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机与华佗并非不懂事的人,听了刘璋的话,二人叹息了一声,便退了下去。刘璋愿意照顾百姓,已经很不易,若换了其他诸侯,说不定都开始屠城了!如今正逢乱世,他们总不能指望刘璋不管麾下士卒,全力救治百姓。
“姐姐,大哥怎么会中毒呢?”华佗、张机走后,得知兄长有救的甄宓,又恢复了文静、贤淑。只是她实在不解,一向温文尔雅,又与人为善的甄逸,为何会中毒。在她看来,凡是中毒大多有人陷害,因为吃错药而中毒的人很少!
“是啊!大哥从来不与他人结怨,难道吃错药了?”甄姜扬起俏丽的脸蛋,说了一句让人有些眩晕的话。
“从不结怨?大哥结怨还少么!”甄荣不像两个妹妹那么单纯,身为世家中的女人,又曾经嫁过人,她见识阴暗面,比两个妹妹加起来都多!
“大哥何曾与人结怨?”甄姜与甄宓十分不解的看着甄荣,两对大眼睛直闪,就好像四颗黑宝石。
“袁谭向大哥求娶小妹为妻,大哥不许,转而求二妹为妾,大哥还不许,最后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大哥竟将他赶出了甄府,这算不算结怨?”甄荣扫视两个妹妹,说的二人有些脸红。
“是袁谭干的么?”甄宓俏丽的小脸涨得通红,纤纤玉手捏成的小拳头,不仅没有杀伤力,反而很可爱。
“也不一定!”甄荣笑道:“三妹忘记了?两年前,袁尚来求亲,你把他弄的灰头土脸。后来,袁尚继承了冀州牧,大哥为了不让你嫁给他,硬是拖了大半年。袁尚能不恨大哥?”
“说来说去,都是袁家人!”刘璋站在旁边笑道:“看来甄逸很疼你们,为了你们,竟然不惜与袁氏做对!”
“那是!”甄宓满脸自豪,旋即又有些黯然的说:“大哥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可我们却不能为他分担什么,还害得他遭人暗算!”
“傻丫头…”女孩子最爱哭,特别是看见自己关心的人,身处于逆境,泪水就会止不住的流淌。忽然,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原来是病重的甄逸醒了。三女呼啦一下围了上去,嘘寒问暖,好不温馨!
“还有外人呢!”虽然得了重病,但甄逸身为甄家家主,还不至于糊涂,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刘璋,赶紧让三女扶他起来行礼!
“甄兄病重不必多礼!”刘璋笑道:“待你病好,有的是时间!”
“多谢!”甄逸笑问道:“敢问兄台贵姓?”
“哥,他是冠军侯!”甄宓笑嘻嘻的回答,却让甄逸大惊。
“冀州城破了?刘璋来我家作甚?难道他也听说了妹妹的名声,想要…”甄逸早就知道审配守不住冀州,故而将甄家的人撤去了大半。可是看见刘璋,他还以为刘璋与袁尚等人抱着相同的目的!
“甄公子好好休息,我先离开了!不过,军营中规矩比较大,希望你们不要随意走动。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帐前小校!”见甄逸眼神不对,刘璋还以为他担心失礼,便拱手告辞。
“军营?什么军营?”甄逸闻言大惊道:“妹妹,难道你们已经委身于冠军侯?”
“说什么呢!”甄荣满脸通红的说:“哥哥病重,我等本想送你出城求医,不想惊动了冠军侯。我们求了半晌,才请得冠军侯麾下神医为你治病!”
“果真如此?”甄逸问道:“冠军侯就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甄姜斜了甄宓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有人要以身相许,都没能打动冠军侯,大哥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值得冠军侯东西?”
“二姐…”甄宓满脸羞红,拖着长音,声音是那样的娇媚,甜到让人发腻。她拉住甄逸的手臂道:“人家当时不是着急么?大哥,你看二姐欺负我…”
“好了好了!你再摇,大哥可就散了!”甄逸苦笑道:“小妹,我估计这一次,你就算不想以身相许,都不行了!”
“为何?”甄宓皱眉道:“我看冠军侯是一个好人,他总不会逼我吧!”
“冠军侯不会,可他麾下的人呢?”甄逸叹道:“冠军侯或许不是好色之人,他现在仅仅看见你漂亮,并不怎么动心,可他若是知道你有皇后命格,还能不动心么?皇后的丈夫是什么人?是皇帝!就算冠军侯能放过你,他麾下的人呢?冠军侯可不是袁尚、袁谭!”
“大哥,小妹已经让你颇为费心。那刘璋似乎很不错,就算委身于他,也不委屈,你好好养病,到时候再说吧!”甄宓美目流转,她实在不想甄逸在病中,还要为她艹心!
“唉!也只能如此了!”甄逸闭上眼睛叹道:“都怪父亲,当年为了攀龙附凤,却苦了你!”
“大哥不必如此,父亲也不会想到,天下竟会大乱!”甄姜笑道:“不过,若小妹能嫁给冠军侯,也未必没有好处!你可不知道,我们跪着向冠军侯求情的时候,冠军侯可是一把就扶住了小妹…”
“二姐,你又笑我!”甄宓张牙舞爪的扑向甄姜道:“看我怎么治你!”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帐篷里响起,听见几女清脆的声音,守在门口的小卒不由吞了吞口水,小声道:“主公又从哪里搞来三个妞?穿着男装,还这么水灵!”
“嘘!”右边的小卒道:“你不要命了?虽然主公不会乱惩罚士卒,但你胡言乱语,就不怕主公罚你去火头军?”
“呃…还是不要了!”左边的小卒打了一个寒颤,他可不想和民夫混在一起。
常言道:几家欢喜几家愁!就在甄氏兄妹欢呼雀跃的时候,刘璋大营中,俘虏营内,有几个倒霉蛋正郁闷着!在一个四处漏风、破烂不堪的帐篷中,一个三十许的汉子正蜷在行军榻上呻吟不已,他身边还有几个人十分担心的守着。
“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蹲在榻旁的大汉,满脸焦急的看着榻上的汉子,显得有些急躁。
“彭将军勿急,主公洪福齐天,定能闯过这一关!”原来,这几人便是护着袁谭逃跑的严敬、彭安等人,而躺在榻上呻吟不止的人,正是袁谭。
袁谭兵败,化妆成小卒逃亡,却被当做俘虏生擒。照道理说,生擒的俘虏,要么杀掉,要么放掉,要么收编,可刘璋却什么都没有做。倒不是刘璋忘记了他们,只是眼看冀州就要平定,刘璋想把他们充作百姓。
后来,刘璋挖开漳河,大水泛滥,自然没工夫去管理俘虏。袁谭本想伺机逃走,却发现洪水围绕,无处可逃。无奈之下,只能再次回到俘虏营!逃亡不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倒霉的袁谭,竟然不尊刘璋的命令,水没有煮沸就饮用!
俗话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袁谭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仅仅是一口凉水,他又中招了!一番上吐下泻后,可怜的袁谭只能躺在地上哼哼。若非刘璋军士卒比较仁厚,他现在还在地上躺着呢!不过,就算没躺在地上,袁谭也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看着袁谭一天比一天衰弱,却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严敬、彭安以及袁谭的亲卫都愁坏了!他们总不能去找刘璋,说袁谭就在俘虏营。否则,袁谭没病死,倒会被刘璋祭旗!
“不行!再这样下去,主公就算洪福齐天,也十分危险!”彭安道:“我们得想办法,将主公带出刘璋大营!”
“怎么带?总不能杀出去吧!”严敬苦笑道:“早知如此,便遵守冠军侯之令,最少主公不会得病!”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彭安道:“主公病成这样,我们…”
“这边!”就在彭安等人暗自商量的时候,一队刘璋军士卒,在一个袁军俘虏的带领下,直往袁谭的帐篷而来。
“你们想干什么?”听见脚步声,彭安、严敬掀开帐篷,却见帐外被百十号刘璋军士卒包围了!
“听说这个帐篷里,有一个重病号,必须进行隔离!”为首的屯长道:“你们将他留在这里,只能害人害己!”
“什么隔离,说的好听!”彭安才不相信刘璋有什么好心,在他看来,被隔离的病号,十有已遭毒手!
“怎么,你敢反抗?”屯长一挥手道:“拿下他们!”
“敢!”严敬、彭安虽然不是关羽等大将的对手,欺负小卒却不成问题。二人与袁谭的亲卫,也有近百号人,竟然打得屯长节节败退。
“反了反了!”屯长大怒道:“发信号通知主公,就说俘虏营不听号令,造反了!”
“是!”一个小卒冲出俘虏营,将一根信号箭射入长空。鸣镝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天地,整个大营都沸腾了起来!不到半刻钟,刘璋大军已经将俘虏营团团围住,袁军士卒大多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愣愣的看着凶神恶煞的刘璋军。
众军卒闪开,刘璋带着诸将大步踏入俘虏营,他皱着眉头,扫视着众人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