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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祥的预感

小生意 飘荡墨尔本 8016 2024-07-16 21:28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说了什么?

  

虽然都是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没有人能回答斐一班。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承诺。

  

今天是他开车子把鸡给撞飞了,又不是鸡飞起来把他的脑子给撞没了。

  

刚刚的一切,都好像是嘴巴君自己强行走在了大脑君的前面。

  

弄得后脑勺没有长眼睛的斐一班,说话的时候,压根都看不到自己的脑子在哪里。

  

是谁在哔哔?

  

自己眼睛看不到自己的嘴巴和大脑不是才正常吗?

  

斐一班的脑子里面,出现了好多不同的声音。

  

搞得他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面划过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废料。

  

面对易存章最为激动的期待。

  

斐一班倒是没有,像之前面对易茗问他准备哪天再过来考察的时候,那么心虚。

  

不是易茗的期待和易存章的比起来有什么特别,而是这两件事情的性质,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不一样。

  

锁厂是他能力和兴趣之外的事情。

  

茶厂就不一样了。

  

论真正贵族喜欢的咖啡与茶,斐一班不敢说自己世界第一懂。

  

但怎么也有个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的水平。

  

他是茶和咖啡慈善拍卖会上的常客,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堪称这方面的专家。

  

易家村白茶的故事,让斐一班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鲁瓦克咖啡。

  

在讲故事和商业包装上,鲁瓦克咖啡无疑是非常成功的。

  

喝咖啡的人,不管能不能接受“猫屎咖啡”的本质,也不管会不会亲自尝试,基本都知道鲁瓦克咖啡很贵。

  

动不动就这儿一个拍卖那儿一个拍卖。

  

但真要算起来,去原产地买鲁瓦克咖啡,也只是比别的咖啡稍微贵一点点而已。

  

去多了慈善拍卖会,斐一班闲着无聊的时候,还问过拿鲁瓦克咖啡过来拍卖的人。

  

做拍卖级别的鲁瓦克咖啡,需不需要特别好的工厂,需不需要特别好的机器。

  

答案是,和别的没什么两样,基本都是作坊,靠的主要都是人工。

  

作坊这种一听就不会有很大规模的地方,能有个一百万的投资,就已经算很好的了。

  

所以说,只要把故事讲好了,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故事足够吸引“有爱心”的人,产品能够进入慈善拍卖的序列,那后面的营销,就很好做了。

  

在这方面,斐一班是绝对的专家。

  

他研究过很多很多的品牌,看过很多很多的案例。

  

还发现了好些有意思的营销策略。

  

比如施华洛世奇。

  

明明只是人造玻璃,大家都说是水晶。

  

明明价格就一两千,大部分人却都觉得是顶级奢侈品。

  

施华洛世奇不仅故事讲得好,还把门店全都选在了真正的奢侈品旁边。

  

使得这个品牌的档次,比实际价格高出一大截。

  

这就是品牌营销的力量。

  

脑子君重新登基之后,斐一班忽然就有了点真正决策者的架势。

  

“把你们之前签的合同,拿出来给我看一看。”斐一班对易存章说。

  

十五年前的合同,签得其实也没有多详细。

  

尤其是优先续约权。

  

只要有人出价比刘金洋高,哪怕高一块钱,优先续约权就会失效。

  

合约在手,斐一班心里就更有底了一些。

  

他一边看合同,一边开始算账:

  

“你们那会儿签的合约,是按照一年九万八的价格签的,十五年一共147万,这钱的总数也不多。”

  

“然后就是茶厂的基础设施,水泥厂建的乱七八糟的,什么设备都没进,厂房倒是勉强还能直接拿来用。”

  

“涉及食品安全的那些东西,比如有机认证什么的弄一弄,再加上制茶的设备,撑死了也就再加一百万的预算。”

  

“再多加个三万块凑整,那也才250,没多大点事儿。”

  

易茗不明白,斐一班好好地算着账,为什么非要在247万的基础上加个三万。

  

明明二四七比二五零要好听,不是吗?

  

正常人算账,不是算到刚好二百五的时候,特地加一点或者减一点避开才对吗?

  

怎么到了斐一班这儿,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的。

  

易存章虽然有些不可理解,但这肯定不是他现在会关心的细节。

  

易存章哭丧着脸:“那个天杀的刘金洋有优先续约权啊,您如果想要,他搞不好会哄抬价格,高到离谱、高到一点利润都没有。”

  

“这不是好事吗?”斐一班用反问代替了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易茗那里现学现卖来的。

  

“好事?”易存章很是有些不解。

  

“他随便哄抬一下,我肯定是无所谓的。”斐一班说,“如果他哄抬到一个我出不起的天价,那你们村不就实际受益了吗。”

  

“受益?”易存章表示不信。

  

“天价合约,等于茶商把自己的利润都让给茶农,这样的合约为什么不签?”斐一班让村长自己想一想。

  

“那种无良奸商,不可能有一分钱的让利!”易存章咬牙切齿地说。

  

“那也是好事,他要是没有和我死磕到底的魄力,你们就等着我给你们推鲁瓦克白茶。”斐一班一脸自信地说。

  

“斐,斐先生,这么大的事儿,您需要和考察团商量商量吗?”易存章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易家村白茶,属于一趟浑水。

  

他之所以一直首选开工厂,而不是找别的茶商接手易家村的白茶古树,主要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易家村的茶,肯定是好茶,但是产量不高,也没有什么名气,自由品牌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概念。

  

这些年,易存章也找过别的茶商。

  

都说易家村的茶,品质优良、价格合理。

  

感兴趣的茶商自然不会少。

  

可是,一听说必须一次性缴足十五年的产量预售款,还必须是在刘金洋的优先条款不能生效的前提下。

  

一个一个的,就都打了退堂鼓。

  

这么多年过去了,刘金洋早就从十里八乡最成功的商人,变成了十里八乡最臭名昭著的奸商。

  

像个狗皮膏药似的。

  

不管是茶农还是茶商,谁沾上谁倒霉。

  

那些当年没能请到刘金洋的“没有脸面”的村,现在一个一个都找到了自己的发展方向。

  

一年一年的对比下来,易存章才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当众崩溃的次数,也一年更比一年多。

  

“这种小事情,为什么要商量?”斐一班不解的问。

  

这一次,斐一班一点吹嘘的成分都没有。

  

别的不说。

  

因为他小时候在学校被嘲笑,最后闹得必须要早早地一个人出去求学。

  

并不差钱的斐国琛和韩雨馨夫妇,怕斐一班在国外再遭一遍罪,每年打给他的生活费,少说也有300万。

  

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去最贵的餐馆买最贵的衣裳。

  

区区茶厂,整个下来,还不到他一年的生活费。

  

这点钱,提前要一下就行了,压根算不得什么。

  

不像他心心念念的赛车,售价高达八位数,后面跟的单位还是美元或者英镑。

  

“是!是!是!我看斐先生年轻,差点忘了,斐先生才是考察团的决策者。”易存章又有了专属于他自己的独到见解。

  

“这个…”斐一班想要解释一下,又就觉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以“鲁瓦克白茶”这件事情来说,他确实就是决策者。

  

就像他解决不了锁厂的事情一样,他的爸爸妈妈也不可能解决“鲁瓦克白茶”的事情。

  

斐一班只是对锁厂不感兴趣,不是对经商没有灵感。

  

等他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答应要帮易家村的忙,就发现自己并不仅仅只是出于单纯的好心。

  

斐一班在脑子里面稍微画了一个蓝图,就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可以做,而且也没有那么难。

  

如果运营得好,说不定还能帮斐爸爸斐妈妈省下买赛车发动机的钱。

  

就算运营不好,怎么也能赚到一个赛车轮胎的钱。

  

斐大车神一想到和赛车有关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个零部件,都一样会开始兴奋。

  

“等到坑你们的茶商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再看看下一步要怎么合作。”斐一班直接拍板。

  

他甚至一点都不担心,易家村会拿着他的创意,去找别的茶商合作。

  

易家村的白茶古树就那么多,产量也就那么一点。

  

按照常规的推广方式,除非村里本来就有矿,否则根本做不了品牌。

  

一般的茶商,也没有可能花大力气去推广易家村的茶,多半都有自己长期合作的茶叶连锁品牌。

  

就算真的有人,和他一样,对易家村白茶的回甘有特别偏爱。

  

也不可能拿到参加慈善拍卖的机会。

  

在这方面,国内没几个人,有他那么多的资源。

  

慈善拍卖品类繁多,像他这种专攻茶和咖啡拍卖的,可谓少之又少。

  

“斐先生啊!我,我,我…”易存章又开始激动。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要哭嚎还是要给他下跪,总之不管是那一种,斐一班都不想要看到。

  

在易存章情绪失控之前,斐一班赶紧给他来了一个心理降温:

  

“合作方案和股权分配,回头我会让人拟好,这一次村长记得要找信得过的人,好好过一过合同,别一个坑还没有出来,又进去另外一个。”

  

一直默默地听着易存章和斐一班对话的易茗,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转头把视线聚焦到了斐一班的脸上,很久都没有离开。

  

眼神里有些茫然,更多的还是探究。

  

“不怕不怕。”村长直接就想撂挑子了,“这次我才不要参与这样的事情,回头我把合同交给茗娃子,你们年轻人搞搞清楚就可以了。”

  

斐一班看向易茗一眼,对上了她的视线。

  

没有了茫然,没有了探究,有的只是一如刚才的浅笑盈盈。

  

“我们茗娃子可厉害了,我那时候都头脑发热了,最后还能和大家说先不要签合同,就是因为茗娃子对刘金洋有怀疑,要是没有大家逼着我签约的那个过程,我的脊梁骨肯定都被大家给戳碎了。”

  

易存章看着易茗,带点询问意味地说:“茗娃子,你那会儿也就才十岁,是不是?”

  

也不等易茗回答,易存章又接着说:“那么小,茗娃子就是我们村唯一一个清醒的人了,现在长大了更是厉害得不得了。”

  

这句话,易存章多半是对着斐一班说的。

  

斐一班不知道要怎么接。

  

现在的易茗,对他来说,和陌生人并没有什么差别,非要扯关系的话,那也就一鞋面鸡蛋液的关系。

  

“村长,您别取笑我,哪个厉害的年轻人,不过年不过节的,像我这样往村里跑啊?”易茗在出现冷场之前淡淡地笑着回应。

  

听完这个问题,易存章愣了愣,而后摇头叹息:“造孽啊。”

  

按照常理来说,两人的这段对话,应该是足够引起斐一班注意的。

  

可惜常理君今天请假没来上班。

  

即便不再是审美对立面,易茗也完全没有长在斐一班的兴趣点上。

  

比起和超模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女人,还是至少能够帮他赚到一个赛车轮胎的白茶古树,更能吸引斐一班的注意力。

  

斐大车神对易茗和易存章的对话兴致缺缺。

  

干脆拿出了自己快要没电的手机。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手机君的电量,从3%降到只有1%,而后电量直接告罄。

  

手机君都没和斐一班商量一下,就直接宣布,自己将在60秒之后自动关机。

  

韩女士恰好在这时候,又发来一条语音。

  

易存章和易茗都还在旁边坐着,斐一班不方便直接把语音放出来,就点击转换成文字。

  

六十秒的时间,并不够斐一班把韩女士发给她的二十秒语音完全转换。

  

只看到前面几秒转换出来的一小部分:一一,爸爸妈妈不能去易家村接你了,你关机前,斐一班注意到了这条消息的发布时间,和上一条,韩女士说自己和斐爸爸已经在来接斐一班路上,整整间隔了一个小时。

  

是什么让他爸爸妈妈在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在早就已经上高速的情况下,又临时改变主意不来了?

  

这既不符合韩女士的脾气,也不符合斐厂长的性格。

  

斐一班的眼皮跳了跳,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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