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江白羽的手指，最终指向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后手！

现场从死寂中渐渐恢复过来，江家之人以及江灰，露出不解的神色，江白羽的实力在这场对决中，实在太过弱小，弱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即便聚海二层的江白羽有什么隐藏的实力，也绝不可能影响到整个战局，他们完全无法理解，江白羽把自己当做最后的后手是什么意思。

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的燕浪，忍不住哈哈大笑：“看看，哈哈，你们都看看，一个白痴被急疯了，居然以为自己能扭转大局？真是可笑！”

霍佳德提着的一颗心彻底的放下，满脸是血的脸上露出阴沉的微笑：“这就是你说的奇迹？哈哈哈…可笑，我总算见到了最可笑的奇迹，居然急疯了，把自己当做奇迹！”

面对所有人不解的目光，漫天的嘲讽，江白羽神色平静，徐徐放下手指，脸上露出九天明月般灿烂的微笑：“奇迹，是创造出来的！”

“江灰，记得在后山，我教你剑法时，让你屏气凝神，完全听从我的指挥吗？”江白羽风轻云淡一笑。

江灰微愣，下意识点头：“记得。”

“那么，此时，此刻，你敢不敢再让我指挥一次？让你的身体，全部听从我的指挥？”江白羽铿锵有力问道。

实力不足技巧补，技巧不足经验补，这就是江白羽一直以来越级而战的原因所在。

如今，江灰实力比燕三长老差了一筹，论实力他比燕三长老差，论技巧他身体老迈僵化，唯一可以弥补的只有经验！而江白羽，重生最宝贵的财富，就是经验！燕三长老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深不可测。但在江白羽的见识中，却只属于低阶层次，以他的经验，融合在江灰的脑海里。足够让江灰越级而战！

而当日在后山，江白羽尝试着指挥江灰的身体，对他身体各项素质，有全面的了解，如果江灰肯配合，加上江白羽的经验，其实力必将暴涨一个层次。

这，就是江白羽最大的后手！

不是江灰，也不是江白羽本人，而是一人的身体。一人的经验，融合之后的强大存在！

江灰顿时僵住了，当时只是江白羽检测他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危险，随便怎样指挥都无所谓。但是现在，面对的可是一位恐怖的胎息九层巅峰强者！一个疏忽就是死亡葬身之地，凶险无比，这个时候将身体交给别人指挥，只有白痴才干得出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望着江白羽那九天明月般自信的皎洁笑容。听着他慷慨激昂的话，想着过去与他发生的种种，江灰笑了，苍老的容发出一抹苍凉而悲壮的长笑：“我纵横一生，从没见过有人愚蠢到，提出这等愚蠢的要求…”

“但是！”江灰笑得更为苍凉：“更愚蠢的是。纵横一生的我，居然愚蠢到，不想反抗这个愚蠢的要求！”

江灰擦干嘴角的鲜血，放声大笑：“你说得对，人一生。总要疯狂一次，总要奋不顾身一次…..今天，在老夫临死之际，最后疯狂一次吧！老夫的身体，任你指挥，用老夫的剑，染敌人的血，用老夫的血，杀敌人的命！”

“来吧，我们杀，杀他一个朗朗乾坤，杀他一个血流山河，杀他一个天翻地覆！”

“杀！”

江灰双眼血红，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凛冽和悲壮，像是一柄生锈了许久的剑，在毁灭前，发出最绚烂一剑！

许多人动容了，江灰是在以自己的鲜血，以自己的生命，以自己的意志来完成最后一战，死，他已经无所谓了，此时此刻，他将自己化作了江白羽的一柄剑，用自己的一切，发出最后一剑，完成生命当中，最后一抹绚烂！

敌人也动容了，霍佳德面庞颤动，在那江灰股几近疯狂的话语中，剧烈晃动，他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仰望着那位成名已久的铁剑前辈，心里只有浓浓的敬畏。

饶是燕三长老，在如此悲壮，如此疯狂，如此激昂的话语中，同样有种莫名的冲击，一股凛然之意，油然而生。

江白羽也略略动容，自知将死的江灰，舍弃了一切，专注于最后一战，报答江白羽半年来的一切恩德。

此人，不错！不枉费收为剑奴！

“呵呵，作为我的剑奴，你想死，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江白羽云淡风轻一笑，但，随即，其面庞凝聚出深深的兴奋与战意：“但，我可以成全你，让你一战！”

“我们杀吧，杀尽一切，破灭一切，用我们的血，用我们的剑，用我们的生命，毁灭一切！”江白羽放声怒笑：“雷霆一剑！”

江灰蓄势待发，排除杂念，现在脑海里只有江白羽的命令，其声音刚传出，江灰的身体就不经过大脑行动了，现在，他的身体完全听从江白羽指挥。

雷霆一剑，江灰的铁剑快若惊雷，直奔燕三长老面门刺去，这一剑气势如虹，带着视死如归的惊人剑气，苍凉而悲壮。

收敛了惊讶的燕三长老，重新恢复了淡漠，面庞噙着淡淡的不屑：“实力的差距，不是气势就能弥补！”燕三长老上前一步，右手在空中画圈，刚才那一招再度使出。

然而，那雪白的影子还未射出，江白羽已然下达命令：“右肩下沉三厘米，剑尖朝上2厘米！”

江灰习惯性的照做，虽然江灰此时此刻面对那射来的雪白影子，有一种天上地下无法逃遁的恐惧感，但依旧按照江白羽的话做，一丝不差。

让所有人震惊的事发生了！

那速度快得根本无法捕捉的雪白影子，居然被江灰轻松躲避掉！

而且，更让人震惊的是，雪白的影子，刚好是从江灰右肩上方三厘米处擦肩而过，不多一分，不少一份，堪堪擦肩而过！而这三厘米。刚好是江白羽要求的右肩下沉三厘米！

最令人倒抽一口凉气的是，这个命令是在雪白影子射来之前就下达的，这说明什么？说明燕三长老还未完全出手，江白羽就已经看出了对方出手的轨迹。事先下达命令，躲避这一击！

但接着，令得众人心中剧震的是，除了肩膀下沉三厘米，江白羽还下达了另外一个命令，那就是“剑尖朝上2厘米”！众人头皮发麻的发现，正是因为这2厘米的缘故，使得即便江灰右肩下沉，但剑尖依旧准确之极的直刺燕三长老的面门，而没有任何偏差！

江白羽到底算计到了哪一步？在算计敌人出手轨迹的同时。连自己的出手轨迹也一并算计好！

这种远超他们理解的算计能力，震撼着所有人，到底经历了多少厮杀，才能在瞬间判断这一切？现场之人，包括脸色狂变的燕三长老。也远远达不到如此水平！

脸上带着淡淡讥笑的燕三长老，此刻早已被凛然取代，由于他一个疏忽，江灰的铁剑已经刺到了喉咙前十厘米！这十厘米的距离，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临时阻挡，一股发自内心的死亡阴影，令他心惊肉跳。背后汗毛倒竖，刚才那般淡淡的不屑，此刻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生死危急关头，燕三长老脑袋往右猛地一偏，试图躲过这一剑。

但，诡异的是。他脑袋刚动一下，江白羽就下命令了：“剑尖左移6厘米！”

江灰依言，剑尖迅速向左移动了六厘米，然后出现了惊人的一幕，江灰的剑尖先移过去。燕三长老紧跟着才偏脑袋，而且，面门正巧偏到剑尖正对面！

这一刻，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敌人的一切行动都在江白羽算计当中，甚至他能提前一步算到敌人会偏到哪里，然后把剑先一步放在那里，等着敌人把脑袋偏过来挨刺！

燕三长老心底的凛然，终于化作了惊涛骇浪，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战斗，而是在跟一个怪物战斗！自己想干什么，对方都能提前预知！

剑尖离面孔只有三厘米，再也躲不及！生死关头，燕三长老出于本能将手掌抵挡在面门之前，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掌心传来，江灰的铁剑毫无阻碍穿透了燕三长老的手掌，血水顿时喷薄而出，刺眼无比！

一剑，胎息八层玄士的一剑，伤到了胎息九层巅峰！

这完全颠覆了所有人常识，要知道在几分钟之前，燕三长老轻易重伤了江灰，江灰连反抗之力都无。

但此刻，却是江灰伤到了燕三长老！前后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只因为江白羽在指挥战斗！

燕三长老的本能举动救了他一命，手掌抵挡了剑尖的速度，为他赢得了后退的机会，面门躲过一击，飞快后退。燕三长老心惊肉跳，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令得他浑身冷汗涔涔，再也没有了任何轻松之色。

他准备后退到安全位置，重新调整状态再度战斗。

但这时，江白羽几乎是毫无间隔的连续发布命令！

“左脚前伸50厘米，剑尖向上30度，刺！”

江灰依言行动，燕三长老还在后退中，江灰则已经做出了这一系列动作，只见江灰以古怪的姿势，突兀向前跨了半米，然后右手的剑，从下而上，以30度的角，不偏不倚刺向燕三长老的喉咙。

江灰前后的攻击，根本没有任何停顿，一击完成接下来就是另一击，整个衔接过程流畅无比，招式之间密不透风，完全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燕三长老还在后退中，瞳孔骤缩的感受到喉咙处的凉意！顿时吓得浑身血液沸腾，在生死危机的刺激下，潜能被激发，居然险之又险的向右微微避开了一个角度，也避开了要害。

但紧接着，其左耳传来钻心的剧痛，剧烈的痛楚，令得燕三长老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只见，燕三长老的左耳被铁剑整个削掉，血水哗哗啦啦喷涌而出，瞬间流淌了他整个侧脸，显得极其凄惨。

然而，在他惨叫的时候，江白羽无情的继续下达密不透风的攻击：“剑尖下沉十厘米，横斩！”在心里，江白羽暗暗摇头，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反应会发生延迟，若他有江灰的修为，早在第一剑时，就已将燕三长老一剑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