散发着慑人的幽光。
“无需管何遂高有何手段。因为,他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死人。他竟然敢只带一个仆从就进这皇宫之内,如今我们与他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只要今夜,能将他铲除,我等就能安枕无忧地等待董卓河东大军到来,锁定最后的胜局。”
“张哥,可是这宫中禁卫此时大都听令于何遂高,而我们手上掌控的禁卫仅有不到千人。杀这何遂高,难免会引起动静,到时他麾下的禁卫听到,一拥而上,只怕就凭我们不到千人的兵力难以抵挡呐。”
孙璋眉头深锁,不觉有些忐忑,何进势力庞大,若是一招不能得手,将他杀死,未来他们定会遭到何进狂风暴雨地疯狂反击。
“孙弟,张哥做事,你就放心吧。刚才我已派赵忠假传圣旨,令今日皇宫禁卫统领袁术将其手下大部分人马调来太和宫。此时,袁术定是领大批禁卫往太和宫赶来。
不过,以防万一,孙弟毕弟汝等二人立刻赶往皇后娘娘那里。若是那何遂高大难不死,那么他定会置我们兄弟于死地。
到时,你们见机行事,若是事败,你们就立即在皇后娘娘面前,告之圣上已驾崩的消息。若是她想皇子辩登上皇位,便设法保存我等兄弟的性命。毕竟,这遗嘱在我等兄弟的手上,若是皇子辩想要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那么何皇后就断然会保住我等兄弟。”
张让口上虽是如此说,但其实那所谓的遗嘱,只不过是一张任由他篡改的白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