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帝君麾下青提子,率人来到北极天,先见九天玄女,接着马上去见了自在王佛,并从他那里借了两个人回去。
这等消息,九天玄女自然是第一时间获悉了。
“鱼不惑、丹若?”
九天玄女疑惑地道:“这两人有何特别之处?”
手下校尉禀报道:“据末将调查,这二人亦属四千八百妖仙之流,本体是什么,却还不知。”
九天玄女点了点头,道:“东华帝君雄才大略,智慧无双,上古洪荒时,便为男仙之首。若非昊天为道祖童子,根脚比他更加强大,未必便能取而代之。
此等豪杰派来的心腹之人也必非常之人。他向陈玄丘索此二人,必有所图,不过,只要是针对天庭,那倒也无妨。”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且不去管他,也不必监视他们的行动,我们是盟友,莫要叫他们生出芥蒂。”
那校尉恭应一声。
九天玄女略一沉吟,又吩咐道:“你去唤太山嵇、力牧和神皇直来见本座。”
校尉领命而去,不消片刻,便有三位神将乘云而入,进入玄女宫。
太山嵇,黄帝时其麾下武相兼副元帅。
力牧,乃黄帝时上将军兼左路军元帅,牧姓,因力大无穷,人称力牧。
神皇直,神姓,乃黄帝时上将军兼右路军元帅。
这三人实则都是九天玄女当初从天界派出的神将,协助黄帝对抗蚩尤。
后来这些人还是搞不定大巫蚩尤,九天玄女才奉命下界,亲自主持大局。
而这三人,也是九天玄女麾下真正擅长用兵带兵的神将。
三人见礼之后,九天玄女道:“明日,陈玄丘统率六丁神将十万大军,将迎战斗姆元君。天河这边,必有配合。
本座将主持这边的战斗,陈玄丘那边,本座着实放心不下,命你三人,尾随其后,若陈玄丘兵败,你三人持我将令,立即接管军队,勿使我六丁神将所属,损失重大。“
太山嵇诧异道:“娘娘,既然这陈玄丘不擅用兵,娘娘为何还要委之重任,并将十万天兵交由他统率?不如末将等直接统率六丁,也免得仓惶之下,后果严重。”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道:“现如今,西方可进可退,地位超然。天庭对他们,也未必就没有招揽之意。
不让他们深入其中,结下因果,从此脱身不得,如何将西方新教彻底拉入我方阵营?为此目的,便是六丁神将所属全军覆没也是值得的。”
太山稽恍然,躬身道:“末将明白了。”
九天玄女一扬手,便是一道金批令箭落在太山嵇手上。
九天玄女又叮嘱道:“做的巧妙些,莫让自在王佛看出本座早就不相信他的能力。”
太山嵇恭声称喏。
有了这道令箭,关键时刻,他便可以顺利接手三军,尽量挽回损失。
九天玄女是战争之神,比之只擅长单打独斗的五百灵官之首的王恶又有不同。
她考虑胜败,并不计较一时一地之得失,而是从战略方面全局考虑。
大胆任用陈玄丘为一军主帅,且未闻陈玄丘擅于用兵,如此冒险,却是为了将西方彻底绑定。
此一战胜了固然好,若是败了,长留妖仙损失重大,与天庭一方仇怨结定,便可成为西王母的坚定盟友。
次日一早,陈玄丘全身披挂,率六丁玉女、旷子规、栾玉落见过九天玄女,当场点齐兵马,浩浩荡荡,迎向斗姆星域。
长留仙岛殿后,四方困金城居中,四艘行空巨舰护卫于左右,五门元气雷火炮安置于四方困金城头,十万天兵,结阵而行,声势浩大之极。
如此阵仗,天河这边自然察觉。
斗姆元君所率兵马,即将抵达北极星域,天蓬这边本就负有策应之责,也是立即整顿兵马,准备向九天玄女一方发起进攻,牵制其主力,为斗姆元君制造有利条件。
斗姆元君一方,众星君得了紫微旨意,各自点齐兵马赶去天宝阁觐见元君。待各路星君齐聚,已汇合天兵二十余万众。
诸星君中,不少曾是封神大劫中的对头,如今却是同为天庭神将。
或许是昔日恩怨已太过久远,又或者是因为封神榜虽已毁去,要想保存金身,使得一丝真灵不昧,仍旧要倚靠天庭,所以众星君见了面,有仇怨的顶多是互不来往,倒也无人生事。
想来,无数万年,纵然是仇恨不曾磨灭,却也磨平了他们的性情棱角。
斗姆元君原本在截教时地位崇高,许多截教三四代弟子,她都不熟。
截教又是万仙来朝,弟子众多,旁人认得她,她哪认得那许多人。
但如今的火府星君、曾经的火灵圣母,乃是她大师兄多宝道人的真传弟子,她在东海碧游宫时,却是时常相见的。
如今因为天庭动荡,战事将起,二人再度重逢,怎能不忆及往昔,心中万千感慨。
更因成了天庭爪牙,受人驱使,内心满是屈辱。
只是紫微上帝的心腹擎羊使者如今坐镇中军,贵为监军,就伴在斗姆元君身旁,这一对师叔师侄见了面,也只能是心中百感交集却不能溢于言表。
待大军聚齐,在擎羊使者催促之下,斗姆元君便乘了七香车,率众星君赶向北极星域。
“报~~”
一名探马远远飞来,七香车缓缓停于空中,闭目养神的斗姆元君没有张开眼睛,仍旧懒洋洋地半靠在香辇上,只是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禀报。
那探马道:“启禀元君,九天玄女已派遣西方新教自在王佛,任北极招讨大元帅,统六丁玉女神将、长留诸妖仙、还有据说是天河水族土著的一支人马,共计十二万余众,向我天军迎来,目前已在八万里之外,再有半日功夫便到。”
斗姆元君青葱似的玉指轻轻敲打着车辕,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模样。
“多宝师兄也不甘寂寞了么?须弥山上修身养性数元会,如今证得金身正果,便不甘心拘于西方一隅了。”
擎羊使者弄了一辆车子,就在斗姆元君车驾之旁。
她觉得自己贵为监军,地位不在斗姆元君之下,没道理斗姆元君乘七宝香车而行,自己却要乘着座骑伴行左右,仿佛她的下属。
这时听她说出“多宝师兄”四字,擎羊使者娥眉一挑,冷冷说道:“天尊请慎言,你如今是我天庭敕封的斗姆元君大天尊,再不是当年截教的金灵圣母了,哪来的什么师兄?”
斗姆元君恍若未闻,只是对那探子道:“还曾探得些什么?”
那探子道:“自在王佛以长留仙岛为行空巨舰,一座金城为前躯,左右各有两艘行空巨舰,以三才无量阵,徐徐而行。”
斗姆元君轻敲车辕的玉指一停,神识放开,探索周天,所刻之后,说道:“前方一万里,有一处陨星群,传令,加快行军,驻扎于陨星空域,以此为据,候敌来攻。”
擎羊使者听了心中又生不满,反驳道:“我军几乎倍于敌军,反要采取守势?三才无量阵便是守势,可见敌军全无信心。我军当加快行军,予以当头痛击,一战而歼敌主力,首战大吉,方能震慑玄女的叛军。”
斗姆元君微微张开一双杏眼,乜视着擎羊使者,冷冷地道:“你在教我做事?”
天庭在天河畔选拔仙人补充鹿台一战缺失的神将时,丁寅神将荣世星曾趁机兜售九天美人图,向陈玄丘卖力兜售时,第一个提到的就是斗姆元君,第二个却是他的老大九天玄女。
为了赚钱,这厮也是胆大包了天。
不过由此也可说明这两位女仙的美貌。
斗姆元君和九天玄女都是地位尊贵,辈份崇高,但容颜娇美无俦,瞧来却只如二十许人。
但是她们久居上位,气质超然,气场也更加的强大。
此时斗姆元君一双美眸虽然半睁半闭,看似慵懒而妩媚,但那威压,还真没几个人hold的住。
擎羊使者抗得住。
她在紫微上帝身边,这种强大气场时时接触,早就免疫了。
再加上她身为监军,自觉有着强大凭恃,看见斗姆元君不悦,却丝毫不惧。
擎羊使者冷笑道:“斗姆元君,你莫是听了那自在王佛的称号,起了异心吧?招讨招讨,招在讨前,难不成你是想接受他的招抚,归降于他?”
“混帐!”
斗姆元君嗔喝一声,准圣一怒,四方法则之力撼动,擎羊使者毛骨悚然。
斗姆元君俏目一瞪,目光若有实质,倏然化作两道金芒,击向擎羊使者。
擎羊使者只觉汗毛直竖,直觉这一击威力强大,想也不想,便从那辇驾上腾空而起,避了开去。
“轰”地一声,擎羊使者的宝辇便四分五裂,炸碎于空中。
伴行于天空的诸天星君察觉动静,都向这边看来,
擎羊使者站在空中,简直就成了被人嘲讽的活靶子。
擎羊使者又气又急,喝道:“斗姆元君,你安敢欺我?”
擎羊张口一吐,一团氤氲的星云便出现在她的掌心,内中似有无数颗星辰正依照既定的轨道缓缓运转。
正是紫微上帝的法宝“天经地纬”。
擎羊使者厉声道:“本使者一念之间,便能操纵尔等生死,诸天星君的性命,你都不要了么?”
南方火德星君罗宣冷笑道:“监军大人,你莫要忘了,《封神榜》已毁,我等诸神已不受控制。若本尊不怕死,尔奈何以死惧之?”
这罗宣封神大劫前乃截教弟子,有照天印、五龙轮、万鸦壶等诸般法宝,十分了得。
擎羊使者气得俏脸发白。
众星君中,却突有一人又冷笑道:“你不怕死,又为何而生?截教已是过眼云烟,离了天庭,你往何处依附?你一人代表得了诸天星君?”
罗宣转眼一看,却是龙德星君洪锦。
罗宣当年正是被洪锦的妻子龙吉公主水系法术所克,才落败被杀。
洪锦做为龙吉的丈夫,自然有资格嘲讽他。
罗宣一时语塞,这时却又有一位星君晒然道:“一个叛国之人、一个背教之徒,一个吃软饭的懦夫,不忠不义之辈,也敢大言不惭。呸!啥也不是!”
这火爆却又悦耳的声音,却是来自一位女仙,火灵圣母。
洪锦原是纣王手下大将,却降了西周。
而且他原是截教门徒,降周后叛教,反与昔日同门为敌。
他娶了龙吉公主,也是在他人有意运作之下的结果。他的本领,较之龙吉相差甚远,娶了龙吉之后,也是男弱女强,时时被妻子支配,也只能在外人面前逞逞威风。
洪锦夫妻两个都曾败在火灵圣母的金霞冠下,洪锦嘲讽罗宣,火灵自然也可以嘲讽洪锦。
斗姆元君瞟了一眼悬停于空中,脸色难看的擎羊使者,淡淡地道:“这就是本座要驻扎陨石星域,据险御敌的原因。”
斗姆元君轻抬玉手,七宝香车便向前方飘然驶去。
擎羊使者耳边,只留下斗姆元君淡淡的一句话:“一群乌合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