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垢的车驾缓缓驶出秦王府,抵达普光寺。
秦王府的上百侍卫浩浩荡荡跟着一圈,秦王妃,世子出行岂是可以马虎的。
抵达普光寺后,寺内寺外都是封锁,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出入。纵然是扰民也要护的秦王妃的周全寺庙前的道路两旁竖立起了印着梅花的帷幕,以遮蔽外人的视线。而长孙无垢抱着李承乾,轻移莲步慢慢地前行,几十名侍女,老妈子都是一脸慎重的跟在左右。
到了大殿前,寺院方丈,率着十几个小沙弥迎出。方丈双手合十道:“拜见娘娘。”
“方丈有礼了。”
方丈当下引长孙无垢,李承乾入殿,陪伴长孙无垢的只有四名贴身侍女。至于绝大部分的侍女,老妈子都被安排在殿外。
普光寺的庙内庙外,都是静悄悄的,把守在的侍卫长李敢不由觉得,秦王妃参拜的时间是否是长了一点,当下他走到大殿前。
侍女当下拦住了李敢道:“娘娘在里面进香,你也敢擅闯。”
李敢抱拳赔笑道:“这位姐姐,秦王妃进去有些时候了,末将想请姐姐知会一声,就说天色不晚了,还请秦王妃早点安排回府。”
侍女冷笑一声道:“娘娘在里面为秦王殿下,还有出征的将士们祈福呢,这时候谁敢打搅。若是有了冲撞,娘娘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吗?”
李敢心底大怒,我是大唐的将士。你一介妇人也敢辱我。李敢沉住气道:“还不是末将不放心,还请姐姐看下,若是有什么闪失,才是你和末将都担当不起的。”
侍女见李敢正色,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道了句:“你们这么多人,将这围得里三重,外三重的。还担心什么。真是的。”
侍女移步走到殿外,轻轻打开门,但见殿内空空荡荡的。侍女心道,莫非去了后堂。
侍女心想我就看一眼,也没什么的,于是大着胆子走了殿内,但见檀香氤氲,却不见丝毫人迹,到了后堂也是一样。
“这!”侍女有些纳闷。
待走到走廊。但见一僧房虚掩,侍女推开门,脚下一绊。顿时吓了一跳。但见十几名沙弥,还有住持方丈都被五花大绑,嘴里堵物的栽在房内,人事不知。
满屋子里,唯独就是不见了秦王妃,秦王世子。还有四名服侍的侍女。
陡然一声惊叫从殿内传来。
李敢闻言暗道:“不好。”当下推开殿外的侍女,冲入了寺庙之内。
秦王妃和世子失踪之事,在无声无息之中的,演变成轩然大波。
闻之此事消息第一刻,李渊勃然大怒道:“是哪一路人。竟吃了熊心豹子胆,在长安城下绑架了朕的儿媳和孙儿。”
裴寂等重臣面对李渊的怒火。皆是低下了头。
“回禀陛下此事已有些眉目,此事为秦王府一养马小厮内外勾结,将消息传出,之后有人提前在普光寺设下埋伏,这才导致秦王妃与世子被抓。微臣已是派人盘问过方丈,沙弥,他们都是在不知情下被人打晕的,应是没有可以。”
“混账,朕不要过程,只要秦王妃和世子二人。”
裴寂道:“微臣已是封锁长安外各大道,令各州县严加搜捕,相信不久就会有眉目。”
“希望如此就好。”李渊用手指轻叩,指着长安府尹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一点察觉也没有,这是失职。朕革了你们的官,限期五日之内破案,若是秦王妃和世子平安无事,朕恢复你的官位,有什么闪失。就纳命抵罪。”
“诺。”长安府尹当下重重一叩头,然后退下。
裴矩启奏道:“是否将此事告之秦王?微臣担心会影响了秦王指挥洛阳之战的军心。”
李渊双目一眯道:“暂时不要说。”
裴寂见李渊这神色,想到前两日李建成发书信给自己交代的话,当下问道:“陛下,你说会不会是…”
君臣二人交往多年,相视一眼都已是明白对方的意思。
李渊负手,叹了口气言道:“朕有些烦,此事你们尽管去查,查到了再来回报我,在这一切都没有水落石出前,不可以定论。或许是有人故意让我们往这方面想呢?”
裴寂见李渊虽这么说,但仍是一副心躁的样子道:“陛下,我看你这几日来气色不太好,保重龙体才是。”
李渊摇了摇头道:“天命之年痛失爱女,朕还能有什么好气色的,放心朕自己身子自己知道,但盼不要给这几个逆子气死就好。”
裴寂连忙说陛下龙体为重之事,这才告退。
李唐内卫司主事刘序这一日起了个大早。李唐内卫司乃是李渊下令整合原先李唐情报部门,而设立的新秘密谍报机构。
内卫司十分神秘,不为外人所知,司衙就设在千牛卫衙门附近一个不眼前的地方。
内卫司主事直接向李渊负责,这两日秦王妃,世子失踪之事,令刘序连续好几日都是吃不好,睡不好。竟然有人在长安,大唐心腹之地,公然掳走秦王妃,世子,这简直就是公然对大唐的挑衅。
刘序已是手上所有的人手都派出去查探,目前只是搜索到一些蛛丝马迹。
虽情报不多,但凭着刘序多年来的直觉,他判断赵国的秘谍细作参与了此事,但是这只是猜测,没有直接证据。对于赵国的细作,刘序一贯是十分头疼。据他的了解赵国细作过半都是商人。
要知道赵国以商立国,商人对赵国自是十分拥护。而赵国也是多靠走南闯北的商人,让他们行走四方,充作自己的耳目。
这简直是防不甚防,谁知道今日在你给你卖脂绢布的货郎,实际上就是赵国奸细。若说商人是赵国的耳目,令内卫司一筹莫展。那么比商人可恐怖的,就是赵国细作对大唐官吏,细作的收买。刘序不由感叹这一方面赵人是非常舍得花钱的,刘序不过是六品主事,大唐同级别的官吏,月俸以职田,禄米,工食银等等加在一起大概折合五贯。而赵国细作若是收买大唐六品主事,他们肯出的钱,则是三十五十贯。
在刘序看来这简直是不计成本啊,谁也不能保证,看到这么多的钱,会不动心的。当然目前是李唐大势犹在,大唐上下的官吏都看好李唐能在这天下之战中,最后获胜。故而真正肯答允给赵军充任细作的人不多。但下级官吏和士卒贪图这些钱,那么就十分不好说了。
“禀告主事!”一名内卫司的官吏入内时,脚磕到了门槛。
刘序看了一眼责道:“什么事,惊慌成这样?”
“主事,紧急军情,幽京的赵军主力动了!”
刘序双目一瞪:“什么?”
刘序从位子上微微起身,又重新坐在,自顾地笑道:“这不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吗?我却是怎是大惊小怪了。”
一直留意幽州动向的刘序待真正得知赵国出兵,事实上也并不淡定,内卫司上下认为赵军出兵援郑的可能高达八成。
刘序将手头上几件公文合在一起,喝了一口茶,定了定神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兵马多少,是否沿永济渠而来?”
这名吏员道:“是,一月二十八日的事,如主事所料,赵军确实以战舰运兵,沿永济渠而来。至于兵马…”
“多少兵马?怎么吞吞吐吐的。”刘序问道。
吏员禀告道:“据我军细作亲眼目睹,永济渠上,舢舻上百里,赵军大小战舰两千余艘。据赵军发出的征唐檄文上所言,赵军号称三十六万一千八百之众!”
听到这里刘序差点把口中的茶喷了出来,他合上茶碗,抹了抹嘴边的茶渍道:“好啊,这还有零有整的。三十六万一千八百,我大唐的兵马加起来还没这么多。”
“这只是赵军号称而已。这里是檄文。”
刘序将檄文拿在手中,但见李重九檄文上要求李唐停止围攻洛阳,并交换一切攻取的郑国领土,否则三十余万赵军将一口作气攻入长安。刘序心道从檄文上的话来理解,似乎这一次赵军出动乃是围魏救赵,看来是大军直趋长安,而不是要救援洛阳。
不过这很可能是李重九故意迷惑唐军的,赵军真正的动向,着实令人怀疑。
刘序想了下道:“这乃是紧急军情,立即抄录两份,一份给陛下,一份给身在洛阳前线的秦王送去。我看天下归属就在此一战了。”“诺。”就在唐军进兵的同时,在长安渭河边不知名的货栈内。
长孙无垢,李承乾二人都捆在其中。长孙无垢怒目对一名面上蒙着黑布的男子,言道:“真可笑,赵王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不敢在战场上与我夫君决一胜负,倒是绑架我们两母子用以要挟我夫君,你们不觉得卑鄙吗?”
那名蒙面男子闻言嘿嘿地笑道:“秦王妃,成王败寇没什么好卑鄙不卑鄙的,而且要你们的性命威胁秦王,也并非是我们的用意啊。”
“那你们究竟意欲何为?”“秦王妃,这可无法告之了,你现在这里好好待着,放心,我们的人会以礼相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