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迁不愿七姜太费心神,安抚她一些话后,就把妻子送回了卧房,之后再折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暂时没有什么异样。
但观澜阁那么大,太师府那么大,又何止自己的书房,他担心的事若真要发生,只怕防不住。
张嬷嬷来问公子要不要茶水,展怀迁则叮嘱:“这些日子,费心多陪在姜儿身边,别让她落单,若与什么人起冲突,一定劝她冷静。”
“哥儿,这是怎么了?”
“不好说,朝廷总有事,这是无法避免的,只因她怀着孩子身体柔弱,我才多嘱咐一句。”
张嬷嬷努力镇定下来,说:“如今大夫人都回来了,家里有做主的人,奴婢心里踏实得很,您放心,哥儿安心和老爷办朝廷的事,家里一定照顾好。”
然而隔天,太师府走水的事很快在外传开,展怀逍都趁着午歇赶回家来看看,四夫人的娘家都来了人询问怎么回事。
七姜因害喜十分憔悴,没能来见大哥一面,玉颂替哥哥来问候嫂嫂时,刚好遇上她一阵干呕,吓得姑娘站在门外,都不敢进去。
她回来向哥哥姐姐禀告,四夫人听了说:“都有那几天,不必大惊小怪,她如今折腾不动甄家的事,我才念佛呢。今早去伽蓝寺烧香,我给你们都求了,如今看你们各有前程,我真是苦尽甘来。”
玉颂跟在姐姐身边,并不在乎嫡母说什么,但她发现王家的舅母一直盯着自己看,之后还和嫡母窃窃私语,姑嫂俩再一起打量她,叫她很不自在。
“我下午还有差事,这就走了,舅母多坐一会儿,留下用晚饭才是。”展怀逍客气了几句,便说要去向大伯母请辞,但道,“颂儿,我不怎么认得谪仙居的路,给哥哥带路。”
四夫人嘀咕了一声:“自己家还不认得,真是……”
兄妹俩没在意,离了秀景苑后,展怀逍便问妹妹:“方才是不是很不自在,我那舅妈老盯着你看,下回不必过来做规矩,你在文仪轩待着就是了。”
玉颂说:“该有的礼数不能错了,大哥,我现在不怕母亲,她也不再打骂我,我们相安无事,您放心。”
展怀逍笑道:“方才那情形,估摸着我舅妈是相中了你,要给你保媒。”
玉颂并不惊讶,她也猜到了,那模样神态,就差把几个字写在脸上。
展怀逍说:“别害怕,你的婚事母亲说了不算,大伯和大哥说了算,你才多大,哥还想你在家多陪你嫂子几年。”
然而这一回,四夫人却没让儿子闺女失望,午后王家嫂嫂走了,玉颜来探望七姜时,高兴地告诉她,母亲真的改了。
“她说玉颂的婚事归大伯父管,我们家统共两个姑娘,玉颂将来也要嫁好人家做正头夫人,让外祖家的人都打消念头,说他们配不上。”玉颜说的时候,眼圈微微泛红,“姜儿你不知道,我娘从前恨玉颂,连卖了她的心都有,不管她现在怎么想的,能不再祸害玉颂,我就很满足了。正如你说的,我不必带着包袱嫁去何家,不用记挂家里,她是我娘,为什么要做仇人呢。”
这话听着,七姜害喜的难受都缓解了不少,但她眼下委实辛苦,早晨勉强吃下去的东西都没能留在肚子里,不吃东西身体自然没力气,不然换从前听这话,指不定还跑去夸赞四夫人一番,和她开个玩笑。
这会儿,玉颜哄着她吃下几块酸枣糕,喝了半碗鸡丝粥,有了几分精神的人,立刻活泼了不少,偏偏这时候,瑜初派人送来坏消息。
徐家撤诉,徐夫人不告了。
据郡王府的手下打探到,是徐夫人娘家的兄长去相逼,逼得妹妹撤下诉状。
七姜一股心火冲上头,奈何她实在有心无力,没等骂人的话说出口,就难受得蔫了。
玉颜劝道:“姜儿,这事儿就交给郡主吧,你先保重身体。”
七姜并不气馁:“等着,等我好的时候,我再去堵徐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