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摇曳的樱花,借着纸罩灯的火光,印在在鸭川水中,扑朔迷离,如梦如幻。
远山不断燃放的烟花,愈发衬托出夜色之浓。
面对金晃晃的香叶冠,四国神主自从登上神主之位,主持了不知多少次纳凉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接。
京都之主能让神器认主,那自然威望大涨,但京都之主根本不需要这点威望。
相反,如果不能让神器认主,反而被人非议。
她俯视跪在水面上的大夫,心里对香叶冠的震惊褪去,开始怀疑这个人的用心。
大夫手捧宝箱,头死死埋着,不断吞咽口水,能成为殿上人,他明白送这种宝物的风险和收获。
“拿上来吧。”京都之主威严的声音,从帘帷后传来。
四国之主踏浪走到大夫身前。
走进了,香叶冠越发神妙,还有一股淡淡的木香味,一时间看得入迷,闻得没了神。
烟火声让四国神主醒过来,她心里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大明皇帝的至宝!
她小心地伸出双手,捧起宝箱。
宝箱每移动一分,鸭川两岸所有修行者、贵族、大臣、武士、僧人,视线也紧跟着移动一分。
“恭喜陛下得到宝物。”大御所笑着举杯庆祝。
“关西也是凭借地利,紧靠中华大地,才能得到这样的神器。”京都之主语气平淡。
“怪不得有诸多学者认可地理环境决定论,地理位置果然是决定一切的根本。”太阁眼睛睁开一条缝,虽然说着羡慕的话,语气却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大御所哈哈笑了两声,说:
“北海道有阿伊努人、白种俄罗斯人的多方血统,盛产美女,反倒是我关东,什么也没有。”
“东京一个地,能抵我北海道全部了。”太阁声音不紧不慢。
三人说话的时间,四国神主已经小心翼翼地捧着宝箱,离开水面,走上鸭川三角洲。
这时,连大御所都不再说话,手持酒杯,浅笑着打量越来越近的香叶冠。
“源清素。”京都之主突然开口。
众人粗重的呼吸一窒,四国神主停在原地。
源清素正心疼地望着香叶冠,像看着女儿出家的父亲,伺候他的侍女,忙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摆。
“陛下。”他回过神,应了一声。
水波荡漾,除了鸭川三角洲,又浮现出他所在位置的画面。
樱花灿若云霄,坐在樱花树下的他,俊美得让人失神,不少贵族小姐们的目光,立马从香叶冠移到他身上。
“我听说,你要让天下道无南北与西东?”京都之主悠悠的声音,与水光混在一起,恍如来自天界。
“是。”源清素回答。
“这香叶冠,你拿去吧。”
“什么?!”
“陛下!”
“万万不可啊,陛下!”
许多大臣立即反对,与源氏你死我亡的平氏,反对最强烈。
“陛下,”平氏族长平伊之,起身离座,走到水面上,“不是臣对源氏有看法,实在是这源清素的心根本不在关西。”
“平伊之,你什么心思大家不知道?少在这里说什么大义!”源永德冷声嘲笑。
“平伊之内大臣说的没错。”菅原家族长开口,“源清素迷恋神巫谁人不知?两人自从认识以来,寸步不离。”
“我就不知道。”藤原家族长笑道。
“哈哈,我也不知道!”安倍一族族长也说,“或许菅原大纳言大人,比起政务,更关心这些花边新闻!”
源氏的一部分人、安倍家、藤原家,全都轰然大笑。
源氏族长,面容俊秀,面无表情地喝着酒。
藤原紫乃一身华服,彻彻底底的王朝美人。
她看着水光中为源清素说话的父亲,明白父亲心里又想将自己送给源清素,眼眶一时间涌出泪花。
“连问题在哪儿都不清楚,怪不得安倍家整天想着政务,原来是能力不够。”芦屋族长冷笑反击。
他站起身,对鸭川三角洲行礼:
“陛下,不管源清素是关西人,还是关东人,香叶冠乃至尊神器,非至尊不能拥有,怎么能给他一个修行不过四个月的小子!”
平氏、菅原族长、芦屋一族的人,高声附和。
“芦屋中纳言,我就说你怎么老是听不懂人话,总是说些兽语,原来是耳朵不好。”安倍族长站起身,“陛下刚才都说,要让源清素实现道无南北与西东,你怎么还在纠缠门第之见?”
“我当然听见了,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
“你还有良心?”安倍族长摊开两手,一副滑稽的模样。
源氏等人又大声嘲笑。
“诸位,”芦屋组长气定神闲地说,“香叶冠的尊贵,不需要我多说,这样的宝物,别说落在一个修行四个月的小子手上,就算是歌仙,恐怕都不能活到年底,不过”
他转过身,看向安倍:
“如果是神巫,倒是能保护好源清素。”
众人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香叶冠落到源清素手里,等于落到神巫手里。
到了神巫手里,不就到了大御所手里?
大御所面带笑意,手拍着膝盖,合着若有若无的丝竹声,时不时饮上一杯,好像对场上的事情丝毫不关心。
关西不少看戏的修行者,这下也开口反对。
关东的修行者,被芦屋一提醒,纷纷声援源清素。
还有那些心怀不轨,想着怎么让源清素活不到月底的修行者,也加入争论,帮着源清素说话。
如果说抢神巫的东西,等于送死,那进清凉殿偷东西,就是送死。
“你怎么知道拿到香叶冠,那小子愿意分享出来!”
“「大日如来咒」难道比香叶冠里的哪部经文差?源清素连「大日如来咒」都不放在心上,还在乎那些经文?”
“说这么多,那小子能不能得到香叶冠的认可,还是一回事。”
“释迦牟尼比不上大明皇帝?连世尊都认可的人,自然没有问题!”
众人吵闹不休,反倒是源清素这个主角,没人去注意了。
“够了。”京都之主一开口,整条鸭川瞬间安静下来。
其余人就是说再多,也只是意见,具体怎么做,依然要听京都之主的。
“将香叶冠给源清素,的确是害他。”
平氏众人脸上喜悦,源永德等人则脸色阴沉。
“源清素。”京都之主唤了一声。
“陛下。”源清素这时已经到了鸭川三角洲前,候在献宝的大夫身边。
“我听说,你练成一门咒法,可以与妖怪残骸融为一体,变成妖怪之身?”
“是。”
众人面面相觑,或震惊、或怀疑、或好奇。
大御所不再听曲,把目光放在源清素身上。快要睡着的太阁,也微微眯开双眼。
“实力如何?”京都之主又问。
“今晚歌仙选拔,必有我一席之位!”源清素肯定道。
“狂妄!”
“这小子怕不是喝了太平洋的水,以为自己能吞湖吸江。”
“错了错了,喝太平洋的水怎么会得这样的病?一看就是喝酒喝多了!”
不说别人,连源清美等人都不好意思了。
“清素哥怎么说这种话。”她掩着脸,偷偷对伊藤紫乃说,感觉十分丢人。
源清音冷笑着哼了一声,准备看热闹。
“陛下,”这时,平氏一人站出来,“既然源阁下认为自己能成为歌仙,那不如现在就开始歌仙战。”
“源清素,”京都之主说,“如果你能成为歌仙,这香叶冠就归你。”
“多谢陛下!”源清素高兴地行礼。
他那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让众人又是惊讶,又是疑惑,也有人在冷笑。
“小子,我第一个来会会你!”衣服上带有芦屋族徽的一位大臣,从露台走下来。
“芦屋哲章,我们上次还没分出胜负呢,来来来,今天继续!”安倍一族的一人长身而起。
这两人是安倍一族和芦屋一族的下任族长,咒法神力哪怕在整个京都,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人物。
“安倍智之。”芦屋哲章一字一顿,紫色神力汹涌鼓舞,徐徐散开,鸭川水波荡漾。
安倍智之身穿狩衣,虽然长相一般,但气度偏偏,温文尔雅。
“那第一场,就由芦屋哲章对阵安倍智之。”四国神主宣布。
鸭川逐渐安静下来,源清素和那位大夫退开。
大夫回了自己的露台,源清素和神林御子对视一眼,笑了笑,跟着提灯笼的侍女,返回中游。
还没走出去几步,两道庞大的神力,如龙卷风一般冲天而起。
漆黑的夜空,霎时间变成紫色和青色。
神力碰撞,咒法轰鸣,气浪迸飞,尽管隔着很远,众人依旧感觉狂风扑面。
樱花在狂风中洋洋洒洒,花瓣落满河水,鸭川变成了粉色河流。
安倍与芦屋两族,从安倍晴明和芦屋道满开始,便是死敌,争斗不休。
安倍家擅长式神和阴阳五行咒,芦屋家擅长各种阴暗咒法。
两者每一次交手,都是咒术的极致盛宴。
众人忘了歌仙选拔、忘了香叶冠,痴迷地望着天空或池水。
两人斗到焦灼,神力如烟花般怒放。
一会儿在东山上空,一会儿又战到嵯峨山,时而碰撞在一起,如一发巨型烟花,在空中绽开。
京都的市民、游客,看着善心悦目的“烟花”,傻傻地站在原地,欣赏着璀璨的景象。
源清素走到一半,也站在岸边,仰望云层观摩。
他神力弱,但在咒法上,自认为已经窥见玄妙,现在看两人比斗,脑海里依然不断冒出感悟,学会不少咒法运用的细微精妙之处。
“冥王敕令,还魂不走!”芦屋哲章突然停止攻势,在空中结印念咒。
“是还魂咒!”源清素听见有人大喊,连忙认真看去。
芦屋哲章脸色惨白,双颊却又泛起诡异的桃红,浑身紫光涣散,神力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血红色?难道是芦屋道满!”众人难以置信,连芦屋一族的人,脸色也变了。
安倍智之远远退开,被式神们簇拥,身后金木水火土环绕,警惕地望着芦屋哲章。
芦屋哲章浑身无力,看起来像是被人吊在空中。
他头发疯长,身材也渐渐发胀,变成一个胖子。
“果然是芦屋道满的魂!”
“这就是上古时期的阴暗魔咒「还魂咒」?!太可怕了!”
“芦屋道满是中古三十六歌仙之一,和安倍晴明都难分胜负,这安倍智之要输了!”
源清素眼睛都忘了眨,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竟然连早已经死去的人都能招回来。
芦屋道满俯瞰满川樱花,双手缓缓背在身后,那双眼睛十分冷静,又像是在缅怀。
“又是一年花落,晴明,是我赢了。”
“怎么回事?”众人有一种毛骨悚然感,明明京都已经恢复盛夏的温度,依然感觉到寒冷。
他们看向芦屋一族,芦屋一族脸色更苍白。
“到底怎么回事?”有大臣询问。
“复活了......”
“什么?!”
“说清楚!”
“芦屋道满,祖先复活了。”芦屋族长喃喃自语,难以置信地望着天空。
一种恐怖感,在众人之间弥漫开来,犹如鸭川池底,伸出一只只雪白的手臂。
芦屋道满从鸭川收回视线,看向天边的安倍智之。
“歌仙战?连这样水平的咒术师,也能参加了?自己认输吧,晴明的后辈。”
安倍智之脸色难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结印。
“五方布阵,式神扶翼,邪魂消灭!”
安倍智之的所有式神,变成一道道白光,涌入五行轮,五行轮越转越快,最后变成一轮圆月。
圆月缓缓升起,光芒甚至取代了月球,成为真正的月亮。
月光如柱,轰的一声照在芦屋道满身上。
月光中,芦屋道满大袖飘飘,迎风屹立于虚空,明明身材肥胖,却如仙人一般出尘。
“无聊啊。”被咒法笼罩,芦屋道满若无其事,他伸出右手,结了一个最简单的印。
“嗖!”夜空中窜出血色锁链,转眼间将安倍智之五花大绑。
圆月失去神力,消融在夜色中,重新出现的式神们,纷纷冲上来,妄图咬断锁链。
锁链纹丝不动,开始缓缓绷紧。
“分尸吧。”芦屋道满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像是在和自己商议。
“啊!”安倍智之发出凄惨的吼声。
所有人吓了一跳,纷纷直起身。
想不到刚才还提醒对方投降的芦屋道满,下一刻就要把人分尸。
“不愧是芦屋道满!”也有在佩服对方的厉害。
安倍智之是什么人?安倍家除族长外,最强的咒术师,竟然一招都挡不住,眼开就要被生撕。
“住手!”安倍家族长大喊。
芦屋道满充耳不闻,像是在看虫子挣扎一般,看着安倍智之缓缓被血色锁链拉扯。
不少女性撇开眼睛,不敢再看。
“放肆!”四国神主大喝一声,大地颤抖了几下。
“芦屋道满,陛下面前,还不住手!”她冷冷地注视芦屋道满。
芦屋道满看了眼鸭川三角洲,嘿嘿笑了两声,血色锁链退回天空。
安倍智之从空中摔落,一只三米长的白虎,俯冲用背部接住。
安倍家的人连忙上前,检查安倍智之的伤势。
通过水中倒影,众人看见,他的双手双脚,甚至脑袋,都已经是藕断丝连的状态。
好在安倍家请了水天宫的水天巫女,立马缝了回去。
芦屋道满在血色神力中,缓缓落在水面上,在场所有人,都胆寒地看着他。
连芦屋一族的人,都不敢上前打行礼。
“臣,道满,参见陛下!”芦屋道满朝鸭川三角洲行礼。
“你,不错。”帘幕后,京都之主说了一句。
“谢陛下夸奖。”芦屋道满说,“请陛下允许我继续参加歌仙战。”
“准。”
“谢陛下!”
芦屋道满直起身,转过头,站在鸭川三角洲之前的水面上,遥望下游。
“还有谁上来?”他负手问,“让道满我见识一下,千年后的咒法。”
周身血色神力怒放,粘稠如血的气势,笼罩整条鸭川。
狂风扑面,修为稍弱的人,脸上如水波般起了褶皱。
整条鸭川寂静无声。
一个时代会有很多歌仙,但留下姓名,被评为上古三十六歌仙、中古三十六歌仙、近古三十六歌仙的人物,全都是一个时代的最强者。
等了足足三十秒,四国神主上前一步,高声说:
“既然没有人挑战,今天两名歌仙名额,芦屋道满占一个!”
“等等!”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最上游的地方,源氏族长站起身,缓缓走到水面上。
“源氏,源清裕,愿意领教前辈的咒法。”
芦屋道满眯眼打量他两眼:“源氏啊,当年源博雅仗着朱雀笛,才敢和我说话,你又有什么资格?”
“晚辈没什么出息,靠得也是叶二笛。”源清裕手掌一拖,一根笛子凭空浮现。
看起来像是刚折来的一节竹子,上面还有一片青叶,叶子上还有露水。
源清素听姬宫十六夜说过,当年朱雀笛有两叶,一赤,一青,后来在与京极公的战斗中,赤叶被打落,只剩青叶。
众人的目光一起朝源清裕看来,有期待,有惊讶,也有好奇。
源永德皱着眉,他已经算是半投靠源清素,想不到源清裕这个靠捡成为的族长,居然能得到叶二笛的认可。
情况非常不妙。
有了叶二笛,能操纵朱雀,源清裕就算比不上芦屋道满,也远超一般歌仙。
“哇!清裕哥竟然能得到叶二笛的认可!”源清美大呼小叫。
源清音骄傲地哼了一声。
源氏称呼用叶二笛称呼朱雀笛,这是中古三十六歌仙之一的源博雅取的名字。
藤原紫乃望着身姿挺拔、顾盼神飞的未婚夫,心跳加快,忍不住双手合十,在心里为他祈祷。
“第二战,芦屋道满对阵源清裕。”四国神主高声宣布。
“源氏一族靠着一把朱雀笛,竟然与我和晴明并列?不过欺世盗名之徒。”芦屋道满摇头叹道,没把源清裕放在眼里。
源清裕脸上浮现出怒色。
“源氏乃皇室旁支,道满前辈,未免太过放肆!”他冷声说。
“好了好了,”芦屋道满打了一个哈欠,“夜也深了,我也该睡了,开始吧。”
源清裕将朱雀笛贴在嘴边,悠悠吹奏。
笛声清远悠扬,婉转动人。
众人明明是来观战的,却被笛声吸引,不少负责伴奏的舞女们,听得如痴如醉。
源清素也闭上眼睛,聆听这不可思议的笛声。
“唳!”
一声凤鸣,从巨椋池传来,火光冲天,眨眼烧遍整片夜空。
火云滚滚,天地一片赤红。
又有火团从天而降,负责守卫的修士,连忙冲向四方,将火团击碎。
仿佛无数团烟花绽放,五彩缤纷,映衬着古色古香的京都,瑰丽壮观。
源永德心里越发担心,没想到这朱雀还没解除封印,就有这样改天换地的威势。
“哈哈,我还当出了第二个源博雅,原来是杂耍!”众人正出神地望着漫天霓虹,突然听见芦屋道满的笑声。
鸭川所有人看去,只见源清裕大汗如雨,原本悠扬的笛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断断续续。
“音乐之才够了,但器量差了一些。”天目一箇摇头。
“天目,这怎么回事?”伊达政宗问。
其余人也都不解地看着天目一箇。
“朱雀笛,也就是叶二笛,得到这件神器的认可,需要两个条件,一是能吹出和凤鸣一样动听的笛声;二,就是器量。”
天目一箇接着说:
“清裕族长只得到朱雀笛的一半,这朱雀,怕是出不来了。”
众人看向战场,源清裕神力好似沸腾,拼命吹着朱雀笛,脸涨得通红,活像在憋气。
而芦屋道满,竟然慢悠悠踱步走到芦屋族长的露台前。
他朝芦屋族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吓得芦屋族长缩了缩身体之后,抄起酒壶,边喝,边走回战场。
“日日相思日日深,病入心田思入狂。若问相思何时了,唯与佳人共聚时。”他对着月色举杯,“晴明,再也不能一起喝酒了。”
“哇!”就在这时,源清裕突然跪倒在水面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怎么可能!”他难以理解。
明明已经让叶二笛的青叶出现露水,这是得到认可的体现才对!
......难道是赤叶?
“唳!”即将重新陷入沉睡的朱雀,发出一声极为不满的啼鸣。
一道流星从天而降,直扑鸭川,朝源清裕撞来。
“啊!”不少胆子小的侍女,吓得惊叫,害怕得想要逃走。
芦屋道满大袖一挥,无数血色链条,锁住流星,活生生将它勒散。
“轰!”,流星在半空炸开。
天地一片昼白,漫天红紫烟花。
火光倒映下,芦屋道满边喝酒,边说:“早说过了,源氏一族都是些欺世盗名的蠢货。”
他掷掉酒杯,左右看看,问:“还有谁上来啊?来陪我玩玩。”
仿佛突然静止,众人纷纷凝望着炫目的霓光,雅雀无声。
夜空赤红,倒映在鸭川之水里,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梦里。
四国神主正要站出来,听见一道清朗悦耳的声音远远传来。
“源清素,愿意领教道满前辈的咒法。”众人看去,源清素羽织飘飘,踩着水,从下游走来。