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司空府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如约而至,虽说七姜有心闹一闹表哥,但也不敢耽误新人吉时,再有四夫人亲自赶来替女婿说话,她带着映春他们拿了丰厚的喜钱,就心满意足地撤了。
何世恒过五关斩六将进了门,待玉颜被拥簇而来,一见面就看到他额头上的细汗,耳朵也红通通的还没褪下,方才必定是着急了。
“玉颜,我来了,你今日……”
“你都出汗了。”
玉颜说着,从袖口摸出帕子,由婢女交到何世恒手里,他立刻拿着擦了脸上的汗,笑着说:“都是姜儿闹腾的,这丫头,亏我待她那么好。”
玉颜含笑不语,端着新娘的矜持,不久后喜娘来领路,带着他们进门行礼。
从四夫人到展敬忠夫妇,另有展怀逍、展怀迁兄弟,并族中几位长辈,依次受了新人的礼,七姜毫不客气地跟着相公最后当了一回嫂嫂,受了新人的奉茶,毕竟待玉颜过门,她和展怀迁就只能照着司空府的辈分了。
礼成后,新人便要往司空府去,那里还有太子妃与众多王公贵族等待观礼,不能让他们久等。
如此,夫妻二人最后向母亲和大伯父、大伯母行礼,磕头时,想起过往三年,想起最后在甄家受的苦,再想到何世恒等了自己那么多年,并费尽心思逃避家族与皇室的指婚,还有七姜如天神降临般来解救她……
从早晨到这会儿,都淡定从容的玉颜,终究克制不住情绪,叩首后,跪坐在喜垫上泪如雨下。
厅堂内的笑声渐渐静了,长辈亲朋都流露出心疼的神情,所有人都知道新娘走到这一步经历了什么。
四夫人则慌张地看着女儿,顾不得礼仪和体面,来到玉颜面前,低声问着:“你怎么了孩子,这要是去了司空府拜堂也哭,你的公婆该怎么想,千万千万不能让他们丢脸。”
何世恒同样跪坐一旁,却镇定地说:“娘,就让玉颜哭一会儿吧,她很快会好的。”
四夫人不知如何是好,回眸望向兄嫂,大夫人便款款而来,命侄儿将玉颜搀扶起身后,捧了玉颜的双手道:“把眼泪留在娘家,去了夫家后,一辈子都不会再哭了,也好也好。玉颜啊,往后你就是姑姑最疼爱的侄媳妇,我可把何家上下都托付给你了。”
忽然听一旁七姜的声音,她正对展怀迁说:“我出门前净和我爹娘生气了,怪不得从不和你生气,是不是?”
众人望向七姜,七姜还不自知,而玉颜噗嗤一下笑了,何世恒顺手为她擦去眼泪,玉颂上前来,将华丽精致的鸾凤和鸣团扇奉给姐姐。
玉颜以扇遮面,最后向长辈与家人欠身,冷静下来的新娘,稳重地道一声:“孩儿走了,此去夫家,必不辱展氏门庭。”
展敬忠含笑叮嘱了几句,便目送新人离去,他们还要在家招待宾客,之后才一同动身往司空府去,但展怀迁兄弟是送亲的娘家人,这会儿就要跟着走了。
大夫人将七姜招来身边,说道:“你慢些走,爹和娘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